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酒有不同的效果吗?”姜平道:“如果这次能侥幸脱困,那等我喝完,我便回大兴城换更好的试试!”
“哎!”胡仲山摆手道:“不用,不用等喝完!你随时都可以往里头装酒!”
“随时装酒?”姜平哑然失笑,摇头说道:“亏你还是自诩品酒的班头,竟然如此不讲究?这各种味道的酒混在一起,不就变成韭菜炒鸡毛的杂烩汤了?这还叫人怎么喝?”
“小姜子有所不知,这葫芦与寻常葫芦不同,自有诸般妙用,头一宗便是任凭你多少种酒灌进去,不管你怎么晃动,这酒液层层排布,丝毫不乱。”胡仲山笑道。
“真有这般灵验?”姜平奇道:“那可就太妙了。只是我不懂,几种酒装一起,下回喝的时候会喝到哪一种?”
“那自然是看你品酒的技艺了,你只要对这酒的味道足够了解,心里想的什么酒,就会喝到什么酒,前提是你曾经装进去过。”
“哦!那还有第二宗?”
“第二宗,你说你也已经试过了,酒灌进了葫芦再喝,虽然滋味一样,功效却不相同,但是都会改变——啊!不对!嘿嘿!都会增加你的灵力!”
“那敢情好!”
“第三宗,就是葫芦里的这酒只有你喝了能提升灵力,旁人喝了就是寻常的酒。”
“这般有灵性?真是好宝贝!好宝贝!”姜平听了乐不可支,便想拿出葫芦来看看,一摸腰间,发现腰上空空如也。
“怪事!你给我的葫芦怎么又没了?”姜平一惊说道:“我想起来了,上次我来你这醉仙谷,这葫芦也不在身边。后来回去才发现,竟然是南柯一梦!”姜平想了想问:“那!那我现在也是在梦里?”
“是!也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
“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梦如幻,真假难辨的!你可曾读过庄周梦蝶篇?”
“庄子倒是听过,逍遥游和梦蝶是什么?”姜平问。
“庄子乃是战国时的大家,和道祖老子李聃并称为老庄,后来修道飞升成仙,因为厌弃为官,不愿在凌霄殿前听差,隐居在南华山修真,故而被称为南华真人。他写过一部真经流传于世,就叫庄子,其中有个故事便是梦蝶!说是一日庄子做梦,梦里他是一只蝴蝶儿!等他醒来便提出,到底是庄子做梦变成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庄子?”胡仲山娓娓道来:“这不就和你现在的情形一般了,不知道哪里是梦,哪里是真实。”
“好像有点道理!”姜平听了似懂非懂,想了一会儿说道:“还真是说不清楚!先不管这许多了,既然来了总不能白来,你把那两个水人儿叫出来,再让我学着练练!”
“其实已经不用跟他们练剑形了!”
“为什么?”
“之前教的已经够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去实战!”
“这样啊!”姜平有点失望。
“你可以学点更精深的剑招了!”胡仲山说道。
“什么剑招?”姜平一听又来了精神。
“我方才听你说,你和那什么狛犽王打斗,后来使出剑气打退了他的狼魂?”
“我也纳闷呢!喝了一口酒后,灵气恢复了,抬手一剑就放出来了。”
“那就是你现在要学的!”胡仲山道:“将灵气和剑形结合起来!”
“这个我会啊!”姜平说着变出长剑,运起灵气注入,长剑微微泛起红光,像风中的残烛一般,稍微亮了一下又马上熄灭了。
“你的灵气用尽了!需要慢慢恢复!”胡仲山说道。
“不可能啊!方才和狛犽王斗法的时候还很充盈的!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所以我刚刚说的是喝酒以后增加灵力,那些灵力是借着酒劲儿给你的,并不长久!一旦酒劲上来,你醉了以后,灵力就退回去了!”
“所以这灵力终究是这酒给的,而不会变成我的?”
