“历史的洪流裹挟着我前往未来不可知之地，我亦别无选择。”
这是顾笙思虑过三，才交给罗薇的答卷。
是的，顾东言在给他的建议中说得非常明白，选择求道开拓者是他唯一的出路。
与其说是建议，倒不如说这是顾东言的提示。提示目前的自己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羊，而一旦这层狼皮被扒下，必然会陷入群狼环伺的境地。
“一个，有趣的回答。”
罗薇拍拍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光芒，接着清脆的声音在休息厅回荡，“这么说来，学前班的问题生都没有换方向的打算。”
“既然如此，你们的学习计划我已经通过念回复给你们，而接下来的学习时间，由你们自己安排！”
联邦的教育方式既精细又粗暴。
它的精细体现在指导员会根据学生意向制定对应知识的学习计划，并根据学生的学习能力和阶段性成果验证优化学习计划。
而说它粗暴是因为，在计划进行的过程，学习的时间和过程全凭借学生的自主想法，指导员并不会指手画脚，也不会仗着身份督促某位学生尽快完成某阶段计划。
只要学生交的起学费，哪怕他十年如一日都在第一计划阶段，指导员都没有意见。
直白点说，一个学生能不能从初级学院毕业，跟指导员没有半点关系，主打就是一个培养学习自主性。
而指导员有且只有一份权利和义务，那就是帮助学生，按照他目前的状态，定制一份合情合理的优异计划。
顾笙摸了摸他脖子上挂着的黑色小葫芦，只瞧见小葫芦里面的艾娃攥紧自己的拳头，愤懑地表示，她遭受了一股来历不明的庞大数据流冲击。
等到艾娃把资料整理完毕，顾笙看着那份被罗列出来，密密麻麻的课程表，小脸一黑。
把生产队的驴拉来，也干不了这么多活啊。
《数学》、《物理》、《生物》、《化学》、《地理》、《美术》、《社会结构学》、《风水堪舆》、《材料学》、《格斗学》、《人体结构学》、《生物结构学》、《道德经》、《宏观与微观辩证学》、《均衡学》、《机械运用学》……
除了语言类，几乎所有听过的学科都出现在那一份冗长的学习计划清单上。
而当顾笙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夏沐也抬起个脑袋，眼神疑惑而迷茫，两人面面相觑。
“罗薇指导员，你人还怪好的嘞，明明可以直接整我，偏偏还给我发了一份学习计划！”
顾笙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倘若其他人也露出这种难看的脸色也就罢了，但放眼望去场面上只有自己跟夏沐是两个小丑，甚至连往联邦总统这条路上走的劳恩，都看起来对罗薇给出来的计划都相当满意。
“不满意？”
罗薇又挑了挑眉，“本来按照学院的规章制度，你们俩也应该受到一份跟他们类似的学习计划。
可谁叫求道开拓者这个发展方向是联邦最特殊的存在？
别人的学习计划是阶段性调整，而你们两个的学习计划需要每日调整，如果你有意见的话，我建议你趁我心情好的时候跟我提一提更换发展方向。”
“罗薇指导员，可我听说，哪怕是求道开拓者也需要粗略的学习方向。”
夏沐蹙起眉头，这不一样，跟家里收集到的情报资料完全不一样。
“的确，如果换一个别的指导员的话可能不一样，但在我这里，求道开拓只有这么一个待遇！”
“为什么？”
“为什么？”罗薇扑哧笑出声来，嘴角咧开，一字一句地缓慢说道：
“因为，我在学院所有求道开拓者中走得最远！”
“强者制定规矩，弱者服从规矩，这是求道开拓者的铁血定律！”
又来了，又是这种感觉，在罗薇的眼神注视下，顾笙感觉自己的身体再一次失去了控制。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血管里的血液暂缓了流速，双腿自顾自地在发抖，手臂垂在两边动弹不了分毫。
直到膀胱中翻涌起异样的感觉，顾笙才猛然得到自己身体的控制，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味道的液体弄湿了自己的裤子。
夏沐也是如此。
比起顾笙劫后余生的庆幸，她精致的小脸上多了一部分由羞耻感汇集而来的崩溃。
“瞧，这是求道开拓者多么宝贵的第一课，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去换一套衣服，然后我们就要开始求道开拓者的真正课程了！”
罗薇伸手把夏沐和顾笙拎起来，液体顺着两人的裤腿，滴答滴答，清晰地落在休息厅的地面上。
“至于其他的小家伙们，你们是不是该去执行你们的学习计划了呢？
又或者，你们想成为我教学过程中另外的展品？”
温和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如同春日惊雷，小胖子率先把脑袋一缩，快速同罗薇指导员拉开距离。
劳恩·韦格也是反应迅速，在格蕾开口之前捂住她的嘴巴，然后带着愤懑的小家伙，紧紧跟在杜文这个滚动的肉球后面。
跟一位指导员作对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更别说这位指导员曾经还是位求道开拓者。
只是这么粗暴低俗的方式，简直闻所未闻，纵观联邦的教育史，也找不出任何先例
“罗薇…，这个名字不在联邦任何一所学院的指导员名单上，曼恩校长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
劳恩·韦格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加快了几分脚上的速度，格蕾这家伙在格斗方面上确实有不低的天赋，再不快点离开，她就要挣脱束缚了。
此刻，顾东言正坐在一个一人半高的‘滚轮’上和某位领导进行通话，只不过，对面领导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那么愉快。
“顾东言，我谢谢你八辈祖宗，他选择求道开拓是不是有你的功劳在里面？”
“当然啊，在那个发展方向中，我给了他一点点微不足道建议，不过你放心，我真的只是建议，绝对符合联邦的律法！”
“你要死啊你，求道开拓就是一个吞金兽，你是打算让我跟你一样勒紧裤腰带喝西北风是吗？”
“呵，我说林抠抠你是真的抠啊，听你的这语气似乎花的是你的钱一样，培养一个求道开拓对联邦来说不应该是撒撒水？”
“你他妈就是个白痴，你测过他的契合度吗？10啊，只有10！他往求道开拓发展消耗的资源和金钱足够让50个普通人进行同等发展。”
“五十个人对于联邦也不算多吧？作为一等公民，享受一下普通人享受不到的优势应该不算过分吧？”
顾东言轻笑一声，让对面的林方瞬间陷入沉默。
良久另外一头才传来幽怨的声音，“你是故意的？”
“唉唉领导，你可不能乱说啊，我可是联邦律法的标杆拥护者，绝对没有这种强迫他人选择的恶行！
只不过嘛，我倒是不清楚，你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跟老师搅和到一起？”
“…，你那边风太大，听不清，挂了！”
顾东言撇撇嘴，去他妈的风大，念的通话能听见屁的风声。
拙劣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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