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掳走人鱼皇帝A之后 > 第48章 我自己想的
    “别挂断。”郁沉声音一紧, 克制地缓缓吁气,“站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接你。”

 白翎在风口站着, 冷空气张牙舞爪扑上来,吹乱了被冷汗浸湿的软发,也带走了些许酒意。

 他愣愣张了张唇,垂下冷灰色的眸。

 我过去接你。

 普普通通一句话, 很多小鸟都从监护人那里听过。不舒服了,闹情绪了, 碰到困难了, 只要打给监护人, 多半都能收到这样负责的嘱咐。

 不是什么甜言蜜语, 只是单纯的行动告知。

 但这样的话,对白翎而言,依旧是陌生的。

 他低着头,无声在啤酒铝罐捏出凹陷,“您别出来。外面不安全。”

 心里再难受,他也是知道分寸的。

 郁沉不比旁人,不是普通的alpha, 他的身份和经历注定了不能以其他监护人行为来要求他。

 这一点,白翎从和郁沉建立关系起, 就铭记在心。

 所以,白翎会按时去寝宫报道, 会带小蛋糕回来, 会答应汇报行程……一切的一切, 都是想告诉郁沉——

 他是一个省心的oa, 已经成年了, 不需要过多照顾。

 即便郁沉是个盲人,也能轻松养得好他。

 “……我闹一会,自己会回去的。我认得回……回……的路。”话音在中间顿住了,白翎把下唇咬得泛白,想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词。

 回家。

 郁沉的寝宫是他的家吗?

 他不敢探询这句话的答案。

 老男人是温和有礼的,为顾全他的自尊,什么样安慰的话都说得出来,他根本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客套话。

 喊宝贝什么的,也只是氛围里的情话,听一听心里高兴一会就好。白翎还没那么自大,认为不到一个月就能彻底牵住伊苏帕莱索的心。

 同理,“亡妻”这件事也一样。

 或许比起一个薛定谔的白月光,更让白翎恐慌的,是他骤然看清自己与郁沉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

 年龄,阅历,手段,控制力……

 毕竟……他想说——

 这可是伊苏帕莱索。

 这条人鱼,这位跨越世纪的老皇帝,曾经在时代的长河里枝繁叶茂,打下根深蒂固的思想烙印。他是帝国最丰厚的文化遗产,只不过现在打着休养的名头,封存禁阅。但不论走到哪里,都能从别人或敬畏、或尊崇、或恐惧的眼神中,一窥这座文明曾经的宏伟。

 指甲深陷手心,白翎不顺畅地换着气。

 他原本以为,维持现状就挺好。

 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念头,想要……独占。

 这样不对……

 他们只是监护与被监护的关系。

 “我明天就回去……行吗,明天早上……”白翎靠着结冰的墙,身子慢慢下滑。耳畔是呼啸的风声,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声音在发颤: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通的……”

 通讯另一头,郁沉正接过ai递来的长柄伞,不自觉握紧终端:

 “懂事的小朋友会没有糖吃的。”

 “那你把糖给别人吧。”

 “我怎么舍得,”郁沉叹息着,脸上掠过一抹心痛,“我还要带你回家的。”

 絮絮跟他说了半天,其实是委屈得要命。可怜的孩子不敢从他这里要到任何期待,只能逼着自己妥协。

 分化期许多oa都会存在这种极度不安的时刻。

 郁沉不觉得无理,反而认为自己平时没有照顾好白翎的情绪。

 可他能获取的信息实在有限。只有小鸟的坦白,至多加上ai的描述。

 很多时候,白翎都要忍着羞赧仔仔细细和他说清楚需求,他才能做出反应。这听起来没什么,实际上却会过度剖析和暴露oa的心理安全区,加重oa的不安。

 如果他能看见,依靠视觉读取白翎的情绪转变,这个问题便会大大缓解。

 郁沉不动声色捂住终端听筒,低声问ai:“我这一期药程还有多久?”

 ai调出记录表:“根据星际通用精神压测量表,正常压强应在100帕附近,而您的数值为5679帕,超出常规55倍,而这还是持续服用精神温养剂的结果。”

 “说重点。”

 “建议您持续服药。”

 “如果我想停呢?”

 ai摄像头里红光一闪,“那么,您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比如死亡,”萌萌的机械声忽然变得幽深:

 “或更糟

    一些,被那道诅咒侵蚀,直到……”

 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终端里骤然传出陌生男人的大喊打断:

 “喂不许动,手举起来!我是地区搜查官,接到举报你在这附近殴打无辜路人。你是白头发?哼,那我有理由怀疑你和‘舰船’袭击事件有关。给我趴下,我要贴身搜查。”

 白翎在那边一声冷嗤。

 搜查官怒了:“你在和谁通话?立即把终端给我!”

