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荒村 > 第51章:争名额秋菊动心思,讨礼金忠志做手脚2
    赵忠志将大牛哄上铺,对小丽道:你先睡吧,我去大队部了。小丽抱怨道:一天到晚大队部大队部的,你以后干脆搬到大队部住去,叫你陪我去隔壁大队看个电影都没空,有时想跟你亲热亲热都要等到深更半夜的。忠志笑道:今个晚上真有事,等忙完这阵子陪你回娘家,顺便去益宁街上逛逛。小丽道:我要买块豆腐干子把脚后跟垫起来呢。忠志道:这回不骗你。说罢便出了门向大队部而去。

    在大队部后面的木桥上,赵忠志碰见了姜大田,忠志道:姜大哥,天晚了,上哪块呀?大田道:到刘家要债去呢,亲事回了,钱不想把,说好了的,今个儿晚上把钱。忠志听说了此事,便问道:多少钱?大田道:百十块钱。忠志道:她家打条子给你的?大田道:打的。忠志说给我看看。大田翻开手里的红宝书,从中间抽出一张纸条,递过去说道:我生怕被汗洇潮得了,特地夹在书里呢。忠志接过纸条,借着晚霞的余光,看清白纸黑字,写着礼金多少,其他等类多少。忠志有心要帮着刘家的,上次卖包的事,之后见了刘家人总觉得过意不去,加之三哥前些日子也托过他。忠志还纸条给大田,姜大田手还没来接,纸条儿便从忠志的指间滑落下来,随晚风吹落到涧河里,姜大田大惊失色,慌忙下河捞起,可惜了字迹已被河水浸得模糊不清,姜大田顿足瘫坐于地。忠志不紧不慢地说:还你纸条时,手不想快些。姜大田欲哭无泪,说道:现在紧干是好,没得条子到哪块要钱。忠志道:你不用急,我跟你一起去刘家,给你作个证。姜大田转忧为喜。

    两人一道来到刘家,刘家娘儿几个正在吃晚饭,刘三爷也在,见忠志大田来了,知其来意,赶忙让坐。忠志劈头便说:既然跟人家回亲了,那个十块钱礼金还不趁早还给人家。刘家人不明就里,大田忙说道:不止几十块钱,一百多呢。忠志道:没得一百多吧,刚才我清楚地看见是五十几块吧。刘三爷会意,知道忠志在暗示他,便道:钱已备好,正打算今个晚上送到他家的。姜大田急得差点要哭:明明是一百多的,怎么来个对折拦腰砍了。忠志道:你把纸条拿出来看看。等姜大田拿出纸条,纸条早已烂得不成形了,方知上了姓赵的套了,心中又悔又气,万般无奈,只好将就他们,讨得十块也好,万一他们再起了绝心眼子,一分钱不给,到哪块去喊冤。忠志还装做好人,一本正经的说道:拿不出条子来也要给钱人家。三爷遂从裈头口袋里掏出一个叠好的手巾帕子,一层一层放开,里面有一卷子钱,又把钱放开,十块五块二块一块五角的,三爷道:一共五十七块五毛。刘家人凑了也有十天八日的了,才凑了五十几块钱,本想今晚跟侄女秀萍送给姜家,余下的再求他宽限几日,万没想到忠志来了这么一出,心下喑自感激。大田抓起桌子上的钱,塞到裈头口袋里,忠志说:点一下嘛。大田道:没得点头了。忠志道:既然两下里清了,你也留下个手续来。遂叫来兄拿来笔和纸,忠志说大田写:刘家与我家线物已两清,以后两家互不相干。大田歪歪斜斜地写上了自个儿名字,忠志道:本来要你捺脶记的,没得章油子就算了,谅你以后也不敢耍赖的。

    姜大田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吃了这么个闷亏,自认倒霉,也不跟刘家人及赵忠志客气半声,径自出了刘家的堂屋。忠志道:我也走了,到大队部还有事呢,上面派我们大队一个知青返城名额,要开会研究研究呢。三爷秀萍妈一再感激,秀萍送到路口,说道:四哥,真难为你了。忠志道:要难为就难为三哥,他托我的,你回去吧,我走了。秀萍回屋,三爷跟秀萍妈说道:真亏赵忠志呢,到哪块再去筹那几十块钱。秀萍妈道:事情办妥了,可总归亏欠人家姓姜的,以后日子好过了,补人家些个。秀萍应道:晓得了,就三爷这个钱,我以后也会还的。三爷道:一家子人说什呢两家子话。遂打了招呼撑船下荡看滩去了。

    十七八杀只鸭,十九二十的月亮出来更迟。秋菊躺在宿舍的床上,几无睡意,望着刚刚升起的月亮,落在宿舍窗户上的乳白色的光辉发呆出神,看电影的女知青早已回来了,议论一会儿电影里的情节,现在悄无声息,估摸着进入了梦乡,宿舍的门动了一下,秋菊警觉地抬起头,见是向阳,向阳问道:还没睡呢?秋菊应了声,说道:会开过了,定了?向阳道:没呢,明天早上再决定,睡觉吧,明早再告诉你一些情况。秋菊不语,良久闻得向阳轻轻的鼾声,便蹑手蹑脚地起床,慢慢而又轻轻地开了门,侧身走出宿舍。

