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夏歇 > 第 30 章 晋江独家发表
    换了张床换了个陌生的房子睡觉,夏仰睡得不是太好。

    一早上起床时,隔壁房间的那位姐姐还没去上班,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挂面和鸡蛋的香味传进了自己鼻间。

    夏仰不自在地轻轻皱了下眉,礼貌拒绝:“不用了,谢谢。”

    那姐姐去厨房刷锅之前,又说道:“对了,你手机是不是开了静音落在阳台那了?刚听见一直在震动。”

    “噢,好像是我刚晒衣服的时候忘记拿进来了。”

    夏仰跑回去拿起,正好电话又拨了进来,是陆嘉泽打来的语音通话。

    她下意识挂断,又被对方锲而不舍地重拨进来。

    夏仰抿了抿唇,闷闷不乐地接通,先发制人:“如果是段宵又喝醉酒没回家,那就不用跟我说了,我不会去接他的。”

    “嚯,你怎么这么凶?”陆嘉泽极少听她这么冷冰冰讲话,笑着说,“放心吧,这次不是喝醉。托你的福啊,阿宵进医院了。”

    夏仰不解:“他怎么了?”

    “你那个叫林望的好学弟,拎着棒球棍过来把他打了一顿。把我兄弟都打出脑震荡来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林望打他?”她握着栏杆的手有点不知所措,敲了两下,“他严重吗?”

    “严重啊!”陆嘉泽看着病床上那位表情不爽的哥,继续添油加醋,“当时我赶到的时候,那一地的血啊,吓得我差点当场昏过去!你过来看看吧,免得以后都见不到了。”

    “……”

    好夸张的哭丧。

    根据一贯的相处下来,夏仰总觉得他在胡说。

    她心里那口气松了点,又有些烦躁:“真这么严重应该找医生,干嘛找我?我又不会看病。”

    她说着就要挂电话。

    陆嘉泽连忙“哎”了几声,喊住她。

    手机那边换了人:“你那‘朋友’打了我,你不管?”

    段宵声音低沉又冷。

    挺精神的,和陆嘉泽嘴里形容的“奄奄一息”截然不同。

    夏仰静了一瞬:“又不是我让他打你的。”

    他低嗤了声:“行,我要告他,你等着去探监吧。”

    电话被撂开,丢远了些。

    但没挂断。

    陆嘉泽大大咧咧地在那喊,装模作样求情:“别告人家啊,那学弟大好前途,留案底就完了。故意伤人罪判多久来着?哦,不超过三年啊……那还行,他这种情况顶多蹲一年半就能出来吧。”

    “……”

    夏仰有些疲惫地阖了下眼皮:“你在哪家医院?”

    “你现在住在哪?”段宵懒声开口,“我让陆嘉泽来接你。”

    “你告诉我你的地址就好了。”

    他不说话,两秒后直接挂了电话。耐心就这么一点,从来都懒得重复自己的第二遍要求。

    夏仰盯着黑掉的屏幕,无奈地给陆

    嘉泽发了信息。

    【宵禁】:能不能来丰仪北路路口接我?麻烦你了。

    陆嘉泽等她上车那会儿,还在打量周边这一块地方,摇摇头:“怎么住这来了?这也忒远了。”

    “暂时借住的。”夏仰淡声,“我还在找房子。”

    “你俩也真是……”陆嘉泽一个旁观者没多说,啧啧两句,“前面那早餐店我停一下,你去买点东西。”

    夏仰转过头:“你没吃?”

    陆嘉泽笑嘻嘻:“我吃了。你没吃吧?阿宵也没吃。”

    到医院门口,陆嘉泽给她报了住院部的病房号,没打算再跟着上去。

    夏仰喊住他:“那林望现在在哪?”

    “分局关着呢,昨晚是拳击俱乐部老板报的警。”陆嘉泽神色正经了些,“夏仰,阿宵要是真想告,他是一定会进去的。监控就在那摆着,他二话不说给人一棍子,这不找牢饭吃嘛?”

    夏仰低眸,焉了吧唧地说:“我知道了。”

    陆嘉泽迟疑了片刻:“你等会儿是不是要去看那小子?先跟你提前说一下,阿宵还手算自卫。”

    他没说的是:得亏前面已经有两个拳手陪段宵练过,不然林望那脸还得更糟糕。

    夏仰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却又不太明白,特地跟她解释这个干什么。

    段宵那间病房在走廊尽头,安静得很。早晨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伴随着医院提供的早餐香气。

    夏仰敲了敲门,推开,看见只有他一个人在里头。

    段宵拿着本书靠在床头,冷淡地瞥过来一眼。

    他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脸上有两处淤伤,脑袋上还绑着白色绷带,难得有几分脆弱感。

    “陆嘉泽说你没吃饭,我给你带了早饭。”

    她神色如常,看了眼他那智能化的病床,摁下升降的小桌板,将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摆上去。

    段宵嫌弃地看着桌上那点东西:“你就这样探望病人?”