“确切的说,是葫芦给的!这酒的灵力不能滥用,一旦你喝多了醉倒了,只能任人宰割。”
“哦!原来如此!”姜平恍然大悟。
“先不说这些了!你先前将灵气转变成灵力注入长剑,这只是以气御剑的最基础的法门。之后可以学着将剑上的灵力按照心中所想舞动!”
“什么意思?没明白!”
“你瞧好了啊!”说罢胡仲山从水面上召唤出了阳水人,与之前不同的是阳水人的身体里有一根红色的线。
“看到水人体内的细线了没,那就是灵气!你看好灵气的走向!”话音刚落,水人将手里的剑凝结成冰,摆好架势,体内的那段代表灵气的细线开始在经脉和穴位里流转,瞬间转化成灵力注入了冰剑里,冰剑闪出了红色光芒。水人旋即向前方挥出一剑,灵力化作一道半月型的剑气飞射出去,轰隆一声打到湖面上,湖面被剑气切出一道口子,激荡了很久才慢慢愈合。
“我和狛犽王决斗的时候,对付那群狼的时候就是使的这一招!”姜平激动的说道:“当时情急之下碰巧使出的。”
“这类以气御剑的剑招还有很多,不过你先要练习控制灵气。”
姜平依照胡仲山的话,盘腿坐下开始打坐,略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体内缓缓凝聚了一点灵气,运起灵气在体内游走后注入长剑,长剑泛起红光,随后依照样子向前挥出,可是没有形成剑气,反复试了几次,都不得要领。
“怪事!怎么使不出来了?”
“你驱动灵力的方法不对!”胡仲山道:“只是单纯的注入长剑是不行的!不可缓不可急,不可刚不可柔,要均衡!要像在体内运气一样流畅。”
姜平翻来覆去试了多次,均不见效果,急得抓耳挠腮。身子一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软榻上,方才竟又是一场梦,抬眼看去,周围是一处净室,孙凌风坐在窗前发呆,清澈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他的脸上。姜平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孙凌风听见动静,笑着凑过来说道:“醉猫!醒了?”
“这里是哪里?”姜平揉揉眼睛问道。
“这儿是桥山后山!你是不是不记得发生的事儿了?”
“我记得好像和狛犽王打斗哩!然后下台后的事儿就不记得了!”
“后来狐王看你睡着了,就抬你到这里等你醒,留我在此照料!”
“我睡了多久?”
“足足一天一夜了!”
“你一直守着我?”
“是啊!”
“那辛苦你了!”
”好说好说!所幸那狐王仗义!供着我吃喝,倒也清闲!”孙凌风笑道:“也不知道那老叫花给你的什么酒!接连醉了两次了!你到底能不能喝酒啊?”
姜平一听到说起老叫花的酒,马上伸手摸摸腰间,一看葫芦还在便放心了,想了想道:“我做梦了!”
“做梦?梦到什么了?”
“梦到那老叫花!”
“你喝了人家的酒,梦到别人也不稀奇!”孙凌风看着姜平表情古怪,又接着问:“两次?”
“两次!”姜平点点头说道:“两次都梦到一个中间有水潭的山谷,每次胡仲山都在水潭边上一株桃花树下等我!”
“胡仲山?胡仲山是谁?”孙凌风问。
“啊!忘了跟你说了,胡仲山就是那老叫花,他梦里告诉我的!”
“然后呢?你们梦里做什么了?”
“他告诉我,那个地方叫什么醉仙谷,然后他就教我剑法!”
“什么?教你剑法?哈哈哈!”孙凌风听完突然大笑起来,捂着肚子道:“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叫花怎么教你剑法?他要是会剑法,会在青溪镇那小摊儿上叫那群耗子精给揍了?他要是会剑法会叫人给拐到灵市上卖了?”
“谁说不是呢!你别笑话!起先我也这么觉得!”
随后姜平就把梦里的事情简要的告诉了孙凌风。
“一般人做梦都是一梦而忘的,哪有你这般记得清楚?那你和狛犽王斗法时用的招式都是他教的?”
