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酌跑了很久,一直跑到他撞到了空气墙,没办法在往前一步。
他穿过了森林,绕过了湖水,越过了平原。
来到了一个他也未曾达到过的地方。
哪里不重要,只要没有人就行了。
清酌靠着空气墙原地坐下。
夜晚的丛林伸手不见五指,月亮很扫兴的没有露面。
清酌收起了月华珠,四周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他不想要光,一点点都不想要,只要黑暗就好,没人能看得见他,没人能找得到他,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凉风拂过,虫鸣声不绝于耳。
大自然的白噪音让清酌平静许多。
“对,安静,我现在需要安静。”
清酌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吸一口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吐一口二氧化碳。
循环往复不停。
他努力了,但他失败了。
怎么深呼吸,假装平静都无法让他的心跳慢下来。
清酌的脑子很乱。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独自一人的时候连清酌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方才的画面不停浮现,那真的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吗?
清酌承认自己确实想报复独孤一剑,报复独孤公会,可那样的行为真的是可以的吗?是对的吗?
他了解自己。
作为一个理工科的直男他常常反思自己的行为。
探寻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和目的。
思考本质。
他也承认自己确实想过很多种报复的方法,或暴力强拆,或攻于心计。
只要能让独孤一剑付出足够的代价,自己什么也愿意做。
可真当做起来的时候他却迷茫了,恐惧了。
从没有一种做法让他觉得自己不像自己。
‘自己不像自己’
一个听起来十分荒唐又不愿面对事实的说辞。
在清酌的眼里,每个人都有无数张脸。
不论这张脸是什么样子,归根结底都是自己做出选择,他无关对错,不论情愿与否,事实上就是,他都是自己的。
不论再怎么否认,那张脸,都是无法从自己的脸上撕下来的。
更伤人的是,这张脸,是曾经某一刻你希望拥有的存在。
清酌想过啊,想过很久,想过很多次。
还是在上辈子的时候,他就不想当人了。
当人有什么好?三六九等,没有希望,没有钱,自己终极一生都活在他人任意的地摆布之中。
你以为的成功不过是进入了另外一个囚笼。
只要你没有获得足够的力量,没有制定规则的能力,你永远都活在泥沼里。
世人愚蠢,安然自得,就像猪圈里的猪。
石头围起来以为圈,添加饲料让其肥,待到价格合适,随时拉进屠宰场。
生的时候被人圈养,死后成为人饱餐的食物。
终其一生没有为自己活过。
可清酌不想当猪,不想当一只安然被宰的猪。
他受够了。
世界未融合之前他只能勉强的活着,融合之后也是炮灰。
如果不是明明的庇佑,他早就死了,根本活不到最后一战。
如果不是明明的出现,他可能早就成为了行尸走肉,漫无目的游荡在阴暗的角落。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当魔也挺好的,有什么不好呢?
魔强大。
魔不被规则束缚。
魔不需要忍受。
不服就干,我死了是我实力不够,我认了。
你死了那是你活该,你不该惹我。
既然两边都是地狱,我为什么还要屈辱的活着?
“我现在拥有力量,所以我为什么还要屈辱的活着?”
清酌忽然释怀了,理清了混乱的思绪。
现在世界还未融合,还存许多顾忌,可世界融合之后呢?
满打满算也就两年时间罢了,两年,弹指一挥间。
很快所有人都要面对真正的恶魔了,到时候得惨状可不比现在更甚?
更何况就算我成为了真正的魔又怎么样?
“要么杀了我。”
“否则我就会杀了你。”
清酌闭上双眼轻吐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想通了,但是又有哪里不对劲,心里一直不舒服,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他的心,窒息又痛苦。
原来痛苦的来源是明明。
回想起流泪的明明他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你怎么可以丢下她一个人?”
“你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要说不值钱的对不起?就像你真的伤害过那个人。”
“你真的伤害了她吗?”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停质问着清酌。
他严厉又讽刺。
“你真的喜欢她吗?”
“那你为什么要逃?”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伤害了她所以愧疚的逃跑了?”
“伤害和逃跑。哪一个更致命?”
“是谁发誓永远不会离开对方?”
“是谁?”
“是谁不想再当懦夫,愿意付出一切?”
“是谁?”
“是谁不愿再当逃兵,誓死也要在她身边?”
“到底是谁?”
每一句犀利的嘲讽都直戳清酌的心坎。
那些他曾许下的承诺真的做到了吗?
可如果做不到,那为什么又要许下承诺呢?
是好玩?
是开心?
还是你根本没有想做到过所以随口一说?
“是我,是我,是我,都是我,别说了,别再说了。”
突然间他头疼欲裂。
后脑勺钻心的,如灵魂被撕扯一般的痛让他倒在地上。
……
明明也冲进了漆黑的树林。
可她没有清酌那样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很快就被丢在了后面,在树林里迷了方向。
不过她没有放弃,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
沿途遇见了正在打怪的玩家也会上前询问有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夜晚的森林太难走了,明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地图上的迷雾都没开。
忽然间前方的树丛颤抖起来。
这个动静吓得明明一激灵。
“是人,是鬼?不对,游戏里出现这些好像也都正常。”
想了一圈明明还是举起了法杖挡在身前。
树枝的抖动越来越大,一个小猴子背后跟着一个男生一起走了出来。
小猴子吱吱吱的叫着,对男子传达着什么信息,然后飞快的爬上了明明的肩头。
“你是清酌的那个宠物?”看到小猴子的明明开心起来,小猴子都在了,那说明清酌应该也不远了。
悟空点点头,高兴地挠手挠脚。
“请问你是?”明明问道。
小黑也是第一次见到悟空那么亲人,再加上她的说辞判断出这位女生要么就是酌哥的女朋友,要么就是女性朋友。
“啥也别说了酌哥,僚机这种事兄弟懂得。”小黑在心里嘀咕着“平常也没看酌哥跟女生有什么接触,原来都在游戏里啊。”
“啧啧啧,酌哥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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