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高悬,星河杳杳。

    夜色下的巷子中,行人脚步匆忙。

    墨菲身披斗篷,赶至女皇之声会议的小屋前,敲响房门。

    很快房门打开,墨菲熟练地矮身钻入其中。

    刚一进屋,他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别格勒等人没有如往常一般坐在桌前,而是分成两列站在屋子中,整个屋内仅有一人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仿佛在准备一场审判。

    “你来了。”

    屋中唯一坐在椅子上的人开口,发出悦耳的女声。

    墨菲斗篷下的眉头渐渐蹙起,仔细打量眼前这名突然出现的女子。

    对方同样身披斗篷,只是脸上还戴着一副纯白色的面具,金色的发丝顺着面具边沿垂下,哪怕女子全身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却有种莫名的威严隐隐透露而出。

    “墨菲,这位是上面下来负责指挥本次行动的队长,代号,白。”

    别格勒出声介绍女子的身份。

    墨菲立即躬身行礼:

    “白队长,我的庄园距离这里较远,所以是最后到的。”

    “你能来,就足够了。”白队长点头,“这次我来召开会议,只有两点。

    第一,就是安排城内市民撤离,他们是莱塔尼亚的子民,不应该成为上位者交锋中的牺牲品。”

    说到这里,其他人都看向墨菲,等待他的回复。

    在之前的会议中,墨菲就是最积极主张留下市民,为齐言增添乐子的那一派系。

    “领命。”

    墨菲的回答干净利落,令他们有些惊讶。

    白队长面具下淡紫色的眼眸深深看了眼墨菲,继续道:

    “第二,我需要你详细说明齐言的信息。”

    “……我不理解。”墨菲反问道,“对于齐言的信息,我早已整理好递交给各位女皇之声的同伴,白队长您还有什么想要询问的?”

    “是关于齐言的实力层级划分。”

    白队长从面前的桌上拿起一份资料,侃侃道:“你的报告中断定齐言是巫王同层次的强者,可证据仅是齐言曾在多索雷斯施展冰霜类源石技艺笼罩一片城区,还有交战余波引发海啸淹没多索雷斯这两项。”

    “这样还不足够吗?”

    墨菲心中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仅仅是齐言与人交手的余波,就足以对一座城市造成威胁,正是齐言实力的充分证明。

    这名白队长的追问,给墨菲一种对方是在有意刁难自己的感觉。

    白队长将资料甩到墨菲怀中,声音有些发冷:

    “墨菲,你是维谢海姆境内世袭子爵,自从你父亲亡故后,你便喜欢让人以姓氏称呼自己。

    而你的父亲,在你十四岁那年,于一场宴会上得罪一位公爵,最后连同妻子和兄妹共计五人皆被莫须有的罪名诬陷致死。

    你因此对莱塔尼亚怀有恨意?”

    资料摔在墨菲身上,漫天散落。

    墨菲没有伸手去接,任由它们飘散着落在自己四周。

    “白队长,我不理解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墨菲淡淡道。

    “齐言是在与何人交战?他都施展了什么手段?为何突然挟持你然后来到莱塔尼亚?”

    白队长直勾勾看着墨菲,似乎想要将墨菲的内心真实想法看透:“你的报告为何将这些略过?”

    “因为我不知道。”墨菲坦然道。

    此话一出,顿时让所有人都目光阴翳下去。

    对于他们的反应,墨菲早有预料,坦白道:

    “当齐言施展源石技艺时,我还在人工海的轮船上搂着名媛喝红酒,我从没想过对方的真正目标是我们这些人。

    后来当齐言与那位不知名的蓝发女子交手时,我只看到那名女子掏出两柄法杖,召唤出巨大的时钟虚影。

    再之后我的时间就好似被强行截掉一段,上一秒女子还在大发神威,下一秒她就高高飞起,天空中时钟虚影破碎,然后便发生了海啸。”

    “你还是没有解释齐言来到莱塔尼亚的原因,他为何找上你?”白队长追问道。

    墨菲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叹出。

    别格勒等人斗篷下肌肉都开始紧绷,随时做好墨菲鱼死网破的准备。

    可墨菲只是带着三分委屈,七分迷茫,和九十分的无奈摊手道:

    “我说他真是随机把我点出来的,你们信吗?”

    别格勒等人都感觉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唯独白队长沉吟片刻,竟然选择相信了墨菲的说法。

    她起身走过去将地上的资料捡起,而后回到椅子上坐下:

    “那么说回你的身上,回到维谢海姆后你对齐言的态度异常亲近,处处为他着想,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心中怀着憎恨,试图借齐言之手对莱塔尼亚展开报复?”

    “白队长,既然您已经调查过我的经历,那应该知道后续事情。”墨菲答道。

    白队长没有任何动作,顺着墨菲的话说下去:

    “是的,我知道,在你父亲与你的长辈们亡故后,你成为墨菲家族的继承人,以十四岁的年纪开始管理家族事务,你很优秀,也很努力,竟然在短暂的混乱后,真的逐步执掌家族,并让家族隐有崛起的趋势。”

    “直到我十八岁那年。”

    墨菲主动接过话头,声音毫无波动的讲述自己遭遇:“我受邀参加一场宴会。

    在那场宴会上,我再次遇到那位公爵,他邀请我与他来一场对赌,让我站在一间房门前,猜里面有几个人。

    他让我猜测房内有几个人就学几声狗叫……我没有叫。

    我与公爵僵持许久,直到他突然主动认输,并打开房门。

    里面是在墨菲家族最黑暗的四年里,一直陪在我身边,鼓励陪伴并帮助我管理家族事务的友人们。

    他们的脖子被吊在绳子上,在我与公爵僵持时,早已窒息而死……”

    房间中随着墨菲讲述出自己的遭遇,陷入一阵死寂。

    一名女皇之声失神中,下意识开口询问:

    “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为何我从未听闻过?”

    “因为他是一位公爵。”墨菲轻描淡写道。

    一众女皇之声都感觉喉咙处突然被什么东西哽住。

    “不必如此,诸位。”反倒是墨菲突然耸肩,出声安抚道,“那位公爵早已死了,有一天女皇之声突然冲进他的庄园,将其逮捕,没过几天时间,他的尸体就以叛国罪被悬挂在高塔外沿示众。”

    “……原来是他。”

    这一下,所有人都在脑海中找到了对应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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