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掳走人鱼皇帝A之后 > 第168章 皆大欢喜
    纵观帝国400年发展史,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占地阶段,扩张阶段,停滞阶段。

    占地阶段一般指的是地球遗民在星际四处寻找可居住星球的阶段。这一阶段一共历时273年,出过四个人鱼皇帝,用古地球的近现代历史做比较,就相当于资本原始积累阶段。

    毕竟所谓“占地”,其实也就是殖民。

    扩张阶段专指伊苏帕莱索统治的前期与中期,历时100年。所谓的“扩张”,并不单单指的是版图的扩大,还有文艺,科技,法律,制度上的全方位发展。

    可以说,在此之前,星际帝国更像一个分封制国家,皇帝确实具有影响力,但也仅限于首都星及其周围的六个星球。

    而更远,更深广的宇宙地区,则由各个公爵伯爵进行高度自治的管理。

    这并不是因为皇帝本人意志松懈,而是版图过大的无奈之举。

    即便对面的哺乳动物联邦说是民主制度,其各个星州内部也是高度自治的。州长的权力极大,甚至有权推动制定州内的法律。

    州内军警和联邦中央不属于统一机构,地方可以不听中央的话;地方长官说起来是换届选举,其实都是由当地的军政名门垄断,世袭罔替——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属于一种披着现代化制度皮的分封。可以说,权贵阶级从来没有被消灭过。只要国家制度还存在,就会不断滋生出“贵族”。当然,在不同的国家和体制下, “贵族”会换上不同的名字,有时候他们叫“财阀”,有时候也叫“老钱”。所以当伊苏帕莱索上位后,他很快认识到当前问题关键:怎么把地方权力收归到中央来

    这似乎是历朝历代的领导人都绕不开的问题。

    在尝试强硬手段无果后,伊苏帕莱索采用了一个迂回的办法——他借着要推进配偶匹配制度,开始给臣民上禁制环。不能控制遥远星球的权贵家族,就尽量控制当地的民众,通过统一的系统,将底层人纳入保护下。

    ——实在是疯狂,畅想又刚愎的手段。

    但就是这样不切实际的方法,居然让他成功了大半。可以说,伊苏帕莱索一生的各种极端政策,包括“监护人制度”,“社会抚养制度”,“孤儿保护政策”,“暴力alpha惩罚法”等等,都是围绕着禁制环

    所收集的信息来开展的。

    禁制环,就是伊苏帕莱索整整一个世纪执政的核心。

    而且效果显著。

    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贵族阶级们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在禁制环的监控下为所欲为,开始气急败坏起来。

    他们没办法侵占oga,更没办法偷税瞒报。当地财政的每一分钱,都要上交中央。他们恨老皇帝恨得咬牙切齿,私下称呼他,“帝国的吸血鬼”。但他们也知道,老皇帝需要他们。毕竟隔壁联邦虎视眈眈,说不定哪就过来侵略,如果他们真的摆烂,打开大气层来当带路党,老皇帝也会输得一塌糊涂。就在这样微妙的平衡中,伊苏帕莱索奇迹般撑起了帝国一个世纪的繁荣……直到停滞阶段的到来。所谓的“停滞”,不仅指帝国的物盛当衰,还有禁制环系统的衰弱。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随着时间进展,各个星球的贵族们发现,只要瞒报新生人口,或者给当地人上假的禁制环,就能逐渐稀释老皇帝的实际控制。

    而且科技在发展,20年前上的禁制环,在当时或许算高科技,没有办法摘除。但到了20年之后呢或许就简单得不值一提了。

    中央政府曾经下过命令,要求居民每十年更换一次禁制环。但数量如此大的更换,势必要交到当地手里,这又有了许多作假替换的空间。

    到了伊苏帕莱索执政的后27年,禁制环的式微,也同时意味着老皇帝对远星掌控力的衰弱。

    桥头星,便是这场衰落的具象化结果之一。

    施洛兰遥想当年,感叹道: “我年轻那时候,帝国的版图那叫一个完美——形状上的完美。如果拿根笔,从上往下给26颗星球描边,最后出来的图,正好就是一把宝剑的形状。首都星在宝剑的剑柄处。而桥头

    星,就在宝剑的尖端,方向直指联邦的腹地,特别凶!”

    白翎前世在边境漫淫多年,当然听过桥头星的故事。他勾了下唇:

    “您也信那些啊。”

    施洛兰架起手臂,一说起当年就来劲了:

    “当然信。 ‘一柄剑尖,如荆刺般刺破了这个星系’,这可是当年国宝级诗人的句子。或许也是冥冥之中,夺得这颗星球之后,帝国就繁荣辉煌,顺风顺水,以至于联邦高层一度迷信封建,找了各种算命的来

    分析,‘帝国这地图形状是不是克他们”。

    “之后为了化解,联邦人甚至出钱修筑了一道人工防线,装成恒星发电站的样子,摆满巨大的镜子,被联邦人称呼为[魔鬼的照妖镜]。镜子可以反射,他们就想把帝国的凶戾气反弹回去,别影响他们联邦的国

    运。”

