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掳走人鱼皇帝A之后 > 第90章 头痛发作
    机甲大赛现场, 可同时容纳30万人的竞技场内座无虚席,人浪欢呼翻滚,喷雾式阻隔剂喷洒机全天候运作, 浓度高得吓人,就这,都压不住观众们沸腾的肾上腺素和信息素。

 防碰撞透明粒子屏障内,盘旋的沙尘迟迟不肯落下。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比赛, 本次夺冠大热门选手[囚徒]轻松拿下本场胜利, 他跳下机甲,右脚重重一蹬,帅气跳上台子, 转身向十多万观众潇洒地挥挥手。

 身后大屏幕以5k的超高清画质, 完美还原了[囚徒]那张英俊不羁的脸。

 观众们情不自禁大呼:

 “囚徒!囚徒!我愿成为你的剑下亡魂。”

 “搞快点搞快点, 我要看囚徒亲吻总冠军奖杯。”

 也有不屑的声音:“别说得那么笃定,比赛还有6轮,谁能夺冠还不一定呢。”

 旁边人扭头问:“兄弟, 你看好哪个?”

 那人架起胳膊,得意道:“当然是本届最大黑马[旺铺招租]。”

 “旺铺招租?”旁边的划拉一下赛程屏幕,奇怪道:“压根没这个人啊。”

 “嗯?我看看……草!他改id了, 改成[打倒帝国主义]了, 这什么破名字?”

 囚徒从前排两位观众身旁路过,不经意一瞥, 又若无其事收回目光。

 机甲舱内温度高, 刚下机的驾驶员需要降温。身旁的小助理忙不迭递上早就冰好的毛巾, 再手持微型电风扇, 调成柔风档对着囚徒的脊椎吹。

 小助理:“囚哥, 咱们现在回休息室吗?”

 囚徒随手把毛巾一甩, 搭在肩上:“去贵宾包厢。”

 小助理了然,这是连赢三场之后,遵守规矩去和大金主汇报。

 贵宾包厢位于赛场中线,占据观众席最好视野,能360度环绕俯视场内情况。包厢单日价格为10万星币,整场连包的话就得上百万。尤其紧挨领奖台,位置最好装修最豪华的两间,挂牌公价直逼2400万。

 但想要坐进包厢,光有钱可不够。里面不是各国政要,就是跨星际金字塔顶尖的人。

 囚徒的金主,便属于后者——

 星际民营船业大王,“aro(阿尔格)”运输集团的二少爷,岚旗。

 岚旗是一条体型硕大,体重可达680公斤的蓝鳍金枪鱼。他酷爱极限运动,不仅自己爱开着机甲玩大气层速降,或者包一座雪山玩惊险大跳台,也喜欢圈养一些驾驶员,看别人抛头颅洒热血得打架。

 打得越凶越好。

 能把对手打出血,金枪鱼少爷还额外给奖金。

 囚徒是他赞助的16个驾驶员里实力最强,最有夺冠希望的。因而,囚徒被赋予了一定特权,可以主动去包厢请安。

 但他们来到包厢门口,里面居然没人。

 小助理消息灵通,刷新了下内部群,恍然大悟道:“老板应该被拦在安检那边了。群里说,有人在安检旁的休息处开枪袭击,打的好像还是戈尔贡的人。现在外面在重新安检。”

 囚徒有些意外:“戈尔贡?那个军火公司?”

 “对。那家大名鼎鼎的武器制造商。”

 囚徒若有所思,直觉会掀起一些波澜。不出他所料,十分钟后,岚旗带着保镖姗姗来迟,即使隔着六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都能感觉出二少爷糟糕透顶的情绪。

 “戈尔贡算是什么东西?帝国破落户而已,也敢拦我的路随意搜查!”

 岚旗虽然原型庞大,不过财气养人,人形着实是翩翩贵公子一位。他不过二十出头,微勾着一双桃花眼,显得灼灼动人。

 但仔细看去,才能发现他眼底透着一丝凉薄。

 能在吃人的家族斗争中活下来,还抢到aro第二大股份的人,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囚徒一时看得迷怔了。直到一双手套砸过来,凉情地拍在他脸上,他才如梦转醒般捡起手套,跟着走进包厢。

 岚旗斜倚在荔枝纹真皮沙发上,漫不经心扫他一眼,像是没把他看进眼里。

 “汇报吧。”

 囚徒脊椎一僵,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屋里人很多,粗略一数,贴身保姆、助理、厨师加上保镖,不少于十个。

 他磨蹭了约莫两三秒,弯着腰把茶几推开,才膝盖微微发颤,最后咚得跪下去,跪到岚旗一脚能踩到他肩膀的地方。

 “今日战果,第一场对战陆鲟,胜,获得积分500点。第二场对战……”

 囚徒一字一句说着,金枪鱼少爷却听得心不在焉,直接打断他:

 “下一场跟谁比?”