“是啊!说来也怪!要说是梦,那也太真实了,连学到的剑法都能用,要说不是梦,那我一直躺在这儿,怎么去的醉仙谷?”
“你方才说他叫什么名儿?”
“他说他叫胡仲山”
“古月胡?”
“那自然是古月胡啊!还有哪个姓氏也读作胡的?”
“仲山是哪个仲山?”
“想来应该是人字旁加个山中字吧?总不见得是种田的种?”
孙凌风想了想笑道:“这老儿在与你打哑迷呢!”
“什么意思?”
“胡仲山,你把仲字儿的人字旁拆了,放到后头的山旁边,便是他的真身了!”
“仲字儿拆字?放到后头山旁边?”姜平想了想笑道:“山字加个人,是个仙?胡中仙?葫芦里的仙人?他是葫芦里的仙人?”
“说不定你去的那个什么醉仙谷就在这只葫芦里!”孙凌风笑道。
“这——这怎么可能啊?”姜平道。
“怪不得你一喝那葫芦里的酒,魂儿就进那葫芦里了!”孙凌风道。
姜平正在挖空心思的想事儿呢!兰掣从净室门口走了进来。
“哟!姜小哥儿醒了啊!”兰掣笑道。
“狐王!”孙凌风忙起身。
“狐王!”姜平拱手道:“多谢狐王活命之恩!小人在此拜谢!”
“小哥不必多礼,小哥能化险为夷全是小哥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小王只是略助一二罢了!”兰掣笑道:“自我介绍一下吧!吾乃兰掣,新任的狐王!这儿是桥山青庐洞,乃是我狐族世代居住之地,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小人名唤姜平,此人是孙凌风,都是大隋镇魔司的校尉。”
“久闻镇魔司大名,今日一见二位风采,真是名不虚传!”兰掣道。
姜平暗想:这狐王打的到底什么算盘?按理说他是妖,自己是人,又是镇魔司的,按理应该势同水火才对,这妖怪先头也算救自己一命,现在又这般客套,倒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二人在此叨扰许久,如今这就下山,还望狐王通融!”姜平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兰掣道:“不过——不过小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答应!”
“不情之请?”姜平和孙凌风互看一眼,然后笑道:“你但说无妨!”
“二位请随我来!我领二位去一个地方。”
三人随即出了净室,姜平发现自己身处到一片依山而建的宫殿之中,宫殿建造的样式秀美古朴。穿过几座由山洞改建的瓦舍,又走了一箭之遥,地势逐渐向下,来到一栋石板构建的建筑前。这建筑嵌在一架山梁之下,四周遍栽青松翠竹,门口摆放着两排狐狸的石雕,形态各异,门上挂了块匾额,上面写着“长生殿”三个字。
长生殿的正堂里放着一张供桌,上面摆放着各色糕点花果,前头的香案上点着长生烛。供桌后头一面高高的供墙上挂满了画像。
兰掣进殿后取了三炷香烧了握在手里,朝画像拜了拜,随后嘴里又喃喃自语的说了点什么。姜平和孙凌风见此地庄严肃穆,也不敢造次,也双手合十略拜了拜。
“此地乃是我狐族的祠堂!供奉着历代皇族先烈!”兰掣说完又带着二人转到一旁侧殿,侧殿的规格比正殿小,也没有供桌香烛,只有一座墙,墙上也挂着几幅画像。
“这是?”孙凌风仔细看了看画像,指着其中一幅画像疑惑的问道:“这几位是何人?这不就是狐王你吗?”那画像上的人眉宇温润如玉,脸上似笑非笑,一副气度雍容的样子和兰掣一模一样。
“还真是!”姜平也道:“这画匠好手段,画的真真栩栩如生!”
“真是小王的画像!”兰掣笑道:“此乃我们狐族的习俗,所谓长生殿,供奉的不止往逝的皇族,也挂着在世的!”
“却不知狐王为何带我们来这?”姜平问。
“小王想请二位助我找两个人。”
“找人?”孙凌风心想,估计是要找他们狐族皇族的人,应该就是这几幅画像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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