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地再观察了一番,这才发现仆妇的耳朵、脖颈乃至手腕皮肤虽然暗沉但很是细腻。

    想来,应该是某位京中贵人乔装打扮出来。

    贺年在商海混迹了这么多年,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即便看破了他也没有明说,只是越发恭敬了而已。

    而后商闻祁把店铺的印章当着贺掌柜的面交给了宁凝,又在贺掌柜的面前将一切文书都弄清楚,这才带着宁凝离开。

    突然身怀巨款成为了金铺老板,宁凝有些反应不过来。

    倒是商闻祁,看着马车里那个嘴角怎么也压不住的女子,不知为何,心情也跟着灿烂了些许。

    好一会儿宁凝才收拾好心情,认真看向商闻祁:“那个……你放心,我既然收了你的金铺,自然会把欧罗巴画技毫无保留地教给你,今晚咱们就上课怎么样?”

    商闻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宁凝歪了歪脑袋认真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耽搁查案的。仔细说来,一个月的时间正好把欧罗巴画技教授完毕。不过我得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欧罗巴画技确实不难学,但却非常花时间,至少半年才能得其一二。”

    看宁凝如此走心,商闻祁终于动了:“我会让周明雨去找你。”

    “嗯?”宁凝愣了:“呃?不是你学?”

    他送了一金铺结果竟然不是为自己学?

    “你没说只能让我学。”

    “呃,这是自然,反正钱你付了,谁学都行。甚至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你尽管让人过来,我保证有教无类。”

    商闻祁刚想说话,外头传来动静。

    没一会儿,车夫冲里头低语:“头儿,宫里有请。”

    商闻祁和宁凝霎时止语。

    而后商闻祁起身下车:“你送她回府。”

    “是。”车夫利索地应答。

    商闻祁便跟着来寻他的人快速离开了。

    宁凝掀开马车帘子目送商闻祁消失不见,这才重新坐好,慢悠悠地看起属于她的账本。

    不得不说,金铺的账目相当漂亮,赚到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不过真正吸引她的不是这些进账,而是好几件大物件。

    这年头,贵人们都喜欢用黄金打造椅子、铜镜、佛像、首饰盒等等,由于这里是京城,达官贵人有钱世家更多,对这些的需求就更多了。

    玲珑阁的藏宝阁里有不少这些东西,动辄都是几十上百斤的。

    宁凝顿时来了精神,玲珑阁果然是好地方啊。

    这样一来,她距离一吨黄金是不是就不远了?

    想到这,宁凝忍不住振奋。

    没一会儿就回到了亲卫府,周明雨早已得了消息在府邸等待着她。

    看着这个十六七岁的小青年,她真的很难想象他的年纪比商闻祁、宋司景还大。

    说真的,她还真羡慕周明雨啊。

    不过周明雨面对商闻祁热络对宁凝却是淡淡的,“听闻宁姑娘深谙欧罗巴画技,还请宁姑娘赐教。”

    宁凝讶异:“这么快就开始?”

    商闻祁这家伙,果然一点亏也不吃,现在就开始压榨她。

    “宁姑娘不方便?那在下吃了午饭再来。”

    “呃……不用,现在就开始吧。打基础挺重要的,抓紧时间也好。”

    宁凝只能暂时把其他事情放一边。

    ……

    在宁凝开启素描班的时候,商闻祁也已经赶到了宫中。

    此时将近正午,早已过了下朝时间,不过宫里却热闹得很。

    商闻祁被传召进宫后直奔大殿,辉煌的宫殿之上坐着一个六岁的黄袍小皇帝,在他旁边还有一扇屏风,里头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便是当今太后。

    堂下,左右二相以及刑部尚书、礼部尚书立着,还有一行人跪着,正是今日曾到亲卫府的刑部清史司郎中李伍钦以及他的部下。

    商闻祁一看这阵仗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反而淡定地放慢了步伐。

    殿堂里众人看到商闻祁均是一脸的讳莫如深。

    商闻祁很快来到大殿之上冲金銮殿上的人下跪行礼。

    “属下叩见陛下。”

    “都尉,你可知道朕传召你上殿所为何事?”

    “属下虽然不知具体事宜,但想必与刑部清史司李郎中脱不了干系。”商闻祁不卑不亢地回答。

    “阿祁,休得无礼。”屏风里一道女声徐徐响起:“李郎中说你私自扣押了吏部金部司主事周瑾韬,可有此事?”

    “是,但属下并非扣押,而是保护。”

    “这又是怎么回事?”

    “回禀陛下,太后,属下昨日照常巡城在周大人府邸周遭发现了诸多黑衣人,属下当机立断将他们就地正法,而后考虑到金部司主事与前不久私吞黄金已然畏罪自杀的宁中毅有私交,属下想着也许今日的黑衣人或许与十万两黄金有关,为免事态恶化,所以先一步把周大人一家给保护了起来。

    以上便为所有的事实。”

    “胡说,十万两黄金失窃早已定案,何来后续。”右相忍不住皱眉:“朝堂早已风雨飘摇,都尉莫要再生事端。”

    “诶,话不能这么说,虽然说宁中毅已经畏罪自杀,但是十万两黄金仍旧不知所踪,这些黑衣人说不定真与这件事有关呢。

    换一句话来说,金部司主事在之前虽然被摘了出来,但既然会无缘无故招惹黑衣人,说不定也是因为十万两黄金。臣倒是觉得,该把金大人好好审一审。”

    左右相向来是相互制衡,此时两人意见不一样倒也正常。

    小皇帝不由得看向刑部和吏部二位尚书。

    刑部尚书·认真道:“左相所言有理,且不说黑衣人是否与十万两黄金悬案有关,仅仅是出现在周大人府邸周围就值得查探。

    毕竟黑衣人敢在京都行刺朝廷命官简直无法无天,刑部势必得介入,找周大人问话也合情合理,然而商都尉却不愿给人,简直匪夷所思。”

    “吏部尚书,你怎么看?”小皇帝又望向一直不吱声的人。

    被点名的吏部尚书满头大汗,此时他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没办法,金部司隶属吏部,说白了他是周瑾韬的直属上司,他能怎么看?即便心里有看法也不敢说啊。

    万一被扣个包庇的帽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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