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时分，乌尔利柯终于从魔法部内部脱身，他还真是不适应那冗长的发言以及漫长的颁奖仪式。
为什么不能直接把勋章交给他，非要浪费口舌与时间，在高台之上进行各种毫无意义的赞叹以及感慨呢？
或许也是最近被关在校医院内有些过于烦躁，乌尔利柯只能不断调整着自身的情绪波动，他今年情绪失控过的次数似乎有点多啊。
回到漆黑一片的格斯老宅后，乌尔利柯也没有打扰已经休息的哈利，独自一人登上天文塔，依靠着窗边坐下，享受着月光浴。
那紫色的巨型蟾蜍见到乌尔利柯已经回来，愤懑地将身下那几枚脆弱的纯白色鸡蛋推到乌尔利柯的面前。
三枚纯白色的鸡蛋也就落到乌尔利柯的怀里。毕竟这种孵化蛇怪的方式可能也有些对不起蟾蜍。
培育生命似乎是个很神圣的过程，灵魂会在此刻诞生或融入，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蛋壳内的生命力正在浮现着。
“乌尔利柯，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捧着鸡蛋的乌尔利柯疑惑地将目光探向房门口，不由反问一句：“教授是来找我的吗？我还以为您已经回到蜘蛛巷了呢……”
斯内普撩着衣袍迈过门槛，来到乌尔利柯身边，取走一枚他腿上的鸡蛋，没能看出这是什么生物的蛋类。
“原本是打算回去的，但哈利一直不肯睡觉，非说你可能会出事，”斯内普长叹一口气，将那鸡蛋又还回到乌尔利柯的怀里：“你不会介意吧，我往他的橙汁里放了些生死水。”
乌尔利柯轻笑两声：“当然不会，奎里纳斯之前还给我熬制过咖啡味的生死水，我当时还以为那是用来提神的咖啡呢，想都没想，直接全喝了下去。”
结果就是，无事发生。
他的身体对任何魔药的反应都不是很强烈，始终保持着一套标准，只要不死就能继续活，机能什么的也只能维持到最标准的那一栏。
“你似乎很信任他？”
仿佛奇洛那家伙递给他什么魔药，乌尔利柯都能看都不看，直接闷掉。难道乌尔利柯就不害怕奇洛哪天会背叛羽蛇会，并在他的魔药瓶里下药吗？
“倒不如说，我能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乌尔利柯睫毛微颤，眸中还匿藏着些许不明的打量：“他之所以会从埃及那边调到这边，是因为他想留在我的身边。”
房间空沉寂片刻，乌尔利柯那双紫色的眸子无意瞥见斯内普眼底划过的那一抹落寞。
想要开口，却又被对方抢了先。
“你明知他对你的心思不纯，为什么还要留着他。我该夸您是过度自信，还是有些过于自负呢？”
或许是平时辱骂那些小巫师已经快要成为自己的顺口溜，如今在面对乌尔利柯时，也会忍不住将心中的吐槽脱口而出。
他能明显看到乌尔利柯愣在原地，别说是乌尔利柯，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那话居然是他不假思索就说出口的。
身为羽蛇会协会的会长，连半点威严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呢？也难怪连奇洛那家伙能随意使唤乌尔利柯去帮忙办公。
似乎是在自己安慰自己，斯内普不再过多停留，趁着乌尔利柯还没有开口说话，他打算率先离开这个房间，又或者是离开格斯老宅。
“西弗勒斯……”
刚踏出两步距离，乌尔利柯便突然开口叫住他。
背后那带着寒意的声音传到耳中，斯内普的脚步滞留片刻，可他却并未因此停留，反而他想更快的离开房间。
他已经尽可能的不去想那些有关于凤凰社的事情，可众所周知，要想忘记掉什么，就应该先将它呈现在脑海中。
里面有很多内容都是不能被乌尔利柯知晓的，尤其是自己还接受过黑魔王发布给自己的那个“卧底于凤凰社”中任务的画面。
若是乌尔利柯想对自己摄神取念，那他的大脑封闭术可未必能够抵挡住对方的精神入侵。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立场，我甚至从未逼迫过你做出选择，我可是一直都在给你留存着机会。”
那条银色的半透明羽蛇标记从手腕处钻出，小蛇拍着翅膀漂浮在斯内普的面前，拦住对方的去路。
听到乌尔利柯那不带情感的话在身后响起，斯内普只觉仿佛有鬼魅在背后私语，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加速跳动，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惊恐感。
可那条羽蛇没有任何的攻击行为，反而还亲昵地用蛇吻贴上他的手掌心，随即便恋恋不舍地拍着翅膀重新回到乌尔利柯的手中。
“我尊重你的选择。”
