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稷将今晚所见之事一一告知,吴王脸色逐渐阴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
“夏先生,此言当真?”
“绝无虚言。”
吴王盯着夏稷的双眼,半晌之后长吐一口气。
“夏先生要做什么?”
“我要扳倒朱家,让朱家所有人身败名裂,承担他们的罪责。”
吴王摇了摇头,夏稷所言实在是有些天真。
“夏先生可有证据?”
“我已经控制了一个名为王武的人贩子,他已经为朱家服务多年,到时候他可以作证。”
“不够。”
“朱家老祖一个四品侍卫也可以作证。”
吴王倏然抬起头来,今晚上夏稷做了什么,竟然能让朱家的一个四品武者倒戈。
“果真?”
“自然。”
“可还是不够。”
“这还不够?”
“一个四品侍卫,朱家到时候一口咬定不认识,又该如何。”
“那要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朱家擒下那武夫,或者是被人看到他从朱家走出来呢?”
吴王眼皮直跳,连忙阻拦到:
“朱家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别说是能不能进去擒住一个四品武夫,就是单单闯进朱家这件事就不太可行,你这是转着圈打朱家的脸,而且就算是大家都知道那武夫是朱家的,那又如何,朱家可还有人在朝堂上,只要咬着牙不认,就没法拿一个武夫发作。”
夏稷有些苦恼,这些世家在这个世界享有特权,直接闯进去是不成了。
“那如果是,朱家人和人贩子交易被当场抓获,能不能进入朱家搜捕?”
看着夏稷热切的双眸,吴王有些不热心泼他冷水,但还是说道:
“夏先生,本王就直接和你明说吧,朱家向来与程家交好,两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两家且不说在朝堂之上有多少族人门生,就在这金陵郡也有许多官员属于他们一派,就算是我也不能随意施为。”
“你信不信我刚一下令搜捕朱家,底下立马有兵将作乱,当日就有奏疏放在皇上的书桌上,说专权恣肆,目无王法,不得民心,致使兵患!”
“夏先生,你若是只针对朱家一个小辈或者旁系,自然是轻轻松松,但要是扯上整个朱家,只有陛下下旨才能做到,你明白吗?”
吴王声音越来越沉重,一字一句砸在夏稷脑袋上,夏稷垂下头去久久无言。
“唯有陛下下旨?”
夏稷忽然抬起头来,说了这样一句话。
“没错,唯有陛下下旨。”
“好,我明白了,我会去京城,到时候,我会带着圣旨回来。”
夏稷说完,便起身离去,吴王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刚要说出来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就算是到了京城,就算是官拜宰相,那也未必能扳倒朱家。
吴王长叹一声,慢慢坐了下来,园中唯有他一人,满面愁容。
夏稷离去之后,找到了关芷仪所住的小院,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夏稷再次离开王府,来到朱家府邸上空,默默看着下方的场景。
朱家毕竟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就算是没落了,也不是说扳倒就扳倒的,夏稷想要让世人看清朱家真面目也不是现在就能做到的。
但是,若是就这般离开,还不知道之后还会有多少孩童遭到毒手,所以,在离开之前,夏稷要先解决这个隐患。
朱家老祖所在的小院,白二站起身来,朝院内走去,十分熟练地打开暗门,顺着阶梯走了下去。
到达地下之后,白二来到朱家老祖床前。
“怎么,又有什么事?”
见白二今夜再次到来,朱家老祖出言询问。
“外面来了一位客人,有个问题要问老祖,老祖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可有一丝羞愧!”
话到一半,白二奋力挥刀斩出,面前的屏风如碎纸般四散开来,刀锋直指床上的朱家老祖。
听到白二说话的时候,朱家老祖疑心渐起,可还没等细想,面前的屏风霎时间被破开,便见白二持刀冲了过来。
刀尖快要碰到朱家老祖之时,两旁的侍女反应过来,抽出佩剑惊险的挡开这一击。
霎那间,火花交错,兵刃相交的声音回荡在室中,刺的耳朵疼。
白二倒退数步站稳身形,两名侍女合力刺了过去,欲要斩杀白二。
屏风破开,朱家老祖那一副黝黑干瘪的躯体暴露出来,头上没有一根毛发,两眼泛白,若不是提前知道,还以为是哪来的干尸。
刀被挡开之后,朱家老祖才算是反应过来,心跳骤然加速,但紧接着就是有些疑惑,为何这白二会突然背叛朱家。
可是来不及细想,朱家老祖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意,抬头朝门口看去,同时怒喝一声:
“何方宵小,速速现形!”