 囚徒回想了下,说:“[打倒帝国主义]。”

    br> 岚旗表情一怔,还以为他在喊口号,阴森森地问:“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的小助理连忙出来解围:“那是选手的id名,原本叫[旺铺招租]的,后来改成了这个。”

 “旺铺招租……”岚旗在记忆里搜寻着,眼睛逐渐眯起。

 他隐约记得,这个[旺铺招租]是戈尔贡捧红的驾驶员。

 正好他想杀杀戈尔贡的威风,这就送上门来了。

 岚旗眼尾微微一挑,低俯着视线,对囚徒说:“下一场给我狠狠打,最好把[旺铺招租]从驾驶舱拖出来,按在场边揍到他吐血为止。”

 “……是。”囚徒应允。

 “去吧。”

 “好。”

 岚旗瞬间将他喊住,“等一下,我教你的规矩,又忘了?”

 囚徒并拢起双腿,尽量将高挺的脊背弯得更深一些,重新回答:“遵命。”

 岚旗这才放过他。

 囚徒站起来时,发现周围人目不斜视,显然已经对这类场面司空见惯。囚徒摸了摸鼻梁,他以前在黑市打比赛,这个月才被挖掘过来,尚未习惯这种……封建做派。

 而且,他都快三十了,比这少爷大不少岁。

 当面下跪,讲这些规矩,怪丢人的。

 好在囚徒性格放浪不羁。属于拿钱办事,只要不触及底线,他都无所谓的类型。

 跟在岚旗身边三个月,就可以拿到往日三年的报酬。有了这笔钱,他又可以继续未完的星际旅行了。

 而且这小少爷不像其他赞助商,也不需要他陪床。无形中让囚徒觉得,金枪鱼少爷还是有些脱俗在身上的。

 小助理凑过去,好奇问岚旗:“二少爷,您好像很不喜欢戈尔贡?”

 小助理其实是少爷的助理,借给囚徒用的而已。他有正经劳务合同,并不是少爷从黑市挑选的“马匹”,所以不用动辄跪拜。

 岚旗叼起一颗鲜嫩欲滴的樱桃,在口中慢慢品尝汁水,“戈尔贡坏过我的事。”

 半个月前,他准备和电力大王power开展合作,在首都星建设一条直通太空的电梯。

 方案和资金全都到位了,就等着签字立项。

 可正在这时,电力大王一命呜呼。剩下的产业也尽数被戈尔贡低价收购,不出一个星期,供电集团的股东就走马换岗,全换成和戈尔贡有利益关系的资本。

 再谈起合作案,戈尔贡那边直接翻脸不认了。

 项目失败,岚旗虽然没损失多少金钱,但戈尔贡高贵冷艳的态度实在让人恼火。

 岚旗年轻气盛,不禁冷笑道:“希望那个袭击者枪法够准,打烂戈尔贡股东的老腰子。”

 小助理吹捧道:“您放心,戈尔贡早就江河日下了。他们公司的财报连年亏损,哪怕插个翅膀,也远远赶不上我们运输集团日进斗金。”

 岚旗满意点头:“这倒是。”

 军工企业开发难度高,产品周期长,在新一代武器问世之前,都需要砸进大量资金,一时半会很难回本。

 在星际股市里,军工股也是一支妖股,涨跌全凭政策风向。

 要是戈尔贡还是帝国国营设计局,有财政拨款支持,当然不必自负盈亏。

 然而现在的戈尔贡,已是旧时王谢堂前燕。这么亏损下去,再过几年,估计就要破产清算了。

 岚旗嘲笑着:“哼,除非现在能掀起一场星际战争,让戈尔贡大发一笔战争财,赚得盆满锅满。否则,它就等着成为aro的子公司吧。”

 他抬起高脚杯,小助理很有眼色地给他倒进粉红色的起泡酒。

 “敬雅典娜!”

 小助理不明所以:“这个有说头吗?”

 岚旗嗅了嗅果酒的清香,意味深长道:“我们的航运集团,名为阿尔格,aro。在希腊神话里,它是一条载满英雄去往胜利彼岸的船。战神雅典娜给予了它最大的祝福,使得它所向披靡。”

 “至于戈尔贡这个名字嘛……”

 岚旗摇晃着酒液,神情有几分浪荡与轻蔑,“[戈尔贡]指的是蛇妖三姐妹,其中最出名的一个,你肯定听过——美杜莎。”

 “传说,美杜莎是一位冶艳的金发美人,有着无比美丽的长发。但她极为傲慢,竟然想和雅典娜比美。雅典娜便诅咒了她,将她的长发变成蛇,又指使一位英雄,砍下了她的头颅,为民除害。”

 小助理听完故事,恍然大悟:“所以,运气和正义都站在我们这一边。戈尔贡是个注定落败的大反派。”

 岚旗悠然道:“没错。”

 ·

 包厢配备的开放式厨房里,囚徒正在吃营养餐。

    

 所谓的营养餐,并非新鲜蔬菜肉类制作的饭食,而是一整袋富含各种人体必备维生素的代餐。

 囚徒插上一根粗粗的吸管,以便喝得更顺畅。

 厨师走过来,递给他一杯鲜榨的橙汁,“这是二少爷的赏赐。”

 囚徒握着果汁,有些受宠若惊。

 今冬的水果价格高昂,光这一小杯,估计要用掉200星币的新鲜橙子。

 囚徒慢慢喝完它,感受着真实的果粒在嗓子里滑过的舒畅。他忍不住舔了舔杯子,心里掠过一丝莫名情绪,又很快用浪荡的表情将它压下,把杯子放在餐台上:

 “放这里可以吗?”

