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
路蔓蔓听得一头雾水，抬头就看见太后，秦潇雅以及秦潇远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娘亲，菜园是什么地方，种菜的吗？那里是不是很累啊？”
江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了看路蔓蔓，又看了看秦潇远和秦潇雅，又低下了头。
秦潇远没有回答路蔓蔓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说起了陆窈云。
“蔓蔓呀，你舅母听见你生病了，可是吓坏了，你替舅舅去陪陪舅母好不好。”
路蔓蔓知道秦潇远是有意把自己支走的，想来那菜园和后面的话是自己不能听的。
“好的舅舅。”
秦潇远给了江顺一个眼神，江顺点点头就带着路蔓蔓出去了。
因为路蔓蔓对外宣称病重，此时不可在人前露脸，江顺就想了个浑招，将路蔓蔓放在一口大箱子里，抬着就去了陆窈云的栖梧宫。
到了陆窈云宫门口，还特意大声说是太后怕皇后受惊，特赐的名贵药材。
路蔓蔓走了以后，江从说话也无需顾忌。
“那张陈氏心狠极了，如果米香不干，或者失败了，她就将米香的妹妹送去做填鸭。”
有法度的地方就会有人想尽办法逃脱法律，菜园就是一个逃脱法度的地方。
这里的人就好似那阴沟里的老鼠，能嗅出官差的味道，朝廷多次清剿，但是他们总会又卷土重来。
菜园分别有三个馆子——填鸭馆、雉鸡馆、苗芽馆，各个馆子作用不一。
填鸭馆就是顶替死刑，极刑，用命去填的地方,所以价钱最高，一只填鸭能卖出二十两银子，一家四口省着花能花上一年。
雉鸡馆则是顶替牢狱之灾，流放充军之苦，运气好的能有命出来，运气不好的也不会立时三刻死在里头，故而卖出的价钱会比填鸭低上一些，但是十几两银子拿去做个营生也不会饿死。
苗芽馆是惩罚最轻的一个，脱了裤子打板子，小偷小摸的监禁，罪责不重但是关乎于面子之事一般都会在苗芽馆中，五两银子买张面皮对于活不下去的人来说，这又有何妨。
菜园的初身可能是一些人为了家人而去做的糊涂事，但是经过时间的推移慢慢演变成买死奴，卖女儿，更有的人为了几两银子拐了别人家的孩子来买。
秦潇雅听见江从的话心里也有一丝丝同情，但是这不是米香对自己女儿下手的理由。
“米香还说了什么？”
江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交给东荷。
“回长公主，米香说着是张陈氏的人交给她的让她放在郡主的吃食里，但是她只放了一半，所以还剩下这些。”
张陈氏的人？
张陈氏不过一个乳娘，手里怎么可能会有人手。
“谁给她的？”
江从摇摇头，人已经昏过去了，再用手段怕是就挺不过去了，只能等着她自己醒。
这时南栀说话了。
“殿下，太医院不是还有一个吗。”
南栀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西梨，南栀，你们带着江从去，这个时候了，也不怕打草惊蛇了。”
得到了秦潇雅的命令，西梨和南栀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就奔着太医院而去。
等到二人到的时候，小柯子已经收拾好包袱，准备藏在太医院发霉的药草中混出宫去。
西梨南栀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把小柯子送进了刑房。
不到一个时辰，小柯子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西梨和南栀准备回去回话的时候，刑房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
“这就走了？不和老朋友叙叙旧吗？”
西梨转身想说些什么，但是南栀拉住了她。
“别理他，先回去。”
被南栀回绝后，男人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回禀太后，皇上，长公主殿下，这是小柯子的审讯记录，已经签字画押。”
“小柯子交代，张陈氏是在他运送废弃药材上的时候找到他的。”
“太医院中的药材发霉废弃后，小柯子就会借着处理药材的名义出宫倒卖，张陈氏就是借着此事搭上了小柯子。”
“一开始她只是高价收取，等到了后来，她就借着此事威胁小柯子，让其为她办事。”
江从将手里的审讯记录交给杨嬷嬷，太后看完后，又递给了秦潇远和秦潇雅。
“小柯子还交代，就在今晚太医院运送废弃药材出宫，张陈氏会在他们接头的老地方等他。”
秦潇远随即就派出人手去了小柯子说的地方埋伏着。
在宫墙脚下有一排房子，是给那些出宫办事赶不及回来的宫人落脚用的，小柯子和张陈氏见面的地方就在其中。
张陈氏早早地就到了，不过空屋子已经被占满了，就剩一间正中间的房子空着。
张陈氏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因着现在是过年，王爷公主又都被召进宫中，宫里的人进进出出也是常事，张陈氏也就没放在心上。
一直等到晚上，小柯子都没有来，张陈氏坐不住了。
确定四下无人后，张陈氏蹑手蹑脚的从屋子里出来，一路不停地回头，直至在一处大宅子的后门处停下。
那处大宅上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大字——品王府。
