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疾逝万物华,春江冷暖宜复加
未卜来日心先死,男儿矢志欲还家
很小很破旧,像个城镇,这是洛阳城留给上官宇庭的第一印象。
经历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洛阳城,上官宇庭顿时感觉坐车时的困顿疲乏瞬间消失,精神头十足带着满心期待提着包裹走出洛阳站。
因为人生地不熟,只能打车去单位。打的于他而言还是首次,那次打的去松花江畔,自己仅仅是跟随。
“三间西区怎么走?我要去洛阳特种材料研究所。”地址是当初那位负责招聘的校友留下的手写体。让上官宇庭郁闷的是,问了好几位司机,却仍然无人知晓他所问的去处。不会吧?当初签约的时候听说这家单位可是相当不错的,在小小的洛阳城里,竟然连出租车司机都不知晓?这家单位竟然如此默默无闻,让上官宇庭内心产生了些许失望。
后来有位较有阅历的司机师傅拿着纸条看了一会明白了个中问题:“你这是涧西区吧?那里的确有家研究所,好像是这个名字。洛阳市市区很小的,只有老城区、瀍河区、西工区和涧西区这四个区,纸上写的应该是涧西区,不是三间区。”
上官宇庭细看之下才发现是自己把涧看成了三间了,只是这地址是手写体,三点水写的太大气了点。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颠簸,车开到了一片田地前停了下来。
“那边就是一家研究所,可能是你要找的地方,你可以过去问问。”司机师傅很友好,指了指田地对面的院落。
“谢谢!”上官宇庭付了钱,提着行李站在田地之前。扫视四周,前方是一大片田地,地里种的是绿油油的麦子,长势良好,和家里种的没啥区别。很明显,这里是洛阳市的边缘。一个院落被四周的麦地包围着,院落四周是低矮的围墙,院落里还有一栋大约四层的楼房,应该是办公楼。上官宇庭狐疑良久,才决定跨过这片麦田,也许那边的那栋楼房便是他要去的所在吧。如此偏远荒凉的处所,难怪那么多的士司机都不知道该单位的存在。
这里前几天刚下了场雨,跨过这片田地时通过那条泥泞小道还真的不是件易事,好在上官宇庭出身农村,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滑着步伐过了这片地,远远见到单位门前一块竖立的牌匾上刻着“洛阳特种材料研究所”几个大字,正是他签订的单位。
上官宇庭是提前来报到的,报到日期一般是七月中旬,现在才六月底。他提前报到是应单位要求,说是有个去美国洽谈的项目急需人员。
门岗师傅听了上官宇庭的自我介绍,即刻放行,并指点他说报名处就在那栋办公大楼的三楼。
上得三楼,找到 302 号办公室,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传了出来。
上官宇庭推开门,迈步而入。
办公室里很少简朴,一间差不多十来平的房子,一张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女士正在低头翻阅资料。背后靠墙是一排摆放很多书的玻璃门书柜。办公桌对面放着套简易沙发和茶几。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么?”领导抬起头看着眼前陌生的小伙。女人大约四十出头,五官端正,齐肩不长不短的头发乌黑亮丽。
“我是上官宇庭,来报到的。”上官宇庭上前站定,微微低头回答。
“哦,欢迎。是打哈尔滨直接过来的吧?道路遥远,一路劳顿,辛苦了。请坐,稍加歇息。”女士立即站了起来,让上官宇庭坐在沙发上,还递了杯茶水。然后转身坐回办公桌后,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小王,来我办公室一下。”放下电话后接着看她的文件。
上官宇庭轻轻抿了口茶,闻着淡淡的茶香,心境淡然了下来。
时间不久,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踩着高跟鞋过来了。
“陈处,找我有啥事安排?”女子轻轻敲了下门便走到桌前。
“哦,这位是来所里报到的上官宇庭,你接待一下,他是应六室要求提前过来的。”陈处指了下上官宇庭介绍道。
小王答应一声“好的”转身走到上官宇庭面前,满脸笑容。“你好!请跟我来。”
上官宇庭站起身子,提上包裹,跟随其后,走到门口时跟陈处道了别。
小王边走边介绍了下单位的大体情况,大约走了七八分钟,来到大楼后面的一个平房前,这里便是第六研究室。六室的侯主任亲自接待,天南地北闲聊了会,就安排一个小伙陪同去了单身公寓,要求明天过来熟悉环境。
