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最后一个没穿越的人类 > 第35章 南友义
    由于邬熊伟要去居委会跟人面对面沟通,邬亭虽然心里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跟了过去。

    “爸,广播都已经播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再播一条通知,就说娜娜找到了,在医院检查什么的,总之得把这事压下去。”

    “我觉得他们可能不会答应。”邬亭摇摇头。

    邬熊伟早有计划,道:“我不找工作人员,直接去找南友义。这个南叔叔你还记得不?以前很照顾我们家,现在是居委会会长。”

    “······记得。”

    甚至刚跟对方女儿发生过冲突,邬亭没料到邬熊伟是这打算,听邬熊伟的语气南友义在他心中的形象显然不错。可邬亭清楚,南友义当初的照顾只是因为想通过讨好自己,拉近跟人事部的关系罢了。

    此人的确有些本事,“储物柜时期”的杂工多半下场并不好,南友义算是例外中的例外,居然一步步爬到了街区居委会会长的位置。邬亭不知道具体经过,想来在她离开管理层后的几年间,南友义仍跟可可西里保持着联络。

    脑海中闪过几张熟悉的面孔,邬亭摇摇头,也不知秦香仪不在,人事部是谁在管事。

    总之,想想近几年过年过节,从南友义再也没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过她们家便可以看出,自己在对方那边早失去价值了。甚至邬亭怀疑今日广播的事也有南友义的默许在,南燕也一定会跟南友义告状,到时候别说帮忙,不被趁机刁难就不错了。

    “爸,我就不进去了,坐门口等你。“

    听邬熊伟说了一路的“你南叔叔当年如何”,邬亭拿不准他跟南友义是塑料兄弟还是真有些交情,这事能谈成自然是最好的,邬亭这么想着便决定不到南友义眼皮子底下晃悠,以免勾起对方不快的回忆,给邬熊伟增加困难度。

    ······

    坐等了一个小时后,邬亭收到邬熊伟的电话,说让她先回去。因为南友义在开会,散会时间还不确定,他一个人等着就行,结果这一等就等到日落西山。

    居委会中心的一间空办公室内,邬亭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三三两两下班的工作人员,问:“怎么样?会议室有人吗?”

    “没。”轻松绕过保安室,进入楼上领导办公区域探查的仲邪摇摇头,“他在私人休息室的床上,跟秘书一起。”

    邬亭冷笑:“狗改不了吃屎,他倒是自在,亏我爸在走道里坐了四小时冷板凳。”

    “你打算怎么办?”

    “去楼下便利店买点吃的,上去陪我爸一起等。”

    仲邪错愕:“就这?”

    “不然呢?把他从床上拖起来打一顿吗?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太贵我没钱了。”

    “······”

    太贵只是借口,邬亭想看看南友义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像当初她赴唐纳的约一样,她的确有一些“看戏就要看整场”的强迫症在身上。一是满足好奇心,二是为了做出更合适的应对。南友义个人的危险性或许不如唐纳,但背后牵扯着可可西里公司,一旦处理不当可能会让事态复杂化。

    经过几日来的心理斗争,邬亭已经做好了重回可可西里这潭浑水的准备,她需要借助可可西里的力量来找邬娜,但得是她主动走进去,而不是因殴打公司编外成员被逮捕进去。

    ······

    这是邬亭时隔多年又一次见到南友义,曾经的511厅杂工,如今的居委会会长。对方身为领导却是整栋楼最晚下班的,当然加班原因跟工作无关。

    邬熊伟见紧闭许久的办公室门终于打开,连忙站起来叫他:“友义!”

    南友义跟身侧的秘书同时回头,他的眼神扫过邬熊伟,在邬亭脸上停留了会儿又回到邬熊伟身上:“诶哟,这不是邬老哥吗?哪阵风把你吹我这儿来了?”

    邬熊伟叹了口气:“就是我女儿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广播站连通知都没通知我们一声就把娜娜的事传得整片街区人尽皆知,这,这也太不像话了!”

    南友义听完,瞥了眼身后的秘书:“看看,看看,居民投诉都投诉到我跟前了。广播站怎么回事?是不是没按章程来?!”

    秘书低着头:“会长,广播站刘平的工作请示是我批的,经检查的确没有违规的地方。您交待过广播站是我们跟五柳居民的重要交流渠道,容不得半点马虎,这一点我一直牢记在心,刘平的工作请示和具体流程我都记录在案,您随时可以亲自核查。”

    “还嘴硬!没有违规人家为什么不满意?”南友义用手指指着这个清秀矮小的秘书斥责,“你没错难道是以符合全街区居民利益为先的规章有错?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直接去可可西里反馈呢?”

