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再给我们详细讲讲吧。”
蒋荀况拉着夏稷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就跑了。
“蒋院长，我已经讲了一整天了，我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讲了。”
夏稷有些无奈，他就是一个文科生，那些简单的物理化学知识已经被他掏了个干净，但是没想到这些学院的夫子竟然还不放过他。
“夏先生此言差矣，您是格物一学的开创者，愿意和我们多交流交流也是好的。”
夏稷心中不屑，与你交流？我去跟清菡交流不好吗，跟你这个糟老头有什么好说的。
“蒋先生，我今日已经讲了不少了，不如您亲身研究一下，毕竟格物之道更多的在于动手实验，待到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交流如何？”夏稷保持自己的笑脸回绝道。
“那好吧，以后还请夏先生多指点一二。”蒋荀况不情愿地松开双手，也想到自己在格物一学上不过学到些皮毛，确实和夏稷讨论也没什么好说的。
蒋荀况想了一会，又将自己的玉佩摘下塞到夏稷手中。
“先生，这个还望您能收好，这枚玉佩我佩戴多年，受我文气滋养，也算是块不错的宝物，或许对先生能有所帮助。”
蒋荀况是三品大儒，他身旁的人和物品也会受到他文气的影响，这枚玉佩滋养多年，一般人佩戴也可延年益寿，对儒家弟子来说是非常珍贵的宝物，可以开悟明智，很有好处。
夏稷直接收了起来这种好东西他倒是没有，心中有些懊悔，那几日在李正道书房里，那么多物件，早知道多搞点来。
“多谢蒋院长，今日时候不早，改日我们再会。”
蒋荀况目送王府马车离开，这才面带不舍地回到书院中。
夏稷在马车中把玩刚刚蒋荀况送的玉佩，一旁的越王看到了，打趣道：“这蒋院长竟然舍得送出这枚玉佩，都没给我一个。”
“我与蒋院长相谈甚欢，这才送了我这枚玉佩。”
“不只是相谈甚欢吧，夏先生今日传道之恩，他送你一枚三品大儒的随身玉佩也报答不了。”
“王爷说笑了，我不过是说些浅陋之见，不值一提。”夏稷嘴上这样说，心里就等着越王反驳他。
“夏先生此言差矣，格物之学却是开创先河，今日之后，先生的大名要传遍四方了。”
越王心里有些苦涩，这夏稷有如此才华，不知道愿不愿意辅佐他成就一番大事，若是他想去京城那边，自己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呢？
顿时夏稷感觉心中一寒，目光微斜，瞥见越王的表情，不动声色。
夏稷心中冷哼一声，对越王刚刚的杀意有了一点猜想，本就瞧不上越王豢养土匪的行为，现在更是鄙夷，气量如此就算有百万雄师又能成什么事。
马车中气氛有些冷场，夏稷装作还在欣赏掌中美玉的模样，越王忽然对夏稷说道：“夏先生，一会回王府我要为你引荐一人。”
“嗯？什么人？”夏稷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到时候夏先生就知道了。”越王说完也不再继续说话，想着自己的事。
回到王府之后，越王将夏稷带到那日喝茶的亭子，屏退左右，与夏稷一起静静坐着。
不一会，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越王率先起身行礼，那位老者也不回礼，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夏稷。
夏稷被盯得有些不自然，也跟着起身行礼。
那老者缓缓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对越王说道：“王爷，我想和这位小友单独聊聊。”
“那二位慢聊。”越王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没意识到他被赶出去了，只是沉默的转身离去。
夏稷虽有些不安，不过还是坐了下来，振作精神想看看对方要说什么。
“阁下格物之学很有意思，说不定能以此跻身三品。”老者率先开口，略带沙哑的声音让夏稷有些不舒服。
“没什么了不起的，格物以致知亦是一种天理，老先生，你今日见我只是为了说这句？”
“格物以致知，这句话不错，这格物之学与以往学说相比有很大不同，你是怎么想到的？”老者也不回答夏稷问题，只是自顾自说道。
“心灵福至，灵感顿发，不过是巧合罢了。”
“阁下倒是谦虚，不知阁下师出何门，竟然能教出阁下这样的弟子。”
“家师自号九年义务真人，传我百家学问，只不过很多我都并不精通。”
夏稷随口回答，对面的老者也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不愿说出师门，也不再追问。
“老先生说了这么多，我却还不知道先生大名，岂不有些可惜。”
“呵呵，我的名头还不如你的大，鄙姓司马，随你怎么称呼我。”
“原来是司马先生，久仰久仰。”
“我连名字都没说出来，你久仰什么？”
“只是听说这个姓氏的人很聪明而已，今日一见老先生尊容便觉得此言不虚。”
“你这年轻人倒是会说话，只不过口是心非有些明显了。”
“老先生说笑了。”
老者只是笑笑，又说道：“两代越王都有心谋取皇位，只可惜那皇帝也提防着，大焱的藩王本该是统领地方军政要务，但在这南方边陲镇守的车升荣确是皇帝亲封，对越王爱答不理，越王的人也难以进入军队，搞得他只能去豢养土匪当做自己的私兵，真是憋屈。”
夏稷面色一僵，没想到对方这么坦诚，将这等秘闻随口说出来，这是要弄死自己？
“先生在说什么胡话，坊间都传越王勤勉政务，体恤百姓，怎么会做你说的那些事。”
“这有什么说不得的，柳南县的匪寨是你拔掉的吧，我真的好奇你是怎么就用两个人就做到的，谍子说那匪寨首领想要带众人降了官府，却被其他两个当家打成重伤，临死之际摆脱一个账房先生带众人去柳南县，这可真是奇怪，那黄琦哪来的胆子敢做这种事。”
老者身体前倾，直勾勾地盯着夏稷的眼睛说道：“莫非，你有操纵人心的妖术？”
夏稷头皮发麻，只觉得自己被一头野兽盯上，扯出一个笑容来说道：“在下实在不知道先生说的是什么，莫不是先生认错人了？”
老者收回视线，慢慢坐直身子，淡淡说道：“你觉得越王是个怎样的人。”
“为人宽厚，心怀仁义，自然是有王者之姿。”夏稷松了一口气，随口胡诌道。
“呵呵，我看你可不是这么想的，你可是觉得那越王气量小，手段下作，难成大事？”
夏稷心中一惊，莫不是这老者有读心的本事？
似乎看出夏稷的想法，老者解释道：“别紧张，我没什么看穿人心的本事，只不过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先生又说笑了，若是先生这么认为又怎么会留在这王府之中为越王效力。”
“因为我不在乎，他姜成烨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只要能达成我的目的就好。”
“先生的目的是？”
“你想知道？”老者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
“不必了不必了，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夏稷只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老头怎么有点疯癫。
老者收起笑容，一挥衣袖说道：“你走吧，你满口胡言，不真诚，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
“那在下就告退了。”夏稷当即便走，生怕对方拦下他，走起来带动的风让夏稷感觉后背发凉，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夏稷走后，越王又回到亭内，急忙向老者问道：“先生，他可愿留下来？”
老者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道：“他应该待不久了，若是他要离开，你尽管送他。”
越王一愣，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什么，虽有些不甘，但还是应下便离开了此处。
待越王走后，亭子中的老人眉头渐渐皱起，嘴里喃喃道：“不一样，不一样，为什么他会不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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