该研究所是专业从事特种材料研究的单位,也是国内材料鉴定、检验归口单位。研究所拥有四个部门和十个研究室,四个部门分别是所办、人事处、科技处、财务处,是个研究室分别是从事金属材料研究的一室、从事铝合金材料研究的二室、从事非金属材料研究的三室、从事防腐材料研究的四室、从事防污材料研究的五室、从事材料检验检测的六室、从事档案管理的七室、从事管件研制生产的八室、从事结构件研制生产的九室、从事钛合金研制生产的十室等。
第六研究是专门从事材料性能检验检测的部门,属于国家材料检测认定中心。
上官宇庭在六室呆了几天,没人跟他提去美国的事,他也没有过问。后来,听说有位来自北京科技大学的同志主动请缨去承担那个专项任务,因而就没有自己的事了。
很快半月过去了,报到的人陆续到来,却始终不见欧阳常乐的身影。上官宇庭给欧阳常乐家里打电话才从她姐姐那里得知欧阳常乐十天前便去北京唐城发电厂报到上班了,而且一去就得到了重用,弄了个秘书之职。显然,欧阳常乐与其委培单位解了合同,其父母走人脉托关系给他找了个好单位。
侯主任单位领导知道了上官宇庭的实际情况,安慰他说:“你现在还没有正式签合同,你如果想去北京我可以免除你的违约金,随时可以离开。等签订了合同再想离开,办手续很麻烦,还要缴纳违约金。”侯主任顿了下,接着说道:“我办公室的电话可以打长途,你随便用。”说完就出去了。
上官宇庭听了满心欢喜,普通办公室里的电话可是打不了长途的,通常打长途都是去街上商店里花钱打。他拿起电话,恨不得立即找到欧阳常乐告诉她自己可以离开洛阳去北京陪她。可是,欧阳常乐姐姐告诉他的信息少的可怜,没给联系电话。他脑袋里灵光一闪,拨通了北京的114查询到了北京唐城发电厂的电话。
上官宇庭拨通该单位电话,是该单位的总机。接线员很礼貌地问他分机号码是多少。
“您好,我找你们的秘书欧阳常乐。”上官宇庭并不知晓欧阳常乐的分机号,很幸运总机接线员认识欧阳常乐,直接转了一个分机。看来,欧阳常乐在该单位还挺有名气的。
电话很快接通。
“喂,你好。”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让上官宇庭激动,是欧阳常乐无疑。
“乐——”上官宇庭感觉喉咙干燥,艰难而又幸福地喊道。
“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你这样会打扰到我的生活!”上官宇庭仅仅发出一个音节便被对方断然打断,随后传来的则是挂断后传来的忙音!
显然,欧阳常乐对他的声音熟识得仅需一个音符即可判定,即使这个音符已经因兴奋与激动发生了严重变形。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如此决然的回应。
上官宇庭木木地像个雕塑,好久才默然放下电话,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原本滚烫的心立即冰结,并且伤痛得滴血。
没了她,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就是为了她我才签订的这家单位,如今却是我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而她却远走高飞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可以如此自私,如此无情?屡次三番的背离,我都原谅了你,到最后却还是你的无情背离!你怎么可以做得如此决然,却又如此坦然?
她真的离开了,离自己远去了,没有留下点滴!往日的海誓山盟都是云烟,已化为虚无。
痛苦,如一把把刺刀深深地扎入上官宇庭的心里,血沿着刺刀的血槽慢慢流动,直至枯竭。他深感劳累,不想再痛苦下去了,如果可以,他愿意立即从高楼上飞跃而下,毁灭掉一切。但是,绝不可以,因为还有期盼他荣归故里的父母和兄弟,他怎么可以被如此小的挫折击败呢?
上官宇庭努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浪潮毫不外漏,走出去轻松地向领导道了声谢,便迈步到了院子里树荫下。他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顿时感到身轻心宽了。生活必须继续,就把她当成自己人生中的一枝昙花吧,她曾经开过艳过灿烂过,当然也会凋谢消逝。
你走了
没有回首
我转身
留下忧愁
当我想你的时候
我不再那么坚强
禁不住眼泪
奔流
当你离开的时候
我还是当初的我
坚守着对你的承诺
爱你永久
忘却你的容颜
忘却你的温柔
而今的我
已经
不再痛楚
笑对人生
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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