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总是转角之间。
孟境下午两点多到了机场,由于爸爸妈妈都还在工作,自己落了地儿没人接,就决定自己打车走。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管在机场里面打车还是在手机软件去打车,竟然都没有一辆来接。足足等了四十分钟还是无果。
真是奇怪,好像有东西阻挠自己打车回家似的,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孟境突然被一个狂奔的男人撞倒,结果出租车被截胡,让其他捡漏的人坐去了。
难不成真要坐机场大巴摇回去?看着满满一车子人,孟境心里赶紧撤回了这个想法。
“滴滴。”正当孟境有点绝望,想着实在不行等到下午她爸下班来接她,手机消息提示司机接单成功。
她犹豫了,犹豫的莫名其妙。心里冥冥产生一种感觉,今天好像不太适合坐出租车。孟境是个挺迷信的人,有一次骑电动车上街买东西,头盔戴了好几次可是每回都摔到地上,那回心里面也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她就觉得可能说不定不适合出门儿,便在家里足足待了一天。
坐?还是不坐?
难不成真等到下午下班时间?
坐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孟境觉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只是她多想了。她实在是想回家。
刚上了车,她就给张艺杨发了条短信。
“我到家了。”
刚按下发送,就听见无比刺耳的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像是嘶吼,像是尖叫。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的头就磕到前排座椅上。
也没来得及看见张艺杨回复的“好。”
车子上面的挂坠左右前后摇晃,珠子的碰撞好像敲击着孟境的脑子。自己也随着珠子来回晃动,肩膀狠狠的撞在右边的车门上。
脑子的顿时宕机已经让她来不及感受疼痛,她试图去透过车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头晕目眩直犯恶心让她抬不起头,手机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
天翻地覆,旋转,再旋转,最后她感到失重,不到几秒的时间,孟境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就湿了。有血,有江水。
红艳欲滴。
慢慢没了知觉,孟境只觉得好冷,自己的身体好沉。
一时间,各大社交平台上都纷纷报道了一出租车在梧峡大桥上坠江,一死一伤,事故原因正在调查。
醒了,在一天之后的梧峡第一人民医院。
意识还是模糊的,有一种鬼压床的感觉,但坠江的惊吓感刺激她突然睁开眼睛。
孟境深呼吸,一起一伏。她第一次真切感觉她在呼吸,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什么叫活着。
“医生,医生,醒了。”孟境费劲儿的扭过头看是谁在说话。
汪乐乐?她不是不实习还在学校吗?难不成专门回来了。
“乐乐,你请假回来了。”孟境的嗓子干的不行,说话虚虚的。
“我今天不上班,休假了。正睡着午觉呢就接到你妈打来的电话说你出车祸了。”
“上班,你不是不实习吗?”孟境疑惑。
“不是,你怎么被车撞傻了,我都上班两年了实什么习啊?”
上班两年?
“哎呦醒了。”孟境妈妈和医生从门外走进来。
“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医生问。
好像是有点,孟境点点头。
“没事的,只是有一点脑震荡。卧床休息一周就能恢复。”
孟境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大的车祸就只是脑震荡:“我都这样了就一个脑震荡?”
那可是从桥上掉下去的,而且满是的伤……
满身的伤?
孟境撸起袖子,撸起裤腿。没有一个受伤的地方,顶多是青了。
“没事的,只不过是头磕到了车窗,没有太大问题。”
“你这傻子还想要什么问题?”妈妈也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真傻了。
不对啊,到底怎么回事。孟境再仔细回想,自己就是从桥上掉了下去。
不过,好像也只是脑袋碰到了前面的座椅。
突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两个画面。一个只是坐在车里,头不小心磕到了车窗上。一个是躺在周围全是血和水的……
头愈发痛了。
“我手机呢?”
刚说完妈妈就递给她:“刚醒少看一会儿,对眼睛不好。”
指纹解锁。
2029年6月10号。
孟境,快25岁了。
她翻看自己的微信,都是一些工作消息。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捧着一束花进来:“小境,你醒了。”
“小冯主任您来了。孟境都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
冯主任,冯莉。梧峡电视台文艺部主任,孟境的领导。
孟境仿佛如梦初醒,自己在电视台上班,从大二就开始实习,之后每年暑假都会去。毕业就直接回台里上班,算上实习期那几年,今年是在电视台工作的第五年。
自己打车只是为了去一个舞蹈机构联系录节目的老师,结果途中自己坐的这辆车在十字路口追尾了前面一辆轿车。
那坠江又是怎么回事?