    乡下的夜并不燥热,凉快而清冷,她瞥见大队部章卫国的办公室里亮着电灯光,下意识地走了过去,轻叩了几下门,章卫国问道:哪个?便开了门,见是知青秋菊,说道:这么晚了还没睡呀。秋菊道:亮着灯,以为是向队长在办公呢,过来看看的。章卫国道:噢,向支书早回宿舍了。秋菊轻声问道:可以进去坐坐吗?章卫国点点头,秋菊进了办公室,章卫国带上门,坐在办公桌前。秋菊四下里瞧瞧,便说道:屋里有点闷热。章卫国道:还行,心静了自然凉快。秋菊道:感觉有些闷热。遂解开衬衫的领口扣子,露出脖子下面洁白的皮肤。章卫国瞥了一眼,尤其是他的目光触及秋菊的胸脯时,心猿意马,把持不住了自己,不过他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意念。秋菊问道:大队里知青回城的名额定了吗?章卫国道:还没完全定下来呢,明早大队再开会作决定,你是不是问问许建国的情况?屋里有些闷热,秋菊身上微微地出了汗,身上的热气带着少女的体香,溢满屋内。闻惯了烟酒浑浊气味的章卫国,经不住女孩子身上的清香味的侵袭,说话的语调更显结巴停顿:许建国的事,我会有数的,主要看你们的表现,来,过来看看这份材料写的怎样。秋菊清楚,自己走过去会是什么结果,或许在她认为有些事必须要付出代价的,为自己心爱的人,她慢慢走过去,佯装看章卫国桌子上的材料,可她分明感觉到身后章卫国粗重的喘息声,掠过她眼前的不是纸上的文字,而是许建国高大而无助的身影——章卫国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秋菊逃离似地走出办公室,脑子嗡嗡作响,“你放心,许建国的事包在我身上”,这是章卫国最后的承诺,也是她想要的话,可是这句能否兑现的承诺,所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她驻足男知青宿舍的窗前,里面传来了轻重不一的鼾声及梦呓声,她辨不清哪个是许建国的,肯定是那个最沉闷的,她听许建国说过的,他睡觉会打呼噜,是很厉害的那种。她悄悄的回到宿舍,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思前想后,直到下半夜,村庄里传来鸡叫的声音,才昏昏沉沉地搭上眼。恍惚中有人把她推醒:秋菊,快醒醒,好消息。秋菊睁开眼,太阳已照了进来,宿舍里空荡荡的,许建国站在她铺边,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起床?秋菊睡眼惺忪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好消息?建国喜形于色而道:回城的名额定下来了,是我。秋菊的嘴角露出一丝建国没有觉察到的苦涩的微笑,掩饰着这种苦笑的表情,故作惊讶地说道:真的?建国道:是真的,小杜甫主动放弃的,他对向队长说,我比他更需要回城,他等下次机会。秋菊道:早上的事?建国道:这是昨天晚上的事,杜仲良主动找的向队长,向阳说昨晚上太晚了,就没告诉我,今天一大早把我喊到小树林里,边晨练边跟我说了具体情况。秋菊闭起眼睛,像是自言自语道:昨天晚上?向阳——建国道: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我到诊所里拿些药片来。秋菊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建国拿来药片,只见秋菊闭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淌到了枕头上。几天后,许建国办好了回城的手续,回城的那个早上,所有的知青包括向阳都送他到公社的车站。秋菊推脱身子不舒服,一个人躺在宿舍里,偷偷地哭了一上午。

    沟浜后面的坝口那座木桥,棍子日晒夜露的坏掉了,陈队长跟章支书要了张条子,在大队部前面的树林里砍了几棵树,喊了吴文喜等几个做生活得实的重新修了一座新桥,收工往回走,在半路上碰到通讯员老王:陈队长,陈队长,大队通知开会呢,现在就去,紧急会议。陈队长也不拢家,径自去了大队部,到了大队部才晓得有个叫唐山的地方,昨天夜里发生了大地震,伤亡好多人,会议由李柏生支书亲自主持召开,会议要求大小队干部连晚下去动员社员,今夜不要睡觉,蹲在屋外以防余震,并且要求明天各家各户必顺搭好防震棚。散会后,各生产队又召开了班子会议,每人包多少户,广播里也滚动播放唐山地震的情况及防震常识。一时间各家各户哪有心思去睡觉,都团坐在空旷的菜园子里,人们此时才晓得,怪不得昨天夜里睡在床上被什么东西晃醒,原来是发生了地震。

    陈队长的两间防震棚只花了两个多小时便搭好。树棍支成人字形,陈小二子早下荡割来了青蒲柴,厚厚的撮了一层,地面上铺了足有尺把厚的蒲柴草,蒲柴草上铺了几张芦席。队里社员有不谙行的,都过来看了样子,生产队里所有人家都在自家的菜园子里搭好防震棚。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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