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收?”,李锦紧握手中长刀,轻声重复了一遍来人的话。

    巡防暗探夜不收,专司刺探军情,敌后袭扰,暗杀,放火,堵截粮道,乃是从九边大军中精锐中选拔出来,有些类似于后世军队里的侦察兵与特种部队的混合体。

    九边重镇二十万大军,每个军镇数万大军里不过几十上百名夜不收,都是强兵悍卒中选出的武艺高强聪明伶俐悍不畏死者,尤其擅长野外复杂环境中的小范围搏杀。

    还在京城锦衣卫北镇抚司时,李锦曾经看过相关的案牍整个帝国边军里拢共不过不足千余名夜不收,分散在九边各个镇守将领麾下,互不统属各司其职。

    这里出现的夜不收,莫非是蓟镇大营的夜不收?

    “可是蓟镇夜不收?”,李锦一边开口询问,一边从腰间摸出腰牌,“我等三人乃是永平府锦衣卫。‘

    一身精锐甲胄的魁梧军将似乎有些意外,面甲下的表情看不见但是肢体动作明显有一瞬间的迟疑,刚想要查看李锦的腰牌,只听墙垛上的汉子暴喝一声。

    “校尉!”

    回头一看,那被钢枪钉在地上的光头既是不顾长枪透体蹲了下去,跟着双腿发力生生跳起,脱了困。

    不等头领发号,几名夜不收手中强弓劲弩纷纷激射,那光头身形如鬼魅般在空中扭动,躲开了箭矢,落地后直奔身着甲胄被唤作头领的兵将。

    喉咙中带着野兽般的低沉嘶吼,光头高高跃起提膝前冲,愤怒之下竟是想用膝盖直接撞碎眼前这个满身甲胄的男人。

    兵将没有多余动作,只是简单的沉腰出拳,拳锋平平实实的砸在光头的膝盖上。

    砰!

    空气中荡出几乎肉眼可见的波纹。

    光头被一拳打飞,一身破旧僧衣被震碎大半,带着痛苦的嘶吼倒飞出去。

    落地之后勉强稳住身形的光头下一刻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晃了一下身体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蹲在地上,漆黑双目死死盯着兵将。

    刚刚兵将一拳之威击碎了光头的膝盖,让他难以站立。

    受伤的光头低吼一声,竟是双手着地如同野兽一般爬着朝兵将继续扑来。而此刻四周的夜不收已经再次搭好弓弩,纵然光头即使爬行也速度不慢,但终归是伤了一条腿,速度慢了许多。

    箭矢入肉的声音连续响起,上身半裸的光头眨眼间已经中了三箭。

    不知为何,李锦看着眼前的画面,心头居然觉得光头有一些可怜。随即又驱散了这古怪的念头,那光头分明是个怪物,有何可怜的。

    再看向他,已经被兵将踢翻,身体在青石板上翻滚,折断了入肉三分的箭矢,箭杆只留下小半截。

    光头如同失去灵智的野兽一样不断扑向兵将,但只换来一次次被打翻在地。

    兵将似乎猫戏老鼠一般一次次打倒光头,却不追击,只等光头自己扑上来,甚至没有去拿那柄还插在庭院中央的长枪,只是一次次的与光头肉搏。

    空气中那股怪味越来越浓,光头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弱。

    从三品到接近三品,再到四品,直到四品以下。

    兵将应付起来也越来越轻松,终于在一手轻描淡写的扇飞光头之后,等了息不见光头再爬起来。

    “差不多了,”,兵将招呼一直在外围警戒的夜不收,“捆起来吧”

    几名夜不收从墙垛上跃下,有人摸出拇指粗的铁链准备捆住双腿,有人拿出掺了牛筋的绳索是要绑住双手,有人拿出铁钩准备勾住光头的肩胛骨,对着光头围了上去。

    就在这时,惊变突生,那看着奄奄一息的光头忽然暴起,受伤的右腿也似乎痊愈,离弦之箭般撞开一名夜不收。

    “想跑?!”李锦一惊,下一刻却发觉不对,那光头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没有时间犹豫,眨眼间光头已经冲到身前。

    长刀荧光咤闪,光头已经身首异处。光溜溜的脑袋落地,身体还维持着前冲的姿势迈了两步才轰然倒下。

    冥冥之中一股奇怪的能量涌入李锦的识海,那莫名其妙出现在识海中的紫色大星如有灵智一般雀跃,快速吸取了涌入的能量之后又闪耀了几下,确定没有剩余之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识海无银的天幕里。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李锦反应过来,事情已经结束了。

    妈的,自己好像抢人头了?貌似对方还是准备活捉的来着?

    “把他拿下!”,兵将一声断喝,从出场便一直沉稳的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怒。

    身后还有些措手不及的夜不收听到命令也不迟疑当即拿起武器对着李锦包围过来。

    李锦反应够快,“袭击锦衣卫,视同谋反。我看谁敢?”

    说完也不等几个夜不收有反应,把锦衣卫腰牌直接丢向那头领。

    “先看看真假”。李锦眼见兵将接住了腰牌,不等他说话,又忽然发问,“夜不收在国境之内办案,兵部知道么?陛下知道么?”

    别等对方找茬了,李锦决定先反咬一口。

    李锦知道,夜不收这种武力爆表战斗经验丰富的特殊战斗部队,按规矩是不许在大明境内执行任务的。除非有皇帝的旨意和兵部的命令。

    这就像后世美利坚的中情局,全是狠人的单位绝对禁止在其国内办事。

    其实李锦知道规矩是规矩,军情瞬息万变,只要不过分,只要不深入内地,夜不收在边州军镇附近办事是不会被问责的。

    但李锦突然这么一问,像是问住了对方,有两个夜不收手中的弓弦都松了开了。

    为首的兵将似乎冷静了下来,抬手下压,示意手下把武器放下。

    “此人乃是北蛮奸细,混入我大明刺探军情。我等奉帅府令一路追杀至此,本想拿他回去仔细拷问,却被你一刀杀了。此事我等一定会报与大帅。”

    “帅府?”,居然不是蓟镇本地的边军?是辽东大帅府来的??李锦心中泛着嘀咕嘴上却不露怯。

    “一刀杀了他,也是事出有因,你只管报就是了,大帅府也管不到锦衣卫。”李锦顿了顿,指了指身首异处的光头,”我就是有些好奇,这人到底什么情况,如此诡异?“

    兵将略作迟疑,似乎不想说,又听李锦说到,“锦衣卫替陛下监察天下,这件事本官回去肯定要写个折子,不然就是失职。到时候我就说辽东夜不收跨州穿境,行踪诡谲,语焉不详??”

    几个夜不收顿时聒噪起来,被头领呵斥一声才安静下来。

    ”这是北蛮的萨满祭祀,用至亲之血换去邪灵入体。”

    “原来如此。”李锦点头,似乎恍然大悟。心中却警铃大作,

    他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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