 到这里,通话戛然而止。

 不知是被搜查官夺走,还是被白翎按灭。

 ·

 深夜时分,广场附近的廊桥下噗通溅起水花,一连串追捕喊叫的杂音在围岸前逐渐停息。

 搜查官跺跺靴子,啐了一口:“他妈的,让他跑了。”

 他收了那群混混的贿赂,想随便找个由头逮捕白毛,却没想到对方跑得飞快,一转眼就翻过围栏,跳海了。

 搜查官恶毒咒骂:“冻死你个崽种。”

 十分钟后,远离广场的另一处浅滩,有人扒着冻僵的泥土,哆哆嗦嗦爬上岸。

 零下十度的寒意阴惨惨流进骨头缝,浸了水的大衣没几分钟就结成厚厚的冰坨,让人越走越沉重,随时会膝盖一弯,摔得七零八落。

 白翎被迫找了家小旅馆住进去。

 好心的前台给他拿来了大浴巾,顺便问他还需要什么。

 白翎转动着缺乏光亮的眼珠,半晌,哑着嗓子说:“给我酒,越烈越好。”

 前台姑娘把酒送到房间,目光却追着对方跑。

 这位客人脱掉了冻得硬邦邦的大衣,仿佛一下子拆开了包装,显出消瘦又挺拔的身姿。

 他苍白骨感,眼角偶尔流露出漫不经心和冷血。手指骨纤细却锐利,即便指尖静止搭在桌子边缘,也有种随时会抓穿人喉咙的错觉。

 歃血的亡命之徒。

 姑娘第一反应是这个。

 可她又忍不住偷瞄那张脸,线条精致,瞳眸涣散的灰眼睛带了些破碎感,让她想起最近看的纪录片——

 冰裂纹的古董瓷器,看似清冽却有着年龄感,总被贵族收藏,高高摆在红木架子上。

 一种矛盾的美感。

 “还有事吗?”白翎看了她一眼。

 “没、没有。”姑娘脸红地低下头,欲盖拟彰地补充一句,“噢我是想提醒客人,不要开窗户。这栋楼比较老,外面有消防梯,时不时有人爬上来塞小卡片,千万别理他们。”

 “什么小卡片?”

 姑娘努力比划着:“呃,就是那种,按摩大保健……总之您这样漂亮的客人肯定不需要的!”

 白翎眼睫低垂,牙齿咔嚓咬开瓶盖,利落得堪比起瓶器。

 他吐掉瓶盖,神态带了丝倦颓:“那可不一定。”

 姑娘震惊地合不拢嘴,默默退出去。

 好野……这肯定是alpha吧,外表冷艳得跟个假人似的,比那些明星还好看,但举动就……

 简直跟帮派大佬一个狂野调调!

 前台姑娘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她正胡思乱想着,这种美人a要配个怎样的伴侣,忽然又有客人上门。

 今晚生意还挺好嘛。

 姑娘程序式鞠躬:“欢迎光临,请问几个人住店——”

 “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人的。”前面的人推了推酒瓶底厚的眼镜,笑眯眯的看起来挺和善,正是乌利尔。

 “我闻见他的味道了。”华尔兹般低沉瑰丽的声音。

 那人身披低调奢华的斗篷,神秘地遮住大半张脸,从这个角度只能窥见一两缕金丝似的发梢。他迈开一双直而矫健的大长腿,径直走上楼梯,可供两人通过的走道一下子变得狭窄。

 “客人您不能直接上去!”姑娘探出身子急忙喊。

 那道高挺的背影回过头,对她轻微勾起唇。刹那间,整个小破旅店都被那容颜衬托得金碧辉煌,蓬荜生辉。

 “我来找不归家的孩子,可以吗?”对方淡淡说。

 前台姑娘如同被病毒感染的机器人,神志不清地重复:“可以,可以。”