    “你算病人吗?”夏仰不想跟他计较,一只手有点费力地掰开勺子包装,“我问过医生了,你这是轻微脑震荡,只需要静养,躺一礼拜就好了。”

    “躺一礼拜就好?”他眼皮轻抬,“你知道我一天赚多少吗?谁来赔偿我的损失?”

    夏仰视线平淡地落在他唇角的青紫伤口那:“那你想怎么样?让我替他赔钱?”

    “跟他分了。”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段宵冷冷道:“我是说朋友也别做,别再和他联系。”

    “我和谁做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夏仰蹙眉,“我说过我们结束了,根本不关林望的事,你硬把他扯进来干什么?”

    “是我去找的他?”

    “他可能对你有点误会。”她想起昨晚林望的那些话,又有些讽刺地笑了下,“也不算误会。总之我钱都还给你了,我没理由再对你言

    听计从。”

    段宵睨着她,哂笑:“你来求人就是这个态度?”

    “他是替我抱不平才来找你的。我确实对不起他。他今天过生日,人却进了看守所。”她拿出手机,“你实在不满意,我把他删了行吗?”

    她这边在删人。

    段宵也没闲着,直接抢过她手上拎着的精品袋子。

    他语气里又隐隐带着怒气:“连他今天过生日都清楚,还买了礼物。”

    礼物是来医院的路上顺手买的,是个香薰蜡烛。包装得挺漂亮,此刻却被他撕得破烂。

    夏仰气得上前抢:“还给我。”

    她扑过来,腰身压低。

    段宵顺势拽住她手臂,往自己身前扯,像个没吃到糖就耍无赖的小孩,凶巴巴地质问道:“你送过我什么礼物?等价交换的球鞋,还是有来有往的领带?”

    主动给过他的礼物,都是为了偿还一些人情。

    她从一开始就和他算得清清楚楚,他连她一个普通学弟的待遇都不如。

    夏仰被他扯得半跪在床沿上,又怕弄倒小桌板上的粥,动作幅度始终不大:“别装了,你闹够了吧!”

    她穿了件羽绒服,半扎发下的几缕碎发缠着纤细的脖颈,白皙肌肤上还有他几天前留下的印子。

    段宵看着,眼睫有些心虚地颤了下。

    却还是没松开手,始终捏着她那只香薰蜡烛不还回去。

    “他打得我很痛。”他握着她胳膊的那只手往后移到她腰上,半揽着她。脸往她胸口埋,重复道,“夏仰,你别跟我吵,我头很痛。”

    因为这个弯腰靠住她的姿势,夏仰看见他后脑勺那有一处贴了白纱布。

    比起头上那一圈不痛不痒的白色绷带,这里能看出是特意处理过的。

    只是停顿了才没一秒,夏仰就感觉到他那只手往自己外套下探进去,顺势握住了她的腰。

    手掌心的体温贴近,肌肤相贴的触感让人颤栗。

    她头脑发热,警报拉响,想躲开:“你又要干什么?”

    还没说完,走廊上就传来护士推着车讲话的声音,离门口越来越近。偏偏段宵趁着这时候勾过她的腰,揽过来亲她颈侧到耳后根。

    鼻息暧昧温和地缠过来,手已然无师自通,熟练地划进她衣服里。

    “你真的有病!”

    夏仰恼怒地掐他手臂,服了他每时每刻都能发/情。

    他喉结轻颤,笑得恶劣:“我没病怎么会在医院,病房里是不是更刺激?”

    男生嗓音低不可闻:“再大声点,把护士喊过来。”

    夏仰力气没他大,另一只手还缝着线,压根挣不开一点。坐以待毙地感受他手掌逡巡腰身,似乎是在感受她的尺寸。

    她听着病房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张到不自觉在抖,小声骂:“你能不能不要碰了?你疯了吧!变态,这是医院……”

    “骗你的。”段宵笑了下。不逗她了,抽出手来,

    “我又不是有暴露癖。”

    夏仰实在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脱力地推开他。往后退开好一阵距离,站直了些:“人我删了,以后不会再和他联系,你能和他私了吗?”

    段宵没回答,懒洋洋往后靠:“你今晚回不回来?”

    她听到这一句,也不说了。径直把门关上离开,仿佛避他如狼虎。

    有些事能妥协退让,有些事永远不行。

    门“砰”得被关上。

    须臾,护士不明就里地推着吊瓶车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进来,看到段宵正在喝那碗塑料盒里的小米粥。

    看着挺普通的一外卖。

    这大少爷,早上还嫌弃他们医院病室里的早餐难吃,吃一口就没吃了。

    护士想起刚才从病房里出来的那女孩,大概明白了:“女朋友送的啊?都冷了,我帮您热热?”

