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兽宫,少宫主大婚。

    颜书低头看着手里的请柬,离婚礼还有三日,这是要她去参加婚礼的意思。

    她抬起头来,眼前这座宏伟的大门,门口两只青面獠牙的巨兽,右青龙、左白虎,正中金笔泼墨撒下三个大字——百兽宫。

    得,省去赶路了。

    颜书大步跨进门,将请柬交由侍从,马上就有人引着她到客房休息。

    颜书打量四周,看宫内半点喜庆的样子也没有,好奇地问侍从。

    侍从有点难言,但还是告诉颜书,他们少宫主,要娶的是个凡人女子。

    少宫主百般不愿,但奈何宫主和夫人都异常坚定。他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答应,但见不得喜庆的装饰。

    宫主也依他,说等大婚前几日才开始准备。

    “明日就装饰起来了。”

    他领着颜书到一座小院,里面有三间客房。

    院落西北角还有一座景观假山,假山下有一汪养了几只锦鲤的小池。

    侍从顺着颜书的视线看向锦鲤,“这池子连着后花园的玄武池,这鱼可能是从那边游来的。”

    颜书有些惊讶,“百兽宫还圈养玄武?”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都是上古神兽,现今少有血脉留存。

    侍从摇了摇头,“那池里确实有几只白玄龟,凶得狠。但至于是不是玄武血脉,我们少有往那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颜书点了点头,选了东边那间屋子,她莫名觉得离那池子远一些,总是没错的。

    侍从看到颜书进屋休息,便悄悄退下了。

    颜书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黑色房梁。

    训练有素的侍从,敷衍了事的婚礼,不愿娶凡人女子的少宫主,强烈要求儿子娶的父母,还有那个玄武池。

    怎么看,都很古怪

    百兽宫,这里确实有很多妖兽的波动,他们是以训练妖兽为修行的吗?

    按理说下三标应当是多人了,她怎么还没有碰见同门呢?

    夜幕降临,四周一片寂静,黑暗给了有心人最好的掩护。

    听着外面的蝉鸣,颜书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

    !

    她怎么睡着了?

    颜书从床上惊醒,噌的一声坐起来,神识下意识大开。

    她明明不疲惫,却无知觉地睡着了。

    天已经朦朦亮了,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凉意,今天像是个阴天。

    远处依稀听见侍从搬东西的声音,应当是开始布置婚礼了。

    在颜书睡着的时候,这座小院已经住满了人。

    除了颜书所在的东间,南间和北间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南间住的应当是郭润,他的金水灵根,颜书还算熟悉。

    可她怎么会睡着呢?

    颜书细细回忆踏进百兽宫的一举一动,没有胡乱吃什么喝什么,她观察房间一圈,也没有发现熏香之类的物品。

    真是奇了怪了。

    颜书拿出去伪符,符咒并没有起作用,这也不是“幻境”。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颜书决定出门,不再待在这个屋子里。

    “颜老大!”

    颜书刚出来,一颗毛茸茸的头就凑到眼前,是郭润。

    “我就知道,那么压迫感的神识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颜书有些羞怯,刚刚实在是有些发怵,所以她下意识的就放开神识。

    旁边的屋子里也走出一名男子,身姿挺拔,斜刘海下一双三白眼,衬的整个人格外冷酷。

    他向颜书行礼,“颜师姐。”

    颜书并不认识他,而郭润是认识的。“老大,他是瞿寒,是个阵修。”

    颜书朝他友好地点点头,询问两人有没有莫名地睡着。

    郭润摇了摇头,说他很晚才到,稍微休整一下,出来就碰见大家了。

    瞿寒也摇了摇头。

    一时想不到头绪,颜书提议几人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线索。

    外面已经挂上了红绸、换上了红灯笼,侍从们前前后后地搬东西,整个百兽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但人们的脸上却没什么喜气的样子,郭润大叫:“这不会是对怨偶吧!”

    说完,又捂紧了自己的嘴巴。

    颜书失笑,将昨日侍从说得话重复了一遍。

    “难怪,确实门不当户不对。”郭润又疑惑地问道,“这宫主都愿意听儿子的不准备婚礼,那为什么还要逼着儿子娶妻呢?”

    是啊,既然宠爱儿子,为何又让他娶不喜欢的人?

    “那女子有问题。”

    颜书望着挑嫁妆箱子的侍从,贴着囍字的箱子,即使百般伪装,还是透着浓浓的血腥气。

    瞿寒冷不丁地开口,“箱子有问题,上面加了三重掩饰的阵法。”

    郭润瞪大了眼睛,又捂紧了自己的嘴巴。

    “跟上去看看!”颜书递给两人几张隐身符。

    ——————

    “累死了。”黑衣侍从“砰”地一声扔下箱子。

    “谁说不是。”另一棕衣侍从也呼哧呼哧的摸着汗,“也不知道少宫主夫人一个凡人,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嫁妆。”

    “你不会真的信,宫主是因为不想儿子像自己一样憋屈,才给他娶个凡人女子的吧。”

    黑衣侍从揶揄一笑,拍了拍箱子,“说不定,这才是宫主相中的东西呢。”

    棕衣侍从了然的笑笑,摸了摸箱子,“真想瞧瞧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黑衣侍从先行一步往外走,“别想了,走吧,还有不少没搬呢。”

    他们不敢,有几人却是敢的。

    留下郭润放风,颜书和瞿寒直奔两个箱子。

    越是靠近,血腥气更浓。

    颜书拿出一支符笔,小心撬开箱子的一角。

    令人作呕的血臭味四面散去,瞿寒连忙布下一重掩蔽阵法。

    里面是一具金丹妖兽的尸体,它的瞳孔缩小只余一黑点,显然死前受到极大的惊吓。

    颜书稍稍检查了一下它的全身,妖丹还在,但精血没有了。

    它硕大一具身体,没有一滴血剩余。

    颜书转头看向瞿寒,他点头表示另一个箱子也是如此。

    “布谷布谷,”郭润露出毛茸茸的头报信,“有人来了,快躲。”

    两人迅速躲进屋子里。

    颜书盯着作为婚房的里屋,一个凡人能杀死这样的巨兽吗?

    金丹修为的妖兽,连她都没有把握。

    两人默契地点头,无声地向里屋靠近。

    阴沉的天气让屋内一片漆黑,房间里也没有点灯,颜书靠着筑基修士还算不错的夜视能力,凝视着黑暗。

    明明是新嫁娘的屋子,周围还是一片朴素,加上院子里几大箱的尸体,不像喜堂,倒像是灵堂。

    新房没有装饰,新娘却已经换上嫁衣。

    她身穿一袭绣花的红嫁衣,细腻的刺绣彰显着仙门的矜贵。

    手捧一团红色绸带,昂贵的面料紧紧缠绕她的指尖,头戴盖头,端坐在锦缎铺陈的床铺上。

    风吹起她的盖头,露出脸上的白粉,嘴唇的朱砂。

    女子粉黛勾眉妆容精致,珠翠满头雍容华贵,却无半分喜颜。

    房间里除了她空无一人,但血腥气比外面还浓。

    瞿寒站在颜书身后,透过斜刘海看了一眼新娘。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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