“你感觉现在怎么样了呀?”冯主任把花放在了桌子上问。
“就是头有点儿晕。不过我想问一下医生,为什么我脑子里有两个画面?一个是我出车祸时候的画面。另一个是我坠江的画面?”
医生解释道:“不用太在意,应该是出车祸的那一刻的紧张导致你刚才睡觉做的梦。”
做梦?
“我不是昏倒了吗?
“什么昏倒啊,只不过是来医院以后又迷迷糊糊睡着,这一睡就睡了一天。”汪乐乐在一旁回复到。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等等。
那如果坠江是梦的话,那与坠江有关的所有活动不都是梦了?
去电视台实习,从学校出发,几天前与张艺杨的告别,那个拥抱……
所以,张艺杨是梦?
不可能吧?
孟境努力回想自己大二一年的种种,同样的,脑海里出血两个画面,越回想,情绪就变得越激动。
“我还有活儿先走了,你先不急着上班儿,好好休养休养。”冯主任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孟境妈妈一直把她送到了电梯门口。
孟境抓住时机,赶紧拉住旁边的汪乐乐:“乐乐,你记不记得张艺杨?”
“什么张艺杨,不记得。”
“就是咱俩大二的时候在媒大附中认识的那个。当时那年咱们学校的元旦晚会,他还替我演节目来着。他们班还有一个男孩儿叫王瑞,你记得吗?”
“不记得呀,咱俩大二不是去八中排的节目吗?”
八中?好像还真是。孟境还记得八中有两个校区,她俩第一次去还跑错了。那年的元旦晚会,她记得自己被迫无奈上去跳了一个舞。
难道真的是梦?孟境重新打开微信翻看自己的通讯录。
没有张艺杨。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越想越觉得头疼。那么大的一个人,这么长的一个故事都是不真实存在的吗?
又在医院住了两三天,孟境就出院了。在医院的这两三天里,她无时无刻都在拿着手机查有关的消息。
在媒大附中的公众号里。他搜着张艺杨的名字,结果一条有关的消息都没收到。
孟境不觉得是没有这个人存在,她不断的在心里说:“张艺杨这个人怎么在学校这么没有名气?”
这几天孟境一直神神叨叨的在汪乐乐旁边说这些事情,汪乐乐以为他只是刚刚车祸完,脑子有一点儿受损,休养两天就好了,但却感觉这种症状越来越强烈,甚至可以说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不是,你能不能不要总说这些?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呀?”汪乐乐靠在孟境房间的柜子前面手抱着胸,她的耳朵实在是要起茧子了。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是梦,好像不是梦,不过我感觉他应该不是梦。”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呀?这到底是梦还是不是梦?不过我估计他就是梦,你说这个人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你还非得说我认识。我估计就是你昏迷或者是睡着那会儿做的梦,然后刚好你这几天脑子不好,让你记忆深刻了。”
孟境拿起床上的抱枕砸向汪乐乐:“你说谁脑子不好呢?”
“行了,孟境,这就是一个梦。再过段时间时间一长你就会忘掉的。难不成你真要因为这个和自己一辈子过不去?”
白天汪乐乐陪孟境还好一些,两个人能说一说话分散分散注意力。但到了晚上孟境又开始犯迷糊。
她实在想不通,实在想不明白,张艺杨怎么就能不存在呢?那份喜欢,那份爱,难道就真的不做数吗?
孟境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俩的故事,他们俩的情感,她舍不得告诉,但她又想告诉大家。她不甘,心不甘心这份爱在这个世界上就她一个人知道。
如果爱而不得,或者是物是人非,这样就好了。最起码这样这份爱是真实存在的。但放到现在,他到底存在吗?
反正玩偶小熊脖子上的白玫瑰还在。
或许孟境知道,这就是一个梦,只不过梦的太久了,爱的太深了。虽然现在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忘掉。但她不想承认。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除了张艺杨和家人朋友,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另外一个人对她这样了,如果这是梦的话,无疑是让她失去了一个爱他的,她爱的人。失去至亲必定是痛苦的。
梦总归是梦,但她不承认这是梦。
或许这是梦也还不错,但她却再也做起过这个梦了。续集没有,就连开头也没有。
那一年就浓缩在那天睡梦中短暂的一小时里,只剩下每晚纠结的折磨,和清醒的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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