身后跟着张陈氏的暗卫派出一人回宫复命，其余的则是接着跟着张陈氏。
太后，秦潇远和秦潇雅在得知张陈氏进了品王府后各自的脸上写满了不同的情绪。
三人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太后先出了声。
“那件事哀家和远儿已经给过秦潇霖一次机会了，但是他还是如此的不知悔改。”
“哀家自问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也同样对得起先帝了，嫡母的本分哀家做到了，这次你们想如何便如何吧。”
想当年，先帝也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要不是文有丞相太傅，武有陆国公和护国公，现在的九牧差不多都被瓜分干净了。
那时，后宫之中真真称得上是三千佳丽，其中最为得宠的就是奕王秦潇泽和品王秦潇霖的母妃，贵妃曹氏。
那时先帝爱极了曹贵妃，差一点废了秦潇远的太子之位，改立双生子其中一人为太子，还是丞相和太傅带着一众文官大呼祖宗礼法不可僭越，才让先帝打消了想法。
虽说太子没有废成，但是当时的曹贵妃仗着得宠，没少不给现在的太后面子，各种妖几乎都作了个遍。
作妖的话兴许你还有几分活头，要是作死，那可真真是断了自己的生路。
显而易见，当时的曹贵妃不知道这个道理。
在先帝弥留之际，曹贵妃每日都在先帝面前伺候汤药，日日不停地诉说着自对先帝的爱意，目的就是想在先帝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废掉太子，改立自己儿子为太子。
结果，先帝不知道是真糊涂到家了，还是回光返照之后脑子一下变清楚了，直接在大殿上的牌匾后面藏了两道旨意。
一道是封秦潇泽为奕王，秦潇霖为品王的。
另一道，则是赐贵妃陪葬。
两道旨意一出，贵妃当时直呼不可能，但也是仅仅闹腾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就陪着先帝入陵了。
而奕王和品王则是因为被贵妃灌输了太多的之后他们就是太子的想法，在秦潇远继位的那段时间起兵谋反。
结果当然是二人失败了，后果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当时秦潇远刚刚继位，屠杀手足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号，太后就让秦潇远将二人斩首改为圈禁。
没想到，当年好心留了他一命，如今那人竟然还贼心不死，还将手伸到了路蔓蔓身上。
机会已经给过了，他既然不知道珍惜，那就没有再给的必要了。
这一次过后，皇室之中将会没有秦潇霖的名字。
不止皇室，放眼整个九牧都不会有这个名字的存在。
秦潇雅和秦潇远知道太后的意思之后，直接下令让人将品王带进刑室。
皇族的圈禁自然是有皇族的待遇的，虽说没有以前的大鱼大肉，珍馐美馔，但是该有的吃食份例还是不会少的。
所以当秦潇远和秦潇雅的人冲进品王府时，品王正搂着小妾喝酒。
“呦，稀客呀，本王这品王府里现在竟然还会出现暗龙卫，本王的那位好皇兄终于忍不住要朝本王动手了？”
陌吟抬手，身后立即有人上前将品王怀里的小妾拉出来，同时也将品王卸了下颚和双臂。
剧烈的疼痛刺激大脑，秦潇霖终于清醒了过来。
“啊，啊啊，啊~~~”
因为被卸了下颚说不出话，秦潇霖一个劲的啊啊。
陌吟就站在他的旁边，听的实在是不耐烦了，扯过一边的柱帘，用刀劈直接团成团塞进秦潇霖的嘴里。
世界终于安静了。
暗龙卫在品王府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小妾的房间里找到了张陈氏。
陌吟看看品王，看看张陈氏，又看看下面站了一排的小妾，丫鬟和小厮。
“卸了，都带走。”
等秦潇远和秦潇雅到了刑室之后就看到了十分滑稽的一幕。
秦潇霖嘴里被塞着破布坐在刑椅上，周围地上垂着手张着嘴跪着一圈的人，一个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还不停的流着口水。
秦潇远看看陌吟，陌吟略微有些心虚。
“参见皇上，长公主殿下，臣怕他们自尽就让人卸了他们的下颚和双臂。”
秦潇远看了看秦潇霖，又看了看陌吟，意思是他你没卸？
陌吟看懂了秦潇远的意思，上前将秦潇霖嘴里那块破布抽了出来。
破布刚刚离开秦潇霖的口腔，他又开始啊啊啊啊的叫，陌吟眼疾手快的又将破布塞了进去。
卸了，太吵了，堵嘴用的。
行………吧。
“咳咳，安上，将这些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陌吟回了声是，就在人堆里开始一个个的将他们的下颚安回去。
“陌吟，皇兄说的是这个。”
秦潇雅看着秦潇远气的有些发绿的脸，赶紧指了指秦潇霖，也不知道北樱当初怎么就输给了这么个憨货。
“是。”
陌吟又将刚安好的几个人重新卸了下颚，吩咐人带了出去。
秦潇远看着陌吟，心里盘算着下次选暗龙令说什么也不能光看武功了。
妹妹家的那四朵花个顶个的聪明，再看看自己的这个，整个一老牛，指哪儿打哪儿，关键是有时候眼神还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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