    联邦的高层有一些鸟国遗民。这群人的传统技能就是赌国运,自然很在意风水这些。

    可惜用镜子反弹的做法似乎没什么用,这都归咎于桥头星当年镇守的一个小兵——那家伙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小兵总是徘徊在前哨,拽着每个人,跟他们说,自己就是看不惯。别人说,你看不惯,那就过去给它砸了。

    五年后,他果真带着人一路杀进联邦,把镜子全砸了,还在上面留字“施洛兰到此一游”。

    据说当年君主震怒,说他这样太不给联邦面子,当场就把他撤职了。

    正当联邦扬眉吐气,准备发一封信,称赞老皇帝终于肯放下世仇,促进帝国联邦友好进

    程时,皇宫那边又发了个通知:

    [施洛兰卿,调任皇家护卫团长]

    明贬暗褒,打得联邦人脸肿得比狒狒屁股还红。

    虽然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施洛兰总是对那段时光怀有无限怀念,属于做梦都能爽醒的地步。

    白翎却说:“您看过现在的地图吗桥头星,还有水瓶星和纸木星,都已经卖了。”

    “卖了!”施洛兰蹭得站起来,差点撞翻会议桌, “谁卖的卖给谁”

    “凯德,卖给联邦。”

    施洛兰的仿生脸出现了模拟的苍白颜色,扯起难看的笑,反复问白翎:“惠,你骗我的对不对别拿老爹开玩笑啊。”

    电子爹偶尔网上冲浪,都在为惠据理力争,并不知道自己死后还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转接手续挺顺利,联邦那边给的价格也公道。”白翎略带嘲讽,“算是帝国高层皆大欢喜。”

    施洛兰嘆通一声坐回去,钢铁支架吱呀作响。他脸色由白转灰,转眼间仿佛老了十岁。

    “怎么会这样……这么没血性,没人在乎保家卫国,就直接卖了……金雕那小子以前和法贡那么要好,两个人日夜出入,谈的都是伟大抱负……怎么当了元帅,反倒成了贪生怕死之徒!”他越说越怒,白翎却听到一个陌生名字: “法贡这是哪位将军。”

    施洛兰仰头叹气: “没听过正常,法贡是我下属,也跟我一块死在那场事故里了。”

    还没发光发热,就英年早逝。

    白翎又转念想到,法贡其实是隼科的常见名,取自隼的生物学音译。但一般只有文化条件差的家庭,才会给孩子起这样大众的名字。

    法贡应该是出身低微,后来因为才干被施洛兰提拔的吧。

    只是,这样贫寒的人,居然会和金雕玩在一起……挺让人惊讶的。

    不过白翎想了想自己,他不也和变态鱼一起玩吗说不定法贡和金雕之间也有什么不为人道的共同话题呢。

    这时,施洛兰注意到他衣服下面的痕迹,奇怪问: “惠,你肚子上绑的什么”

    白翎面无表情: “防弹衣。”

    施洛兰震惊:“跟我见面也要穿防弹衣吗”白翎十分认真答:“没错,保护你。”

    以防你再说错什么话,被怪物射出来的精神子弹给夺舍了。

    施洛兰感动不已。惠,他好关心爸爸……果然领导不在,他和惠的关系好多了。对哦,领导去哪了

    正在这时,霍鸢快步走过来,“nd把资料传回来,还附带一个请求。”

    白翎转眸,冷静问:“什么请求,过分吗”

    霍鸢愣了下,语气中不自觉开始偏向nd:“他请求我们插手剿匪,最好能把那个海盗救下来。我看了海盗的资料,我觉得虽然过分,但合理。”白翎也打开资料查看。目光接触到照片的瞬间,他眸底骤然一凛。

    施洛兰观察到: “惠认识”

    白翎想说,他何止认识。别人说熟,是化成灰都认识。他说熟,是亲手烧了这家伙的灰,撒进星辰大海里的。之前说,帝国军阀一共有六股势力,白翎,萨瓦,霍鸢,还有孔雀也勉强算一个。那么第五股势力,非海盗基德莫属。不过,不同于和萨瓦将军的“死敌”关系,他和海盗基德算得上臭味相投,关系也要更密切一些,因为——这人就是前世陪白司令一路北上,杀到首都星的人。也是革命军头头里,活得倒数第二长的人。

    “咳咳……咳咳咳咳……”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空气中散着淡淡的血腥味,让海盗船密闭的空间变得更加室息。水手满脸忧色,连忙把人扶坐下: “基德船长,您的肺癌又发展了,还是去治疗舱躺一下吧。”基德脸色灰败,头发枯黄,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任谁来看了都会一口断定,这家伙是个短命鬼。可就是这种身体状况,他依旧要喘着不多的气,大骂: “躺什么躺,特么的,现在是躺的时候吗快看看金井那小雕子放什么屁话了!”

