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野听着唐宜香和黎牧川话越说越多。
将黎牧川的行李踢上马车顶。
“咚！”的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推辞。
唐宜香问：“放在顶上可以吗？下雨怎么办？”
“没事，到时候我再拿下来。”冯野回。
唐宜香又说：“黎大夫，瑞安已经放好了，这样也不算是冒犯我。别在推辞了。”
“老朽便谢过公子和夫人了。”
“隐娘，坐稳了。”
“驾！”冯野赶着马车往南城门走去。
刚走到街上，周围的人就围上来了。黎牧川在归化州办义诊，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听闻他要走，便都来送。
把马车围的水泄不通。黎牧川坐在辕上跟他们一一告别，但凡唐宜香在的地方，冯野总是拿起那套君子面具。他轻轻挡住这些人递上来的篮子，里面大都装着菜蔬果子和干粮。
他们看见有这么大一辆马车，知晓肯定能装下，便往上硬塞。却被这公子挡了个彻底。
黎牧川也在拒绝，真让那病夫人住在菜市场里吗？
唐宜香探出头来，说道：“这些东西我们都采买了，路上够用的，你们不必再给。”
百姓也知道这探出头的小娘子是谁，黎大夫医馆里住了对来求医的神仙夫妻，已经传遍这几条街嘞，女娘总是好说话些的。他们就又都涌了过来，把东西直接从小窗塞进去。
唐宜香不善拒绝，只能放在马车里，这下好了，全都围过来了。
冯野听见唐宜香呼吸声逐渐变乱。
下车走到窗前，抢过递给唐宜香的篮子，还给那农户，里面是鸡蛋，还带着鸡屎，冯野心里越发不快，看着这些灰突突的人，眼神带刀子，什么污秽都往她这里塞，真想杀了他们。
看着眼前眼神要杀人的公子，没人再敢往前递，场面一时寂静下来。
看着冯野冰冷的眼神，唐宜香也心虚，知他是怕她劳累。
可是这些百姓如此纯朴热情，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她看了眼堆满的马车，说道：“这么多东西也马车里放不下，不如这样，你们一家给黎神医一个铜板，既方便携带，我们在下个城镇也好用来换些东西，也算是你们的一片心意。”
冯野说道：“听见了吗？”
而后关上窗户，唐宜香也不敢再冒头。
众人才动了起来，很快便装满一箱子，不仅有铜板还有一些小银块。
义诊来的大多是穷人，这一块小银子不知攒了多久。
黎牧川上前拿出这些小银块。“多谢诸位来送我，生活不易，在下本来就是义诊，不应收钱，一个铜板已经是多了，这箱铜板已经够用许久。这些银块快拿回去，给老父老母添件东衣，给小孩买颗麦芽糖，给妻子买根簪子。”
并没有人过来拿，反倒七嘴八舌的说，“要不是黎神医，我们哪有命可活，黎神医快快收下吧！快收下吧，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冯野则是眼看着钱收齐了之后，凝聚成手指大小的金光向黎牧川飞去———功德金光。
这东西在修真界极难获取，非救世不可。
可在人间却如此轻易。
眼中惊喜涌现，他知道怎么在人间修行了，唐宜香也有救了。
黎牧川走到街角，用这些银子找酒铺买了酒，大声说道。
“有缘自会与各位相见，对饮一杯，全当送行。”
场面热闹。
马车这边自然没人了。冯野打开车门，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把那箱铜板放在上面，更显得马车狭小，唐宜香只能窝在角落里。
轻轻笑了声，惹来一记眼刀。
连忙收了笑意，将这些东西收走。
“隐娘，你也该拒绝他们，累到自己怎么办？”
唐宜香嘴硬道：“我才不累，好歹是人一片心意。”
“可我会担心的，我听见你呼吸急促、紊乱，真怕你又……”
“我会多注意的。”唐宜香服了软。
“你先休息，等出城之后再打开窗户透气。”
唐宜香躺上床背过身应了声。
冯野将马车关好，驾车来到酒铺前。
百姓已经站在路两旁，不再往前挤。黎牧川跳上马车，与周围人挥手，眼睛含泪。归化城是他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他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行走，偶尔进城给人看病，主要是为了试验自己配的药能不能用。
虽然一开始是被迫来这座城，待久了也喜欢上了这里，原本他都打算在这里养老了。
可是……遇见了冯家夫妻。
冯野看着路旁依依不舍的人，只觉他们愚蠢，这段时间他也看了黎牧川给人义诊，同一个病，经常会调整药方，很明显是在用人试药。
边赶马车边思索怎么获得功德金光。
唐宜香躺在马车上睡的香甜，这马车一点都不颠簸，隔音还好，她听不见丁点儿外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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