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日子开始喽。”
罗伊放下终端，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那些家伙怎么从边境跑过来了。”
莫妮克此时没有丝毫玩闹的兴致，脑海中疯狂思索应对之策，然后……她老老实实看向罗伊。
“你别这样看我呀。”罗伊吓得一缩脖，“他们中任何一人，咱们都可以独自解决。
两个人，就需要我们联手，三个人将是一场空前绝后的苦战，如果超过双手之数……无胄盟全体成员加一起，都不够他们杀的。”
莫妮克没好气道：
“这些我知道，不劳你好心科普，他们具体来了多少人？”
罗伊耸肩：“你把咱们的岗哨探子当成什么了，他们哪敢一个一个数过去，只敢大致扫了一眼就逃回来了。
约莫四十来个吧。”
莫妮克：“……他们难道想攻陷城市吗？”
“谁知道呢？”罗伊用终端编辑一条短信发送出去，随后又恢复淡定，“这不是咱们应该操心的问题，交给联合会的董事们头疼去吧。”
事实与罗伊预测的出现了几分偏差。
当上头遇到头疼的事情，自然不会为难自己，遭难的只会是下面打工的。
麦基此刻上火的嘴角都快起泡了。
他拿着自己的终端，平日里表现出的老练稳重此刻也有些维持不住，语气急促：
“这不可能，之前监正会确实调动过一支征战骑士，但是上一次汇报时，他们距离大骑士领还有五百七十三公里！”
通讯那边弱弱道：
“我们都知道常规征战骑士小队的行军速度不可能达到这种恐怖的程度……”
“……是的，除非……”
麦基的脸色愈发难看：“银枪天马，只有银枪皮加索斯的急行军可以做到这种速度。”
不需要去验证，答案已经清晰明了。
这时，一名员工快步走过来，对麦基以及麦基身旁的马克维茨行礼。
麦基直接挥手打断他的繁文琐节：“汇报通讯线路的抢修进度！”
“已经修复部分通讯线路！”
“接通国民院副审官！”
随着麦基雷厉风行的指挥，他想要的通讯以最快速度连接完成。
对方也没有让麦基久等，刚一振铃便选择接通。
麦基立即质问道：“副审官阁下，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这批征战骑士未经许可进入大骑士领，已经触犯了第二法案的……”
“前国民院副审官杜克，涉嫌受贿、参与非法贸易、谋杀和渎职等多项罪名，已被依法拘留。”
通讯那端的声音打断麦基。
当麦基因为震惊而陷入沉默时，那端的声音再次开口：
“请冷静选择你说的每一句话，发言人阁下，大骑士领如今处于紧急状态，监正会有权派军入驻。
还有什么疑问吗？”
麦基：“……没有，打扰了，先生。”
通讯挂断，麦基仍旧保持举着终端的姿势，耳边回荡断断续续的忙音。
在他身边，马克维茨虽然一直守在原地，可注意力却从未放在这些事情上面。
马克维茨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联合会大楼内员工们忙碌不停地身影。
当大隔断发生时，这些人都因为陷入停电而变得慌乱。
他们失去了一切信息来源，失去了往日里掌握资源的淡定，失去了操控局势的资本……
“麦基先生。”马克维茨突然出声，“你看他们忙碌的样子……你觉得电话是什么？”
这极具跳跃性的发言，让麦基愣住。
半晌，他才不解道：“当然是通讯工具。”
“不。电话是现代社会的纺锤与犁，是编织这个现代社会的渠道。”
马克维茨淡定看着眼前的窗户，他的影子倒映在玻璃上，外面的黑暗成为最佳的底色，让他可以清晰看见自己嘴角扬起的自信弧度。
玻璃中的影子开口：“电话，是伟大的象征，麦基先生。”
麦基一言不发。
他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数月前创业失败，一事无成，唯唯诺诺的人身上，不知何时竟诞生一种近乎天然的气势。
麦基对这种气势并不陌生，他在许多人身上见到过，只是他们大多在变迁和博弈中血肉模糊，至于活下来的那些……
几乎都成为了某种形态的一部分。
直到这时，麦基才惊觉，这个自己一直有些调侃态度对待的年轻同事，并未如自己所想那般，在权力的海洋中沉沦。
……
……
月光是什么颜色的？
通电玻璃管的兴盛让现代人逐渐遗忘了月光原本的模样。
直到，这座重新陷入黑暗的城市，被一道银光照亮。
路人们一时间忘记惊慌，驻足在街道两侧。
身着盔甲的骑士们认出从街道尽头走来的那支队伍身份，他们看着对方纯粹的银色盔甲，莫名有种逃避的冲动，不敢让自己身上这些刻满广告的盔甲出现在对方面前。
身披银甲，手持银枪的骑士队伍穿过人群，穿过这座被誉为骑士之城的城市。
银枪的天马们在四周广告招牌的簇拥下，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并未得到这座城市的承认，他们同样也不承认这座城市。
他们从遥远的边境要塞而来。
他们身上还带有赶路时沾染的泥土气息，以及在血与火中洗礼出的，硝烟和死亡的气息。
好似这座城市都在为这支队伍造势。
随着黑暗中的银光一路行过，路灯扑闪，随即，霓虹色彩回到了这座小睡片刻的城市。
人们有种错觉，他们都认为，是这些天马带来了光。
是城市在他们身后，逐步恢复活力。
罗伊和莫妮克站在建筑天台，并肩俯瞰这支银枪天马队伍在街道上前行。
也许这座城市围绕银枪天马的出现，展开数不清的争执和没有硝烟的战斗，却无一人敢出现在银枪天马队伍的面前。
“通知无胄盟全体成员，不管手头有什么活儿，全部给我停下。”
罗伊的声音甚至下意识压低：“绝对不要轻举妄动！”
“唔。”
莫妮克一反常态发出一声可爱的吃惊声。
罗伊惊得差点从天台上掉下去，表情比看到银枪天马还惊讶。
他扭头看去，发现莫妮克正悄悄指了指远处。
罗伊抬眼看去，见到一道金色的身影。
玛恩纳默默伫立在街道的角落，眺望远处的银色队伍。
托兰神出鬼没来到他身边，双手抱怀，调侃道：
“怀念吗？”
“不。”
“我倒是很怀念。”
托兰难得露出几分唏嘘之色：“怀念那个，还误以为这片大地没那么糟糕的时候，那本来是个意气风发的时代。”
玛恩纳：“……”
托兰不死心地追问：“如果你真的没有任何想法，你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对吧？
我知道你顾忌很多，但有时候，我觉得没必要，联合会也好，监正会也罢，甚至齐言也不必太过忌惮，人总是要前进的。”
“不。”
玛恩纳仍然是那副冷漠的姿态，说出一个托兰始料未及的答复：
“我从未因恐惧而踱步不前，即便有，也不是你提到的这些人。
这座城市，如今唯一让我敬畏的，只有一个人。”
“谁？”
“罗德岛的……博士。”
（吸猫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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