    水手战战兢兢: “船长,他还没回话。”

    基德又要骂,但这时一只毛绒的脏团跑过来,一出溜,熟练地躺倒他脚边,求抱抱。基德只好弯下腰,艰难地抱起狗子, “斯多普,你又想干嘛啊,我这里没有肉。”小狗斯多普吭吭叫两声,用爪子扒拉他的裤腿,像是在说,你可以吃我。基德的家人全死了,户口本上就剩这么一条狗,当然不舍得吃它。

    水手再次查看消息,军部依旧没有回音。饶是水手天性乐观,此刻也十分沮丧: “他们就是不理我们,把我们的话当狗叫一样,根本没人听。”基德翻个白眼: “习惯就好。”

    水手焦虑地刷星网:“要不然我们找别人帮忙吧,白司令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为啥”水手惊讶于他的决断。

    基德绷着脸说: “他依附老皇帝,本质上也是权贵的走狗。只要是走狗,就会自扫门前雪,绝对不会来管我们的事。之前在军部吃到的教训,还没教会你吗”水手弱弱想说,搞不好白司令和别人不一样呢。你看,他跟我们一样,不都被骂土匪嘛。

    但他明显看出老大心情不好,便识相地闭上嘴。

    仔细算来,他跟着基德当星际海盗,也有两年多了。他们二人其实是同乡,都是土生土长的桥头星人。

    可自从桥头星卖掉,联邦就宣布: “我们只要星球,不要人。你们帝国派人过来,把居民都接走安置吧。”

    帝国也确实派人来接了。但仅限于一船一船运人,运完了也不建房子安置,就把人往隔壁星球一扔,久

    而久之,他们便流离失所,成了流民。

    在边境,帝国的哨所形同虚设,联邦的匪徒经常从大气层空降,过来打家劫舍。

    联邦海盗手法娴熟,武器装备先进,拿捏他们这些流民跟抓鸡似的。他们报警,无果;向星球总督求援,被无视;向帝国中央政府网站写信,被敷衍“我们会去核实的”……

    直到某一天,一伙海盗看上了基德,想要强行带走。基德的父母拼死保护,被子弹击中,睁着眼睛倒在血泊里。

    基德双目如血,抬手狠狠割掉后颈一块肉,扔到地上,踩得稀碎: “一坨烂肉,给你们,带走吧!”

    可能是他那股劲头吓萎了alpha,一群海盗仓皇逃走。

    从此以后,基德就安心做起了beta。

    他说: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否则怎么亲眼看着敌人死不瞑目”

    他恨联邦,更恨帝国。他看着那些海盗跟哨所军警谈笑风生,看着他们互相派烟,宛如亲兄弟。他这才意识到,联邦人之所以能那么猖狂,其实都在于边境的贵族们早已投外,做了卖国贼。既然如此,基德也不讲究什么道理了。

    他散尽家财,买了一艘二手船,聚集了一批流民里的激进分子,也干起了路过劫船的生意。偶尔打劫贵族,偶尔和联邦的海盗开战,抢来的物资银钱都分给流民们,生活倒也过得去。只是天不遂人愿,老天不想见他好,让他某天喝酒起来被咳醒,发现自己得了肺癌。

    帝国医疗技术发达,癌症早已不是不治之症,只需要进入医院正规手术,大概率能够康复。

    但附近的星球,没有一所医院敢接他这个病人。

    因为他是星际海盗,是上了帝国通缉榜前十的罪犯。谁接纳他,谁就是包庇,要被抓起来的。

    基德很能理解医院的做法,毕竟大家都是平民老百姓,谁也不想为了救陌生人,就连累一家老小。

    于是,他索性不想活了,把船一横,准备在死前给军部一个难堪。

    “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水手大惊失色地问: “您除了我,还想拉谁也太贪心了。”

    基德摸索下巴,朝电视上意气风发的上校昂了昂: “就这个,元帅之子,或者那个白司令也行。”

    水手把他从椅子里抱起来,往上挪了挪,让他坐得更舒服一些,指腹擦过他嘴边的血,无奈地说: “请您不要再说胡话了。”

    基德吮住他的拇指,尝着自己咳出来的脏血,挑眉: “想让我不说也行,你得负责堵住我的嘴。”

    正在这时,雷达警报大叫,提醒有敌军靠近。

    基德一下子站起来,浑身颓病一扫而空,眼睛锐而亮:

    “猎物上门了!”

    但出乎他意料,来且只来了一台机甲。对方还未靠近就打灯示意:自己没带武器,只想上船谈谈。

    基德偏了偏头,嗤笑吩咐:“拿我的大枪出来。我倒要看看,军部这些人是怎么alpha坐石头——以卵击石的。”

    星际海盗的待遇,必将让人此身难忘。

    然而当那人单枪匹马胆大妄为地走上来,最先动的不是基德手里的枪,而是原本乖乖趴在桌子下的小狗。

    小狗摇晃尾巴冲上去,相当自来熟。

    来人更自来熟,无视密密麻麻指着自己的枪口就蹲下来抱狗,被小狗舔得眯起眼睛:

    “噢,斯多普,s!”

    青年没有身着执法性强的军服,而是穿着简洁温和的浅米色薄毛衣。他满身松弛的样子,不像是找事,反倒像是来拜访旧友的。

    基德手中的枪晃了下,惊讶又警惕地看过去。

    他是谁竟然知道我家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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