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娥从余秀莲家里出来时，人还是懵的，她瞅着手中的药包纳闷儿，这东西真那么管用？
想起余秀莲说，叶海家的一群羊，是吃了涂了它的树叶，才全死的，她不禁将药瓶收在兜里，忙往叶家赶。
叶海家离余秀莲家不远，走了一会儿，蔡小娥就到了。
只是刚走到院外，叶海娘凄怆的嚎音便响彻耳膜：
“老天爷耶，你怎么不收了那个烂心烂肺的，我好好的十几只羊啊，全死了，全都死了啊。”
蔡小娥入了院子，就瞅见叶海娘坐在院子里，嚎着。
“怎么了这是？”蔡小娥上前问道。
叶海娘见人来，指着不远处的羊：
“小娥啊，我们家养的羊，吃了大花家树林中的叶子，就全死了，可是最可气的你知道是啥吗？人家根本不承认，是了，老娘这就去找她去，她要是不赔我羊，我让她偿命。”
叶海娘爬起身，奔去廊上寻了镰刀，窜下了台阶。
吓的蔡小娥一把扯住她袖子：
“叶海娘，你冷静点，你这羊是吃了她家树叶，才没了的吗？”
叶海娘眸子一轮：
“当然，这还有假？那羊不都在那吗？”
蔡小娥一回头，果真，十来只羊齐刷刷倒在地上。
“这，太可惜了。”蔡小娥感慨道。
“肯定是那寡妇见我们养羊，赚了钱，谋害的，我这就去剐了她。”
叶海娘说完，再次扛起镰刀。
“你别啊。”蔡小娥叫道。
叶海也从屋里奔了出来：
“娘，你胡闹什么，大花家的树林，早就成了公共道路，她家根本就不管那片林子，怎么就成了她谋害的了，我看啊，只要路过那里的人都有嫌疑。”
叶海娘一听，眉毛竖了起来：
“儿啊，娘的话你怎么就不听呢，还在为她说话，她那浪蹄子，也不知道被多少男子睡过了，你怎么还死心眼，惦记着她？
娘今儿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想做她男人，就等娘死了吧。”
“娘！!”叶海有些欲哭无泪，这大花是村中的寡妇，丈夫没了后，招赘了两任男人都没了，所以村里人都称其为“扫把星”。
蔡小娥自然不关心大花克夫与否，她只关心那药的功效，便问叶海道：
“海娃，你家的羊吃了啥药没的啊？”
“百花谢。”
蔡小娥心里瞬间咯噔了下，余秀莲给她的药包上，确实写着这三个字，可是真要将它涂到叶子上，喂给楚晓月的兔子吗？
她有些迟疑，于是假意绕着羊转了几圈，就离开了叶海家。
“你还知道回来，你也不瞅瞅啥时间了，还不做饭？”
蔡小娥刚走到家门口，一个空酒瓶就扔在了她脚下，那碎裂的瓷片跳到她腿上，将她的腿割的生疼。
她皱了眉，想找出措辞理论，可前天夜里他发酒疯，将她揍的浑身是血的场景历历在目，于是她低眉顺眼道：
“做，我这就去做。”
在里屋玩耍的儿子，瞅见她回来了，一溜烟跑上前来：
“啊，哦，呜呜！”
她心疼地看了眼儿子，心情沉重地仿佛灌了铅，儿子六岁了，还不会说话。
这也是丈夫酗酒的原因，二人怀着激动的心情迎来儿子时，他们也是有过甜蜜时光的。
只是儿子不会说话，二人不断求医，俩人才频繁争吵，直到后来他开始酗酒、怠工，以及家暴。
蔡小娥早就想过离开了，可想到儿子，她决定承接所有的苦难。
丈夫不干活，她就干，所以听人说楚晓月家要人，她急忙去干活。
楚晓月给的工钱可以，只是前些阵子遇到一个郎中说，他有办法让孩子开口，但需要不少钱。
余秀莲对她说，只要她趁人不注意，将药涂抹到草上，让楚小月的兔子吃。
事情办成，她会给二十两银子，有了这钱，儿子就有希望开口了。
她很是纠结，吃过午饭，又赶往兔舍。
刚走到棚下，陈桂花递给了她一摞食盒：
“小娥，咱们明天上午得去双喜家帮忙。”
“双喜家？他家怎么了？”
“他家小子不是耳聋嘛，过马路，被马车撞死了，明天上午咱们都得去送葬。”
蔡小娥只感觉脑袋“嗡”地一声，手上的食盒就跌落在地。
惊地陈桂花一愣:
“小娥，你没事吧？”
蔡小娥摇了摇头，陈桂花见她心神不定，知道她是忧虑儿子，就问起了她儿子状况。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挂好食盒，开始喂兔子。
翌日早晨，天麻麻亮，蔡小娥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已经从两个汉子口中得知，今天他们割草的片区。
而后她紧赶慢赶，赶到了山坡上，就着山势将药粉均匀地往草上涂抹。
那些药粉暴露在空气中，瞬间变成了水珠，它们在草叶上滚动着。
蔡小娥涂完了药，走上一条小径，悄悄地回了家。
……
阳光有条不紊地照着院子，楚晓月将草药装进罐子，生了火，把扇起来。
三哥楚晏柳的痨病是晚期，所以楚晓月醒来，就会赶到爷爷家里，照料完三哥用药，再回家。
大哥、二哥时不时给饭庄送菜，只是会带上田宁儿，三人一起走街串巷。
这天清晨，楚晓月刚把药熬好，将滚烫的药汁倒入青色瓷碗中时，一道焦灼地声音响彻耳边：
“晓月，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楚晓月一回头，见是杜月红，眉毛一蹙：
“红姐，出什么事啦？你别急，慢慢说！”
“兔子，我刚才走到兔舍，就发现咱们家兔子，死了一大片啊。”
楚晓月感觉脑袋“嗡”地一声响，那手中的药碗就“砰”地一声跌在了地上：
“死了？一大片？红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昨天回家还看到，咱们兔子好好的啊？”
杜月红急得眼泪直流：
“是啊，昨天傍晚喂了食，我看它们吃的挺欢实啊，今天早上就死了，晓月，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楚晓月奔回房间，给三哥打了声招呼，就同杜月红一道回了兔舍。
看到兔舍中兔子时，她差点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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