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温醒来,脸也来不及洗,给王道长打了个视频电话。接起来一看,不是王道长,是王道长的徒弟。

    “师父在做科仪,司师弟我带你去上香。”道教是不分师弟师妹的,都叫师弟。也没有所谓的道姑,不管男女。

    沈宿怀是王清亮的徒弟,说是二十一岁那年突然要皈依,竟然家里人也同意了,一边上学一边当道士,两边都没落下。

    如今也留在了清淮,表面上是程序员,实际上是个道士,隐藏身份是隔壁白渠市企业家的儿子。他叫司温叫师弟,也没叫错,司温的书法,画符,和卜算都是王清亮教的,只是她没皈依,王清亮坚持说她是清虚观的居士。

    “谢谢师兄,师兄怎么回来了。”沈宿怀拿着手机往侧殿走,大殿在做科仪。沈宿怀前几天回家看父母了,他家最近在进军互联网产业,他一个程序员确实能帮到家里。

    从他学业道业两不耽误来看,这个人是个聪明的,父母的耳濡目染下,经商头脑也比一般人强出很多。

    沈宿怀说,“之前算了一卦,困卦。”司温眨眨眼,“师兄怎么开始用奇门遁甲了。”沈宿怀眼睛随了他的母亲很漂亮,长长丹凤眼配着偏薄的双眼皮,再多一丝都累赘。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司温,“ 算不过你,另寻出路了。”

    司温去洗了一把脸,从屏幕前探出来一个脑袋,“卦象怎么说?”沈宿怀说:“泽上无水,受困穷之,万物不生,修德静守。”

    她趁这个时间司温又刷了个牙,嘴里含糊不清,“静守,那师兄怎么还过来了。”沈宿怀在侧殿门口没进去,准备等司温准备好再去,“我算的是你。君子观此卦象,以处境艰难自励,穷且益坚,舍身捐命,以行其夙志。”

    司温速度很快,都是高中时候养成的习惯,“师兄放心,我是女子,不是君子。”听司温这么调侃自己,沈宿怀没惯着她,“我听师父说了,你到底是接手了宋家的事,还热心肠的帮小姑娘拖了那么久,虽然没有影响命数。但对于你,终究是吃力不讨好,宋家夫妻不是会记得你这份恩情的人。”

    这件事王清亮说只有司温能做,是因为司温和仙家打过交道,只不过她没那么幸运,没有碰到贵人帮助,司温硬生生自己熬过来的。

    沈宿怀还记得,当时司温来的时候,整个人瘦弱的像只小猫,看人恹恹的,说句话都要喘两下。就病成这样,周末寒暑假还要去打工,咖啡喝的比水还多。

    王清亮看司温这样,看了司温的八字,皱着眉和她说了实话。说她梦魇缠身,实则是元神几世修炼的记忆,她和宗教有缘,而有缘人多半也都是苦难之人,不经历苦难,怎么能淡然地看世间万物,说是淡然,实际上是被折磨的没了欲望。

    司温当时怕的不敢睡觉,一提到做梦的事就如同钻心剜骨一般的疼痛。这还只是司温放假时在这小住,沈宿怀看到的一点点。

    手机里面的司温现在比当年好了不少,司温说,“师兄不也知道静而不动才是上上策,不也还是来了。”说完司温笑看着沈宿怀,沈宿怀看她整理完了,迈进侧殿,“你要是不接手,今天我回来处理也是一样,只是拖得时间不如你长罢了。”

    司温祭拜完,实际上让王清亮或者是沈宿怀替她祭拜也一样,但司温习惯了。

    本来司温是打算今天休息的,见沈宿怀来了决定去一趟清虚观。

    她把视频转成通话,换了身衣服,化了个妆,“师兄打算在庙里住多久,需要我买些生活用品去吗。”司温在考虑今天穿什么,选了一件长裙,把两边的刘海卷出弧度来打理了一下。

    “我不住庙。临近假期,有很多学生要来住庙体验,腾出房间给他们用吧。”最近对道教感兴趣的整体趋向年轻化,很多学生上班族会来住一段时间体验。

    沈宿怀之前在清淮买了一套房子,除了节假日回去看他爸妈,不在庙里的日子都住在那里,说起来那房子离司温也就两公里,价格直接天壤之别。

    差不多收拾好了,司温说,“我一会过去,等会一起吃午饭。”在私底下的时候,司温都叫王清亮叫师父,不在外人面前叫是因为怕给王清亮惹麻烦。

    而且像司温这种生下来就跟着神仙的,会有个大师父教司温,所以有些事上,司温看起来无师自通,实际上是祖师爷直接授课。

    主要是司温没有受箓,算不上正规道士,司温表面叫王道长,是为了表达对老祖宗规矩的尊重,实际私底下的时候还是叫师父,虽然司温坚持不当道士。

    沈宿怀特意嘱咐,“你打车或者坐地铁来,别开车。”司温点头,选择了更快更省钱的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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