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草丛里能遇着蛇是很正常的事情,更别提现,如今是初夏,更是蛇这一群体时常出没的季节。

    刚开始在这大草丛里行走的时候,苏老太还是有几分警惕心在的。

    虽说宋家村这边没有河,但是小溪流还是有的,空气湿度还算高,像这样的大草丛也算常见。

    村里有蛇出没,也是件很正常的事儿,家家户户都会熏雄黄,所以这蛇一般都是在村子周围的大草丛里,村里头很少见。

    在这大草丛里行走,刚开始的苏老太自然是谨记着,千万不要踩着蛇。

    这也是张春草在提出自己要先去找苏福珠的时候,他放任张春草先走的原因。

    她怕苏福珠在大草丛里呆的久了被蛇咬。

    毕竟,这大草丛里是有毒蛇出没的。

    曾经有人为了捉野鸭野雁而跑进大草丛中,结果被毒蛇咬了,差点一条腿都废了。

    苏老太可不敢想,苏福珠如果被蛇,尤其是毒蛇咬了,那该要怎么办,当天会不会因为他没有对待好福女而惩罚她。

    结果,她在这大草丛中行走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苏福珠和张春草两人的去向呢,倒是先因为走的太累而松懈了,一脚踩到了一条蛇。

    它都踩人家身上了,又没有踩着七寸,人家怎么可能不奋起反击。

    苏老太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被自己踩中的那条蛇是什么蛇呢,就被那蛇一口咬在了小腿上。

    那蛇挺粗,也带着花纹,一口咬在苏老太的小腿上,苏老太吃痛,往一边倒去,脚自然就从蛇身上挪开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蛇得了自由,迫不及待的蹿走了。

    苏老太倒在地上,虽说因为地上泥土湿滑,并没有摔疼,但好歹她上了年纪,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早就比不得原先了。

    这一摔,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要摔散架似的。

    而小腿上的疼痛感则是清晰的告诉她,她被蛇咬了。

    挣扎着坐起来,忍住一阵眩晕感,苏老太拉起自己那单薄的裤腿,往小腿上看去。

    小腿上清清楚楚的两个黑洞洞的牙印,周围的肌肤也开始发黑起来了。

    ——咬她的是一条毒蛇!

    意识到这一点,苏老太又够不到小腿上的伤,不能够自己把毒吸出来,只能拼命的往出来挤。

    可惜刚刚踩着蛇的时候,她只看见是条有花纹的蛇,并没能够看清楚到底是什么蛇,也判断不出自己中了什么蛇的毒。

    但小腿上的情况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这条毒蛇的毒性还挺大的。

    因为,哪怕她在拼命的往出挤毒蛇,这原本只是伤口周围黑了一点点,也在时间的流逝中,黑紫色慢慢往外扩。

    扩散的速度虽然很慢,但也是在往外扩的。

    苏老太也算是有点常识,知道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动的,悦动毒素扩散的越快。

    但她也不能干等着,什么事都不做呀。

    所以她狠了狠心,从衣裳上撕下来两截布条,一上一下的扎在伤口的上下,想借此阻断毒素的蔓延。

    她使劲的叫了几声张春草的名字,但并没有听到张春草的回应,反而是原本就晕的头更晕了。

    已经有好一会儿没有听见苏福珠的哭声了,苏老太也对把青春草叫过来不抱什么希望了。

    估摸着张春草是找到了苏福珠,然后先回家去了。

    可苏老太的心里还是不高兴的。

    回去了也不知道跟她说一声!害的她在这儿乱走,还被蛇咬了!

    头一阵一阵的发晕,苏老太知道这并不是蛇毒蔓延,而是之前风寒没好导致的。

    晕的越来越厉害,哪怕苏老太并不希望自己晕过去,最终还是一下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候的张春草和苏福珠呢?

    母女两人已经揣着捡来的银子安全的到家了,并且看见隔壁宋家来了那么多人,那么的热闹,还打听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听说是隔壁的宋大文考上了举人之后,抱着苏福珠的张春草还酸了一下。

    虽说她大字不识几个,但也曾经做过苏喜根当上官让她过好日子的美梦,也跟村里的一些长舌妇嚼舌根的时候讨论过这件事情。

    托那群人的福,张春草清清楚楚的知道,这考上举人之后,就算是不想再继续往上考进士了,也是能到衙门里去当官的,甚至可以当个从九品的县丞!

    这样心心念念想要当官夫人的张春草怎么能不酸呢?

    苏家和宋家关系又不好,宋家的热闹她们是赶不上的,这席也没必要去吃。

    张春草抱着苏福珠转身进了屋,在看见躺在炕上的苏喜根之后,终究还是没忍住的嘀咕了一句:

    “隔壁那个宋大安都考上举人了。”

    苏喜根倒没因为她说的这话不高兴。

    因为苏喜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甚至觉得,现在这样,天天躺在家里也挺舒服的。

    反正想吃肉了,有她闺女上山去捡,日子过的可比以前安逸多了。

    要说之前他还有个想当官的梦想,但自从那次“坐官”之后,这个梦想就从他那寥寥无几的梦想群体中排除出去了。

    “昂。”翘着个二郎腿躺在炕上的苏喜根随口回应了张春草一句,努力的不让张春草的话掉在地上。

    好在的是张春草说出来也不过是酸一下,对于苏喜根简略的回应,也是半点没放在心上的。

    她里里外外给苏福珠换了一套衣裳之后,将换下来的脏衣服往院子里的盆里一丢,喜盈盈的便进了屋,将刚刚捡的银子掏了出来,拿给苏喜根看。

    “根儿哥,看,一两银子!”

    张春草将那一两碎银子放在苏喜根眼睛跟前晃了晃,然后在他想伸手拿的时候,猛的又缩了回来。

    “你哪来的银子?”在看见银子的那一瞬间,苏喜根就从炕上坐了起来。

    张春草将那银子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脸上满是得意:“我捡的呗!我捡到的可就是我的了,我可得好好收着,以后都是咱们的!”

    听张春草这么说,苏喜根也没有什么异议了,重新躺了,回去,继续翘着他的二郎腿。

    倒是还在屋里的苏福珠提出了反对意见:

    “给我买衣裳的!”

    但进了张春草口袋里的钱,哪里还能再掏出来呢?

    张春草想着,反正每次苏福珠的衣裳,都是苏老太给置办的,直接跟苏福珠道:“娘可上不了镇上,新衣裳的事儿,你阿奶会给你买的!”

    这时候,苏福珠才想起苏老太:“阿奶呢?我要买新衣裳,我要阿奶!”

    被苏老太宠爱着在家里作威作福的苏喜根,听了后也看向了张春草:“对啊,娘呢?来儿的丫头回来说,娘跟你们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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