    看似受训的是小秘书,邬熊伟却觉得句句在点他,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又不得不在旁充当和事佬,劝南友义别为难秘书。

    但邬熊伟不劝不要紧,一劝南友义反倒变本加厉——

    “邬老哥,你是不知道,我平时就是太惯着她!惯得她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我是会长她是会长啊?给点好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

    邬熊伟终于忍不住了:“我说友义,你不愿帮就不愿帮何必这么说话?人小姑娘好好的也没犯错,你有话直说不就成了,这样我听了更不舒服。”

    “邬老哥,我看你年长叫你一声哥,但这事你就越界了。我的人我教训,没毛病吧?你这么干扰不是在败我的威信吗?”

    “你这是找茬!当我听不出你指桑骂槐?”邬熊伟瞪着眼,“我家闺女说你靠不住,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然靠不住!”

    南友义无奈地摊手:“你们要这么觉得我也没辙,说句不好听,你们是来求我帮忙,不是找我要债的,这态度求菩萨菩萨都不应啊!”

    “还不是你先……”

    邬熊伟刚想反驳是南友义阴阳怪气在先,就听南友义来了句“求菩萨还得备供品哩”。

    这时在旁沉默许久的邬亭笑嘻嘻开口了:“南叔,这话倒是没错。只是这供品也好香油钱也罢都分大小,通常来还愿的时候才算大头,之后再拜在还,菩萨越来越灵香客越来越诚,可不就良性循环了?

    我们今天来也不算求愿,就看看这庙大还是小,里头的菩萨灵不灵,供桌上的品多不多,好做个参考。”

    南友义愣了,并非没领会邬亭话里的意思,正因为听懂了邬亭在问他想收多少他才惊愕。他对邬亭的印象还停留在飞船上,屁点大的丫头也不知走的哪门子狗屎运得了大人物青眼,狐假虎威嚣张不可一世。

    小孩嘛,不会有什么分寸,谁捧着她就偏向谁。

    ——刚开始南友义是这么想的,但日子一久他发现邬亭压根不买他的账,在人事部报邬亭的名字更是无用,通常只会被部里的人用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几眼,然后嘟囔句“碰瓷谁不好碰瓷那位,净给我找麻烦”然后就催他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可现在,小丫头叫他南叔?还想靠送礼讨好他,求他办事?

    其实也不奇怪,他有内部消息,听说小丫头嚣张久了将上头的人得罪了个遍,直接被赶出公司终身不得录用。而他在邬亭那里碰壁后,在人事部物色了一个新的投资对象,那位就上道多了,虽然胃口大了些但至少是收钱办事的!

    而且就在去年,那位跟董事会里的大人物结了亲家,再次升迁,从办公室主任一跃成了部门经理。连南友义自己都感慨自己的眼光和运气,这样下去要是那位投资对象进了董事会,他进人事部当小领导也不无可能啊!

    每每思及此,南友义就热血沸腾,甚至连带走无数人的生命的末日在他心里都成了天赐良机。要是没有末日,他大概还在那充满油烟味的狭小后厨里为了每个月的两千块钱不分昼夜地刷碗备菜,哪有现在的万分之一风光?

    如今他是整个街区最大的那个,随口说的话有无数人细细琢磨,下的指令有无数人照办,曾经看不起的他的现在都上赶着巴结讨好,连嚣张如邬亭都不例外。

    南友义指着邬亭对邬熊伟笑:“看看,明白人!我这秘书比邬侄女大一岁,还没邬侄女懂事,我喝水吃饭她也硬要在旁边伺候,赶她走都没用。不就分配住房的时候给她换了套房吗?举手之劳的事一定要留下来报答我,死心眼!唉,若再找个机灵点的跟她做做伴就好了。”

    邬熊伟从邬亭插话开始就有些不明所以了,怎么还扯到求神拜佛上去了?

    他此刻只觉南友义说什么话都刺耳,却找不出刺耳的缘由,作为一个直爽正派的人实在很难想象出南友义的龌龊心思。

    目光在南友义被衬衫紧紧兜着但还是下垂遮住裤腰带的肥肉逡巡了一圈,邬亭摸了摸自己受到一万点伤害的胃。

    她知道南友义之前在办公室里跟秘书做了什么,但没想到秘书的年纪这么小,当南友义的女儿都够了;更没想到南友义居然打她的主意。如果是想故意恶心她,那南友义的确成功了,如果是真情实感的流露,那南友义也成功了——提前找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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