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津,你可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陆启津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大人,您大可问问近郊的药房,我是否买过迷药。
在者,周白虽是姑娘但也称不上多娇小,照婶子所说我昨晚醉酒,仅靠一人之力,能奸的进去吗?
本案,看上去疑点重重,还请大人明查。”
陆启津说话很有逻辑,三言两语就把疑点阐释清楚了,完全不像个天天吃喝嫖赌的盲流。
这倒是出乎意料。
周围非议声明显小了不少,似乎没法反驳,也吃惊于陆启津心思缜密。
这就像一个一天按两次脚的精神小伙,突然说自己在洗脚城当卧底警察一样炸裂。
“这小子何时如此口舌了?我在赌坊见过他,被敲走了五十两还浑然不觉,痴的很。”
靠。大爷,我只是不在乎那五十两银子好不好?土豪活该被骂傻逼吗?
活该的。
典史也点了点头,眼中甚至有一丝欣赏。
“那好。我就给你半日,午后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放人。”
不仅陆启津诧异,在场的所有人都很诧异,庭审一半,放人?
陆启津摸不清这典史玩的哪一出。
婶子悲切的哭声被淹没在议论中,“这放人是什么道理?若是跑了咋办?”
“对呀对呀。”
“一帮娘们儿,目不识丁,还没看出来吗?这案子有问题。”
“你个老汉,装什么蒜?你说说问题在哪?”
“我……
我知道我就去当典史了。”老汉一甩手,被噎得够呛。
“切,没本事瞎叫唤。”
“无需多言,午后,未时,依旧在这,若是谁敢逃,我拿典史的头衔保证,定将追千里,拿人头。”
此话一闭,没人质疑了。
人拿自己的仕途担保,还质疑啥?
唯有叔婶二人面色难看,但也没话说,官说话民听着,就这么简单。
衙内,人们开始散去。
压着陆启津的衙役也愤愤停手,还回头望了望小女刘周白,叹息两声。
名声臭了,在漂亮也娶不得。
陆启津实在是疑惑,自己身上可图的只有钱,但就算自己死了钱也不会落到他们手里,而会充公。
况且也没做什么得罪他们的事儿,不值得他们牺牲女儿的名声来报复。
不搞清楚这个,这事儿就没法结束。
陆启津正犹豫要不要去当面问问叔婶,肩侧就被轻轻拍了拍。
“典史大人有请。”
……
衙门内堂,典史难掩愁容。
“大人。陆启津我带来了。”
典史马上藏起了脸上的情绪。
“进来。”
陆启津推门进入,拱手拜见。
典史笑了笑,“陆公子,你倒与我所听的传言大相径庭。”
下肢瘫痪上青楼,上脑肿瘤下赌坊。
陆启津尴尬的笑了笑,这缺德诗不知道谁编的。
主要是说到心坎里去了。
“典史大人,您叫我来是和案子相关吧?”
典史无奈垂眸,“陆公子,你还是快跑吧,没人会追你,家财就少带些,够用就行。”
陆启津蹙眉。
果然是为钱来的。
“为何?您应该知道,我并未犯错,况且他们也没法拿到钱啊。”
“是这样吗?假若我判你抄家?”
陆启津感觉心脏跳漏了一拍。
这典史,才是主谋?
不。
陆启津仔细看了看典史的神情,他在藏,落寞,无奈……
这种情绪不该出现。
仍有隐情。
“多谢大人。”
典史苦笑摇了摇头,他还得谢谢我呢。
陆启津逃出了内堂,衙役瞥了一眼,没有阻拦。
衙门不复嘈杂,只有三两衙役对坐吹谈,刘周白跟在叔婶二人身后低头玩着青葱指,略显孤寂。
陆启津没有跑路,而是回到了自家书房。
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回忆一下所有的异常。
现在线索很多,案件的粗略轮廓已经出水。
线索一 明确知道叔婶一家是在陷害
线索二 他们的目标是钱
线索三 与官府串通,能让钱变为己有。
叔婶和小女刘周白负责诬陷陆启津,但强奸这罪本来是拘役,所以串通衙门做手脚,改成抄家,等事成分赃。
而自己的下场也绝非抄家这么简单,等判案不公的余波过去,就会被处理掉,毕竟对他们来说活着就是一种威胁。
他们对这套流程想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绝对不是初犯。
明明我的钱很好拿的,让小妹和我成为一家人,分家产不就行了,非要费这么大劲。
况且鲁迅说过,动手不如动嘴,动嘴不如动脑,动脑不如色诱。
这么基本的道理都不懂,难怪只能当个江湖骗子。
陆启津很郁闷,这三位大概不是什么亲戚。
前身过的浑浑噩噩,又多财多亿,来攀亲戚的真不少,想必这其中不乏江湖骗子,但他们都是要几个铜钱花花,给了也就给了。
而这伙人野心很大,是冲着全部家当来的。
而且有衙门里的人,至于是谁?可以先排除典史。
那人看上去是迫不得已为之,不然也没必要让陆启津逃走。
能让他迫不得已,无非几人。
知县或者叫县爷。还有他的两个副手,县丞。主簿。
三位都是清廉县的大官人,也是典史的上头。
最后一个狼人,从这三位里出。
若是知县大人,那这清廉县就该改名了。
现在典史被上头威逼利诱,要求判我抄家,其他所有人串通一气坐实我的罪名。
麻烦了,无懈可击。
压根就没有自己人,从衙门到那仨,全是狼。
关键我还是平民牌。
这是阳谋。
怎么办?摇人?集合民众的力量,揭穿这衙门。谁能信啊?
就算是信了,衙门临死报复,三两个衙役砍他和砍瓜切菜没什么差别。
告御状?御状还得经过县里,等来的只会是衙县的铡刀,而不是皇帝的诏书。
只能跑路了吗?
说好的报复刘周白呢?
说好的修正青楼的不正之风呢?
说好的与教坊司的才女们探讨何谓风与月呢?
可恶啊……不甘……如此雄心壮志,居然投射无门。
这和阉了我有什么区别。
陆启津总感觉自己的思想被原主记忆弄得有些坏掉了……
“噎?纵横术……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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