门口处,隐藏身影的雷风暴露在空气中,毫不犹豫,手持长刀杀了过来。
察觉到雷风不过一六品武者,心中稍稍安定,但还是全力催动体内文气口吐真言:
“死!”
顿时,雷风的犹如风筝般倒飞出去,拍在墙上,身体像是破娃娃一样,残破不堪,鲜血四溅。
可没等朱家老祖松口气,又见雷风像是扔出来了什么,下一秒,老祖脖子上戴着的一个佛像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形成一层薄膜包裹住朱家老祖。
一柄小剑被钉在朱家老祖的身前,一寸也不得进,老祖这才知道刚刚雷风扔出来的竟是一柄道家三品符剑,若不是有自己身上的这个佛像护住自己,怕是早就被斩成两段!
佛像光芒更盛,照亮整个暗室,那柄符剑顿时就被弹飞出去,钉在地面之上,而那佛像则断为两半。
朱家老祖见状,心跳渐渐平复,长舒一口气,可忽然间,耳边又响起一道少年的声音。
“你苟活现在不知残害多少孩童,你哪来的脸活到现在!”
声如洪钟,震得朱家老祖脑袋嗡嗡作响,更让老祖震惊的是,体内的文气竟然在迅速减少,马上就要消耗一空。
朱家老祖顿感不妙,嘶哑着喉咙朝那两名侍女喊道:“快救我!”
两名侍女正与白二拼杀,快要占到上风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老人的哀嚎声,虽不知道发生何事,但两人心有灵犀,奋力击退白二,快步退回到老祖身边。
离着老祖还有一丈的时候,只见他双眼瞪大,眼眶欲裂,双牙紧咬,似是承受什么极致的痛苦。
下一秒,朱家老祖惨叫一声,自胸部开始向外膨胀,眨眼间就涨到水缸大小。
“嘭”的一声,朱家老祖犹如气球一样炸开,血肉四散,铺满整个暗室。
暗红色鲜血溅在两名侍女身上,让二人一怔,可来不及多想,身后的白二再次杀来,两人回身就要抵抗。
可是这次对抗明显不一样,两女体内真气迟滞,四肢都有些无力,难以抵挡白二。
白二越战越勇,手中的刀越来越快,如雨点般砍在两女剑上。
终于,一人露出破绽,白二顺势挥刀砍下,砍在对方胸膛,开出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
两女终于是不敢继续打下去,没受伤的那人主动上前半步,掩护另一人先离开暗室,通知朱家的其他人。
但两人互相配合的时候都难以阻挡白二,更别说现在,几个呼吸间,两女皆是身负重伤,动弹不得。
白二此时却停下攻势,持刀而立,两女皆是不解,下一秒,两女就感觉头被人摁住。
还没等反应过来,刺骨的疼痛便爆发出来,哀嚎声回荡在暗室中。
片刻后,夏稷收回双手,松了口气,两名侍女都被他炼化成化身。
看着暗室中一片暗红,夏稷心中怒气消散不少,空气中带些臭味的血腥气刺激着夏稷的大脑,让他更觉畅快。
夏稷一挥衣袖,雷风残破的身体便被他收了起来,两名侍女被他弄成四肢尽断的模样扔在地下,白二则被他扔在上面。
回到朱家府邸上空,夏稷撤去遮掩,消失在原地。
夏稷离开之后,闻到血腥气的朱家护院来到这里,看着地上还留着鲜血的白二心中大惊,连忙跑去找来家主。
一盏茶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朱皓德快步走来,看着地上的白二,内心变得慌乱起来,连忙跑进地下的暗室中,映入眼帘的是四肢尽断的两名侍女,以及一屋的暗红。
朱皓德支撑不住,趴倒在地上,身旁的护院连忙将其扶住,朱皓德眼前发黑,已是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春意楼,朱加礼经常在此地留宿,今夜也是如此,浑身酒气的他搂着两名女子昏昏睡去。
忽然间,朱加礼似有所感,慢慢睁开双眼,却见到床边站着一人,顿时被吓得缩到一旁。
来人点亮手中的蜡烛,借着烛光,朱加礼看清了面前这人。
“夏、夏稷,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借朱公子一件东西。”
还没等朱加礼回话,夏稷猛地伸出一只手,摁在了朱加礼的脸上。
片刻后,夏稷吹灭蜡烛,离开春意楼,而朱加礼重新躺回了床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吴王府内,夏稷盘坐在屋顶,体内枯竭的文气让他有些难受,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夏稷攥紧双拳,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目光坚定,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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