 “谢谢你。”对方礼貌回复。

 郁沉走后,姑娘仍然久久呆滞,好一会才缓过来,掐了一把胳膊,“嘶,好痛,原来不是在做梦……”

 乌利尔无奈扶住额头。

 恐怕这就是皇叔为什么不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原因。

 整天看着那张脸,谁还想工作啊,国民生产总值gdp都会被影响下降吧,唯一会上升的可能只有无受精白蛋的产出率……

 总之是对民众身

    体的大大消耗!

 这种“痛苦”的幸福,还是只得一人消受的好。

 乌利尔开始为小白鸟祈祷。

 ·

 香烟,饼干,伏特加,这是战场老三样。

 野星六个叛军头子各据一方,就属白司令的片区最清苦。

 隔壁萨瓦将军在嗑小牛肉,白司令在啃老饼干;萨瓦将军喝着空运鲜榨葡萄汁,白司令琢磨着沙漠里种菜。

 白司令还发明了压缩饼干新吃法——泡伏特加。

 俗话说的好,饼干配酒,越吃越有。躺在荒星沙漠里,望着头顶壮丽的恒星日冕,这样一来,过期饼干似乎也就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野星处于帝国和联邦交界处的三不管地带。

 作为一颗著名的荒星,它认真贯彻了地小人少,撒旦来了都想跑的原则。

 那地方植被缺乏,本土没有天然维生素c获取来源,基本得靠补充药片活着。

 但有一段时间,中央军切断了运输线,那些靠走私水果蔬菜为生的星际海盗也没办法给他们弄来药品。他们很多人患上了败血症,一张口就是一嘴烂牙。

 所以,白司令最讨厌隔壁区的萨瓦将军。

 尤其是萨瓦的水果运输船轰轰轰跑过头顶的时候。

 在他的印象里,那家伙永远有源源不断的物资,仿佛从黑洞里冒出来的一样。不,现在想想,或许真的是鸡股洞换的。

 某天,白司令实在撑不住了,就带着几个人单枪匹马干老本行——劫富济贫。

 他们抢了萨瓦军团的运输船,把还带着水雾的新鲜小番茄,成大箱搬走。

 那只母鸡得到了消息,会气得咕咕大叫,开着他们团最威猛的飞行器,机翼上绑着六个大喇叭,循环播放:

 “臭鸟,你不要脸,你还我的洋柿子!臭鸟,下辈子当oa,天天卡蛋!”

 白翎一开始还会自省,觉得大家都是革命群众,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劫道会不会不太好。

 后来被萨瓦骂惯了,他脸皮也厚了。

 如果说白翎和萨瓦做了十年冤种对头,从对方身上学到了点什么,那必定是——

 做人真的不能太要脸,该吐吐,该骂骂,心情不爽就操枪干他两发。

 喝到这里,白翎觉得自己这伏特加算是喝明白了。

 他想通了。

 不就是一条人鱼,他那么委屈自己干嘛?他不玩了,摊牌了。

 拿他当生活调剂品是吧?白月光的代餐是吧?

 可以,明码标价,给钱!给我买大军舰!

 白翎一脸严肃坐在地上,一点没觉得自己的情绪分裂又加重了。他脱了鞋子,倒掉里边的烂树叶,顺便给萨瓦发消息。

 [白翎]:臭鸡,你说得对。赶明儿还你一筐洋柿子。

 [一枪一个b人]: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浪好了没,赶紧给小爷回来!

 [白翎]:我不去,你埋伏雷要炸我。

 [一枪一个b人]:?这都被你发现了。

 [白翎]:我要去爽了。回见。

 白翎关了聊天界面,准备打通讯骚扰那条人鱼。他琢磨着讲点什么话,最好能让那老混蛋……丧权辱国!