 保姆:“可以的,囚哥。”

 囚徒不禁愣了愣,压低声音:“你可以不用叫代号,我有名字,叫——”

 “砰”得一声,保姆将他用过的杯子扔进垃圾箱,自动分解器旋转着把玻璃搅成了粉末。

 金枪鱼少爷有洁癖,能允许他在厨房吃饭已经是恩赐。

 至于留下外人用过的杯子,绝无可能。

 保姆一边擦着餐台,一边转头问:“囚哥,你说什么?”

 囚徒抿紧了唇:“……没什么。”

 休息时间已过,他得尽快赶往赛场。走在路上时,他莫名想起了胡乱改id的[旺铺招租]。

 他们这些驾驶员,说得好听是拿赞助,其实和赛马场里撒开四条腿狂奔的马匹没有本质区别。

 不管是说话,动作,交际,还是id名,都需要经过赞助商的允许,才可以进行。

 比如,“囚徒”这个代号,就是二少爷给他取的。

 平时周边活动的人也都叫他“囚徒”,久而久之,他都快忘记自己的本名了。

 很快,囚徒看见自己本场的对手,[旺铺招租]……哦不,现在是[打倒帝国主义]。

 本着比赛第一,友爱第二的规则,他们俩需要浅浅握个手。

 囚徒伸过去,对方很强势地握住,手指温度相当烫,跟发烧了似的。

 囚徒鬼使神差地问:“你的赞助商……那个戈尔贡,允许你改id吗?”

 白翎正在观察场地,听他一问,漫不经心回了句:“允许啊,其实他懒得管我。”

 囚徒又问:“你的赞助商也叫你圈名吗?打倒帝国主义,这个。”

 “不叫。”

 “那他叫什么?”

 白翎认真思考了两秒,语气冷淡:“宝贝。”

 囚徒:“……”

 白翎确认还有两分钟上场,问囚徒:“你介不介意我听个‘宝贝’?”

 他举起终端界面,已经在拨通了。

 囚徒:“……请便。”

 白翎走到一边,稍稍隔开距离方便说话。他也只是心血来潮,想着上场前撩拨一下对方,随便扯两句就挂。

 场上的主持正在激情昂扬地宣读本场选手过往的战绩,雪亮的镁光灯照得分毫毕现,甚至有些晃眼。

 白翎眯了眯灰眼睛,转身朝向阴影里,听到通话器里一响,那边接起来。

 与此同时,在金枪鱼少爷一墙之隔的包厢里。

 卫生间水声滴答,金色水龙头泛着暗光,涓涓冷流冲向下水口,却冲不走愈演愈浓的血色。

 水银镜面折射出一副苍白结实的身躯。他仿佛博物馆主展厅的雕塑,肌肉纹理清晰印刻,堪比米开朗琪罗刻刀下的神话作品,充满雄性物种的蓬勃与有力。

 ——如果忽视肋下伤口的话。

 郁沉绿眸低垂,刀尖戳进皮肉里,手腕使了个巧劲一挑,血液顿时奔涌而出,像流水覆盖梯田那样,一行一行顺着腹肌的纵横方向流淌,没入西裤边缘。

 他毫无顾忌地把手伸进伤口,仔细摸索,仿佛那不是他的身体。

 “叮。”

 一颗子弹掉进台盆,滚了一滚,卡在不锈钢翻板。

 他指甲缝隙沾满血,捏起它端详着。

 镜子反射里,沾了血污的金发向□□斜,把终端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缓缓问:“上场了吗,还是你在偷闲。”

 通讯那头停顿两秒,忽然说:“您怎么了?”

 “嗯?”郁沉慢条斯理拽了纱布,在腹部擦拭血迹。以他的恢复力,5厘米的伤口能在两分钟内表面愈合。

 白翎迟疑地问:“您喘得有点厉害……”

 郁沉呼吸一滞,瞬间抬头望向镜子。狼狈,混乱,被黏腻的血液糊了一身,很不体面。

 他养的小鸟,心思细腻到能听出细微的呼吸差别。

 郁沉微勾起

    唇,玩着指尖的子弹,用慵懒的调性说:“头痛发作。怎么,你想放弃事业回来陪我?欢迎欢迎。”

 “呵呵,我要上场了,回见。”

 郁沉听着那嘟嘟挂断的忙音,意识有些恍惚。

 他再次瞥了眼镜子,一团乱麻似的纱布下,如魔鬼爪牙般渗出更加浓稠的内脏血,将他呼吸急促的下腹,染得透湿。

 他太过自负。

 现在,血止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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