斯内普看着那条银色光辉的半透明小羽蛇没入乌尔利柯的掌心内，只觉自己的心里也有什么东西被吞没了似的。
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问题，明明乌尔利柯给过他那么长的选择时间，可自己始终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您想来点宵夜吗？这三个小家伙快要孵化了，我打算顺便为他们也弄点食物吃。”
斯内普在门边犹豫不决，乌尔利柯却已经捧着三枚白色蛋壳的鸡蛋走到他的身边，眼底那失落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有些凄凉的笑意。
斯内普能看到那鸡蛋的上面似乎已经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裂纹，难道是小鸡要孵化出来了？可鸡蛋不都是那种土黄色的蛋壳，有纯白色的吗……
可心中更多的思绪，却全都聚集在乌尔利柯的身上。
他刚刚是在对自己失望吗……
至少奇洛还敢于接近乌尔利柯，可自己呢？或许那些食死徒说的没错，自己不过是一介懦夫，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躲在最后面。
他没有办法做出选择，黑魔王肯定会卷土重来，如果自己离开凤凰社，那么自己还如何保护哈利呢？
他现在已经是哈利的教父，甚至还承载着莉莉对自己的希望，或许是为还那恩情，又或许是自己的忏悔，可他又该如何面对乌尔利柯呢？
不论怎么推卸责任，将预言告知给黑魔王的那个人是他，若不是他，乌尔利柯如今可能早就已经恢复为完全体，哪里犯得着看魔法部的脸色行事？
他险些害死乌尔利柯不说，还让乌尔利柯那几年时间内都无法调动魔力，被那群可恶的麻瓜家庭欺辱数年。
如果是黑魔王的话，恐怕他在恢复实力后的第一时间就会找上门来，用几道钻心剜骨或者是直接一道索命咒，让他偿还那数年的不爽吧？
为什么乌尔利柯没有那么做？明明他也不是什么白巫师，邓布利多还对自己亲口承认过，乌尔利柯之前在追杀盗猎者的时候，那可都是不把人揍到魂飞魄散誓不罢休的。
甚至是在同某个家族闹矛盾的时候还会直接灭满门，哪怕是连狗都要做成狗肉汤，鸡蛋都要摇散黄，蚯蚓都得竖着劈，坚决不留下半点活口……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跟着乌尔利柯来到格斯老宅的厨房，斯内普看着那少年熟练地穿戴好围裙，将一头长发用一根橡皮筋束起来。
打鸡蛋用的工具也不是搅拌器，而是一双筷子？也不是那么多菜刀都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为什么不能用魔法来做饭呢？
斯内普静静地坐在餐桌旁，观赏着乌尔利柯熟练地洗菜、切菜以及……
等等？！
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乌尔利柯在处理魔药材料的时候有些难受，合着乌尔利柯是把那些魔药材料当成食材来处理的吗？
难道在乌尔利柯的眼里，熬制魔药甚至还不如他做一顿饭？！
不仅不用专业的手法处理魔药材料也就算了，居然还是用麻瓜做菜的方法来处理……这简直就是对魔药的侮辱！
可乌尔利柯熬制出的那些魔药的药效又是不可否认的，真不知对方对魔药学为什么会没有半点的敬畏之心，明明他自己还是个级别不会低的魔药师。
心中对乌尔利柯的不解又多几分。
仿佛自己就不能用对待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乌尔利柯。
炒菜的刺啦声扰乱了斯内普大脑的思绪，他不知乌尔利柯现在又是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乌尔利柯的羽蛇会不再接纳自己，那自己现在究竟是以什么身份留在格斯老宅的呢，难道是哈利和乌尔利柯的教父吗？这也太扯淡了……
一切的身份都是乌尔利柯给予的，一切的权利也都是乌尔利柯授予的，他之所以能够没有被处理掉，可能也是乌尔利柯的大发慈悲。
他向来不留敌人，难道他就能认定自己不会是他的敌人吗？万一，他真的选择黑魔王了呢？
“不必顾虑那么多，你若加入我的羽蛇会，没准比在食死徒里还要危险，至少黑魔王也很赏识你。”
一菜一汤很快便端上餐桌，虽然有些简陋，但菜的色香味十足。
可无论这饭菜有多么的可口，斯内普终究还是难以下咽，他的心事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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