 刚打过去,门外同时就响了一声。

 白翎下意识做了个躲避狙击手的动作,窜到桌子后面。

 ……老兵ptsd又犯了。

 紧接着,门铃被叮咚按响。白翎脑袋晕乎乎的,还记着伏击要找杀伤力大的武器。他操起空了大半的酒瓶子,脚步依旧敏捷,闪躲到后门,压低声音装出六十岁老头的声音来欺骗外面,问:

 “谁?”

 门外沉默了下,“客房服务。”

 原来是家政机器人来送东西了。确实,刚才他上楼还见到几个推小车发肥皂的。

 白翎顿时把酒瓶子放下,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现在的ai语音包都这么先进了吗?声音还带震动回响,调教得真不错。

 白翎后背靠着门,对着酒瓶吹了一口,含糊道:“把肥皂放门口吧。我还有要紧事,等会再出去拿。”

 说话声音挺流畅的,就是带点鼻音,感冒还没好。

 郁沉能听出细微的差别。

 他放轻声音问:“有什么事这么重要?”

 那鼻音咕哝的小鸟在里面嘀咕:“说了你也不懂,你们ai不懂这个。”

 “我是超级智能ai,算力很强的。世界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郁沉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声音沉稳得不行。

 “哼哼

    ,那你算算我的未来?”

 郁沉尽职尽责陪酒醉鸟演戏,专门给他模仿了一段插数据口的“滴嘟”声,等了两秒,再告诉他:

 “算好了。”

 正在这时,路过想发小肥皂的家政机器人目瞪口呆:“呃,这位客人……”

 郁沉阴冷回眸,虽然他看不见,但家政机器人的电波还是一激灵,被他的致命瞪视威胁走了。

 它走后,郁沉也抓揉了两把金发。

 在小旅馆隔着门勾引亚成鸟开门……他皇子时代都没做过这么荒唐的事。

 “算出什么结果了?”小鸟贴在门边问。

 郁沉音调低醇,轻垂眼眸告诉他:“算到你一生平安顺遂,获得良配。”

 这不是一句预言,而是一道郑重的承诺。

 白翎表情呆滞住,接着狠狠闷了口酒,等着那高度酒热辣辣一路从喉咙烧到胃里,他才自嘲道:

 “你算的不准,我可没那么好命。”

 人鱼ai自信道:“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我别的,什么问题都行。”

 白翎脑袋抵着门板,额头蹭来蹭去,“我不想算命了,结局我都知道。你还没有别的服务?”

 郁沉强行改变经营范围:“我会魔法召唤。”

 白翎稍微来了兴趣:“怎么个召唤法?”

 “可以瞬间召唤一条人鱼到你面前。”

 “要怎么做呢?”

 “你敲三下门板,念人鱼的名字,然后打开门锁就有了。”郁沉字正腔圆地说。

 白翎警惕性很高:“我不打开,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ai界的黑魔法。”

 他晕头转向对着酒瓶思考了一会人生,说:“我不用你的,我有自己的召唤法。”

 “你准备怎么做?”郁沉直接引诱失败,开始套他的谈判条件。

 “等等……我出去一下。”

 声音渐渐远去,接着直接消失了。过了好一会,小鸟才回来交代:“我爬窗户回来了。”

 郁沉听得心惊肉跳,但还是要表面强壮淡定,“嗯,然后呢?”

 白翎脑子里蹦出些乱七八糟的内容,随口就缝在一起说了:

 “我捡了三根小树枝。你们ai应该不懂吧……这是我们鸟界的魔法,神秘的召唤仪式,只要在墙角放上三根树枝,就可以召唤好吃的珠颈斑鸠。”

 珠颈斑鸠是隼科的主要食物来源,筑巢的工具往往只有三根树枝,就能随地大小蛋,堪称鸟界生活潦草之最。

 这些斑鸠喜欢在人类阳台或空调外机上孵蛋。在地球还没被核冬天覆盖前,城市里的隼隼每天都会在空调外机上抓斑鸠。

 小鸟现在还念念不忘,说明这种习俗还真是深入血统传承啊……

 郁沉试图把话题转移回自己:“但你用树枝召唤不来人鱼的。”

 白翎坚称:“这是随机法阵,可以随机召唤。人鱼想来,肯定就来了。”

 郁沉无奈地问:“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召唤的?”