    段宵淡声:“不用。”

    护士把盐水瓶挂上去,又听见他勾着颈,声线极低地喃了句“不是我女朋友”。

    去警察局见到林望之前,夏仰还没懂陆嘉泽在走之前和她解释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看见了林望那张脸,用“鼻青脸肿”四个字形容都不为过。

    他没打电话给自己的监护人,也不认错。少年骨头比钢铁硬,就这么犟着,被关进了拘留室。

    夏仰皱着眉,打量他的脸:“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学姐,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林望笑得很难看,扯得伤口疼,“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了。”夏仰对着他这张脸,说不出重话,“晚点你办完手续就能出去了,段宵不会真追究你。”

    怎么说也在他身边待了两年,多少能摸清他的人品底色。

    林望差点气得在椅子上蹬腿:“是他又威胁你了吗?你不用担心我,大不了我找我爸——”

    夏仰打断他:“他没有威胁我,你打人确实不对。”

    “我跟段宵,就是你想的那样……没有谁吃亏,你情我愿的。”她自暴自弃地继续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没必要觉得我委屈。”

    “学姐,你是不是很缺钱?”林望不想听她自贬,热切地看着她,“我可以给你。”

    他青涩天真到,甚至没察觉出自己也在用同一种方式羞辱人。

    夏仰很轻地在心底叹气:“不用了,你别再介入我和他之间。我有我的解决方式。”

    她站起来:“生日快乐。谢谢你,也抱歉。”

    至于抱歉的是关于什么事,也不用说太清楚了。

    和段宵结束那段不堪的关系,她筹谋了两年。

    也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但她的事情,由她自己看着办就好了,不应该牵连其他人。

    其他人也没法理解他们之间好几年的纠葛。

    后来几天,夏仰从陆嘉泽那打听到了段宵出院,也确实没为难林

    望。

    她心下那块石头落下。

    她能猜到他不会为难林望,也猜准了。那就说明她的思路是没错的,至少,她好像能看懂一点段宵了。

    对他的畏惧感是从高三那年,罗良琛那件事开始的。不管是当年顺水推舟弄走了亲弟弟,还是趁机把她困住……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同是同龄人,段宵的城府和手段却这么深,对家里人也这么无情,做的一切只为了达到利己的目的。

    别人夸他是天生商人,无奸不商。

    她却只觉得他像个冷血动物,实在恐怖。

    一直到留在他身边这两年,她才慢慢对他有了一些了解。

    只是这种侥幸的心思,被肝脏科医师阎涛的一条信息打破:【夏小姐,六月份的手术取消了。】

    ——“是你吗?”

    段宵接到她的电话那会儿,刚出自家公司的电梯门,对着段姒的助理之一招了招手。

    车钥匙丢过去,他松懒开口:“什么是我?”

    “渺渺的移植手术取消了,是不是你?”夏仰怒不可遏,火气盖过理性,“我以为你至少不会这么过分,你真的无耻!”

    段宵脚步放缓了些,听出来是什么事,松了松领口。神情有些延缓,视线落在大厦外边下起的雪。

    一些早些年的记忆也和此刻不谋而合。

    “弟弟的小狗是你弄死的?”

    “爷爷中风是你故意推下楼的吗?”

    “你是不是很恨段家,很恨我?”

    他的答案从来都不重要,她们问出来了就是一种认定。

    他低笑了声:“嗯,是我。你要怎么样呢?”

    “会死人的。”夏仰艰涩地说,“我没有用你的钱给她做手术,你也不要拿渺渺开玩笑了。”

    段宵置若罔闻地反问:“她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夏仰,我是你的狗吗?”

    “我哪有那本事。”她觉得讽刺。沉默片刻,再开口还是软了声,“我求你,高抬贵手。”

    “那你陪我一天吧。”

    小剧场之《一些段宵在大一学期的恋爱备忘录》

    -今年的避孕套有一款龙鳞纹理的,她说不舒服,怪怪的。过敏么…

    -她每次兴冲冲跟我聊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我都没法听得太专心。

    想亲她。

    -图书馆里坐她对面的男生是否喜欢她?想挖他眼睛,但又觉得他眼光不错。

    -在新加坡谈合同,让她在边上的小公园等我。她逗别人的猫逗了两个小时,跟我聊天不到十分钟。

    啧,不准养。

    -来伯尔尼陪段女士开会,有时差,给她发消息不回。有点生气,故意把她那邮箱填成我的信用卡账单通知了,让她天天看爷花钱。

    -看见一套衣服,穿她身上肯定好看。

    -衣服穿她身上应该好看的。

    穿了,没注意看,我脱太快了。

    -为什么比昨天吃的面还少,我厨艺有这么差?

    她嗓子好像哑了。

    还是不提醒了,会被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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