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玄景望着面前的小姑娘,她比前两年长高了一些,脸上也终于有了肉。郁溪兰看着面前的褚玄景,眉眼弯弯,脸上挂着浅笑,整个人显得乖巧又可爱。

    “褚三郎君,你带这个面具是因为我?”虽然是问句,但郁溪兰的口吻却含着肯定。

    “嗯。”褚玄景敛眸,轻声回道。

    “我怕再吓到你。”

    郁溪兰声音甜软,看着蹲在她面前的黑衣少年,开口: “不会了,明空大师说我不会再被吓成那次那样了。你把面具摘了吧,我不怕的。”

    褚玄景心里闪过一丝动摇,还在犹豫,郁溪兰就伸出白嫩的小手,给他解下了硬邦邦的木制面具。褚玄景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形容昳丽,眼眸深邃明亮,惊鸿一瞥,他果然比之前更好看了,郁溪兰心想。

    褚玄景看到小姑娘一瞬间变得更亮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无奈,却也放下心来,连候在一旁的桃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顿了顿,一下子转移了郁溪兰的注意力,“你怎么来西南了?”

    “我跟着叔父和大兄一起来的,是来看望小姑的。”郁溪兰说到这,情绪就低落了下来。褚玄景看他这样,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便明白了。

    “抱歉,我……”

    “没事儿,该哭的时候已经哭过了,现在没已经那么伤心了。”

    “对了,褚郎君,你呢,你来西南是干什么的?”

    “最近我所在的军队里有很多人得了一种怪病,得病的人慢慢会变得四肢僵硬,且喜欢吃生肉,之后就会失去神智,最后无差别攻击所有人,怎么杀都杀不死,直到把脑袋砍了,才会停止攻击。那些人死了之后,只要是碰过他们血液的人,过不久也会出现相似症状,传染性极强。”

    “我得到消息,说十年前镇南王平定西南时也有士兵出现过这种症状,最后是苗疆人出手帮助才将这种怪病治好的,我此次来西南,就是来找解决办法的。”

    郁溪兰听罢,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好像在思考解决办法。

    褚玄景看她的反应,心里失笑,“你还是小孩,不必忧心这些。”

    “明日我会上门拜访镇南王,到时候会与他交流的。”

    “嗯,我晓得了。明日是走亲节,到时候可能会有苗疆人出现,我会给你留意的。”

    “好了,现在天色很晚了,我送你回去,省得你兄长担心。”还不等郁溪兰说什么,褚玄景就一下子站起来,他微笑着牵起她的手,用和郁应淮拉着他时一样的姿势,带着她往前走去。

    “兰姑娘,你现在是住在镇南王府吧?”

    郁溪兰点头。

    刚向前看,就发现已经到王府的门口了。

    王府门口静悄悄的,褚玄景停在角门那处,松开手,“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兄长他们担忧,我明天再来拜访,到时候一并来看你。”

    言毕,褚玄景就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角门处守着一个门房,看到郁溪兰主仆回来了,狠狠松了口气,他上前来,说道:“兰姑娘,郁大郎君刚才找您不见,就吩咐小的让您回来后记得叫人去给他报个平安。”

    郁溪兰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回到落脚的院子,桃夭就麻利地叫了丫鬟甲去了郁应淮的院子,告诉他郁溪兰已经回府。

    郁溪兰还没休息,房里亮着烛火。屋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妹妹,你睡了吗?”是郁应淮。

    桃夭赶忙上前去开了门,郁应淮随即走了进来。

    “你回来之前是不是遇到什么熟人了?是褚三郎?”

    郁溪兰点头。

    “你刚回来,被派去暗中保护你的人就来跟我说了。”

    “他来这,是西南出什么事了?”

    郁溪兰摇头,“不是,是他军营里的事情,很严重。”

    郁应淮一听,当即心头一跳,随即问道:“怎么回事?”

    “他的军营里出现了一种可怕的会传染的病,这病的解决方法好像和苗疆人有关。褚三郎说他明天给会亲自来镇南王府拜访,兄长,到时候你可以详细地问问他。”

    “能有办法解决就好。”郁应淮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郁应淮在郁溪兰房里待了不到一刻钟,和她聊了一会儿家常,看到小妹连连打着哈欠,就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休息处。他脑海中闪过玉溪兰说的话,对褚玄景又多了几分担忧。

    而这个时候的郁文成,他正往灵堂走去,步子有些急。等到了灵堂,他就开口对萧祖海道:“应淮今天在和乐楼看到杨帆,他来西南了。文珍的死,和他们手下的暗楼有关,查到暗楼,幕后黑手也不会远了。”

    “文珍的死很蹊跷,她怕是知道了什么事才会被设计灭口的。”

    “有一个人那儿,也许会有线索,文珍的闺中好友,周茗,她是水西安氏土司的阿妈(夫人)。 ”

    跪在蒲团上的萧祖海,闻言,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慢慢站起身。

    “这件事我去查,你不用担心。”因为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他出口的声音嘶哑干涩。

    郁文成听到他的回应,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要查,就要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去寻找真相。我让厨房给你炖了红稻米粥,一会儿去喝点,然后回房间去好好睡一觉。这样,文珍才不会心疼,你也才有力气去干别的事。”

    “你要是一直糟蹋自己的身体,文珍看到会生气的。”

    听到这话,萧祖海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像是想到郁文珍在世时两人相处的画面,眼睛里多了几丝细碎的光,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

    萧祖海接过下人递来的红稻米粥,大口喝着,碗里升腾出的热气模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仿佛看到郁文珍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围着他数落,说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导致她担心。那声音时远时近,萧祖海却不会感到厌烦,他好像真的振作起来了,为了不明不白就死去的妻子孩子,为了查明真相,他终于重新振作起来。

    郁文成看到萧祖海的状态,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他用力拍了拍萧祖海的肩膀,以示安慰和鼓励,就转身走了。

    漆黑的夜空此时有一轮弯月从厚厚的云层中透出几抹浅黄色的光亮来,让黑色的幕布染上不再那么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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