 白翎情不自禁说:“我自己想的。”

 “……”

 郁沉一针见血指出:“召唤就是献祭,想召唤的东西越贵重,献祭就要越丰厚。用树枝召唤太过简陋,没有科学依据。”

 小鸟在里面迷惑问:“但是你来了啊,还在陪我说话。”

 郁沉迅速改口:“所以我从不迷信科学。”

 白翎:“?”

 哪有这种ai,演的吧?ai不可以说谎,这家伙怎么……张口就来?

 郁沉用尽毕生温柔,温声哄骗道:“要不你到窗户那里等着,我会送你一条珠颈斑鱼。”

 “你好奇怪。”白翎眯起眼睛,拆穿他:“你听起来好像在推销,根本不像纯洁的ai。”

 “噢,我知道了,你该不会就是……”

 郁沉一颗强健的人鱼心怦怦直跳,等着小鸟说出他的名字。

 “——你是来推销按摩的吧?收费多少,给我来个大全套。正好我肚子疼,你给我按按。”

 ·

 乌利尔出去抽了根烟,回来时人都傻了。

 他好像,亲眼见证了历史。

 乌利尔是只乌贼。

 作为海洋系皇族的一员,他五岁时就被挑中,送去伊苏帕莱索身边,成为无数个备用继承人之一。

 在成年之前,他发现自己对政治没有太大兴趣,便主动退出了竞争,甘心从事机甲制造行业。

 不过,从当年被机械臂牵引着来到王座下跪拜,到如今的半个世纪里,他印象中的郁沉,一直是威仪高远

    、心思深重、理智到缺乏人性的君主。

 可就在刚刚,他亲眼目睹the one爬上镂空的消防梯。寒风吹落了兜帽,一扇肮脏的窗户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吊儿郎当握着酒瓶的手,手臂一勾,一把将他亲叔叔拽了进去。

 乌利尔内心掀起九级大地震,剧烈程度堪比得知老帝国覆灭。

 老房子着火,阿碧达忒宫倾倒,伊苏帕莱索爬窗户……

 老天爷啊,这历史怕是要剧变了啊!

 与此同时,逃跑的小毛球已经被困在健壮的臂弯中。

 郁沉小臂顺势一横,贯穿白翎腰后方,手掌捏着那细瘦的腰侧一把攥紧,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整只鸟揽住,压在胸膛与墙壁之间。

 安抚型信息素强势席卷了整个空间,逼得老迈的空气净化器都嗡嗡运转起来。

 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只能听见白翎慌乱急促的低喘和净化器的运作声。

 郁沉眼眸下垂,一脚踢掉了净化器的插座。

 那略显不耐烦的噪声,使得白翎后背晾出冷汗,一下子酒醒了。

 “看清楚我是谁了吗?”矜贵的宝石耳钉在暗影里生辉,郁沉捏着他的下巴尖尖,微挑起眉。

 人鱼语调很轻,每一个字却重重敲在白翎的心间。

 白翎被迫浸泡在那道微腥诡香的气息中,接受监护人密不透风的严苛保护。

 他手心逐渐发烫,冻僵的血液又开始加快流速,鼻尖微微渗出细汗。

 一切身体反应都在诚实向他诉说着,这就是标记过他的alpha,是他的法定监护人,对方对他的身体状态有绝对的责任和控制权。

 但他依旧死死抿着唇,把脸偏转向另一边,不肯发出声音。

 老混蛋……

 说了别跑出来,居然真跑出来找他了。

 郁沉凑近他血脉奔涌的脖颈,轻轻嗅了嗅,眉梢蹙起,言语中不由自主带了些家长的威慑:

 “感冒还没好就敢喝酒喝这么凶,这又是掉到哪个水坑里支棱着翅膀爬出来的?衣服结冰,羽毛透湿,坐在门口也不开暖气,怪不得跟我吭叽肚子疼。我真该给你上两堂健康教育课,让你长长记性。”

 白翎嘴角一垮,一直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崩动,颤动着睫毛说:“我还没吃饭呢!”

 “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是低血糖,您说话要甜一点才可以。”

 依旧是凛凛冷质的音色,郁沉却意外从语气里捕捉到之前从未得见的东西。

 那是一丝嗔意与委屈。

 只有家长才能享受到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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