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响起一声惊雷，和顾锦潇的话一起炸响在楚思哲耳边。
楚思哲愣愣的看着顾锦潇，僵硬的开口道：“怎么会呢？”
他有些不敢相信，可他知道顾锦潇不会开这种玩笑，高睿真的死的。
顾锦潇微微低着头，有意的躲开楚思哲的目光，淡淡的道：“嗯，怎么会呢？我也在想，刚听到死讯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直到今天他下葬，我才意识到他死了。”
他苦笑一声继续道：“今天还是他儿子满月的日子，当时在场得所有人都很难受，只有我没什么感觉，我和高睿还是大学同寝，……”
意识到顾锦潇后面想说什么，楚思哲赶紧打断道：“每个人对死亡的感触都不一样，只是有些人强烈，有些人淡然一些，这都是正常的，再难过人也不会活过来，活着的人该做的就是为逝者报仇，把不法分子绳之以法。”
顾锦潇叹了口气，抬头和楚思哲对视道：“你总有和别人不一样的见解。”
看着顾锦潇的脸，楚思哲突然想起小护士说的话，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
顾锦潇忙站起来伸手阻拦道:“你别乱动呀！”
偏偏楚思哲就不是什么听劝的主，抬手握住顾锦潇伸过来的手腕。
刚握住他才发现顾锦潇手腕上缠着绷带，上山那天的事情在脑中呈现——他把顾锦潇的手腕刮破了。
“疼吗？”楚思哲心疼的拉着顾锦潇的手，盘腿坐在病床上没敢抬头看顾锦潇的脸。
顾锦潇心领神会的跳过了刚才的话题，玩笑道：“有点，你要怎么弥补我？”
楚思哲知道顾锦潇是个心很细的人，他现在的翻篇也只是顺着自己的台阶下，不让他的坏心情影响自己。
顾锦潇一直都很在意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至少楚思哲是这么觉得的。
“我给你吹吹？”楚思哲迷惑的问道。
“那倒不用。”顾锦潇摸了摸鼻子，苦笑说道。
窗外的雨又下大了，楚思哲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正色道:“给我说说案子呗。”
“嗯，我猜你就要问，和你想的差不多，‘龙虎’花了一个天文数字买刘主任帮他做假报告误导我们的方向。”顾锦潇清了清嗓子，开口的时候却还是有些沉重。
听的楚思哲嘴角抽抽了两下，天文数字一个能花六万买鞋的人，对他来说这个天文数字要是多少钱啊？
“两百万对于很多小城市普通家庭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了。”顾锦潇就像楚思哲肚子里的蛔虫，楚思哲想什么，他都能知道。
“你继续，小轿车爆炸是怎么回事？”
“张华”顾锦潇怕楚思哲不知道是谁，解释道:“就是那个小轿车上的老板，他老婆在外面养了人，被张华发现了，要离婚，她是过错方，分不到财产怕养的人跑了，就懂了歪心思，但是这女的脑子不好，如果没有那份假证明，她大量从银行取钱，买凶杀人的事情早别发现了。”边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来鄙夷的神情。
这样说，楚思哲依旧有些疑点想不明白，疑惑问道:“‘龙虎’已经发现你们在盯着他了，他为什么还要接这笔生意？”
“这个说不太清楚，他们里面的等级很森严，很多人都只是亡命徒，拿钱办事根本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
楚思哲玩着顾锦潇的手指，随意的追问道:“你们没抓到他们上层的人吗？”
“没有，我们在工厂后面废弃的小房子里发现了‘龙虎’的尸体，他是个黑户，我们没有dna，只能靠验伤。他们这次行动就是自杀式的报复社会，我们刚下山，工厂就爆炸了，就是你发现的那种变量冰毒，整座山都烧起来了，有很人受伤。”他顿了顿，在开口的时候声音比刚才有低了些:“灭火后，他们再进工厂查看，发现根本没有人质，他们就是把这件事当成了游戏，耍我们玩。胖子……”
他有些说不下去，低头缓了很久。
楚思哲轻轻捏着他的手，想安慰点什么。
顾锦潇抬头，继续说道:“胖子带的小队，整队全死了，进去就没能出来，弹道分析看他们是被人用像游击战的方式困死的，直到爆炸，所有人都……。”越说他的声音越哑，说道后面都没了声音。
这弄得楚思哲有点措手不及，他往顾锦潇旁边挪了挪，抬起胳膊把人拦进了怀里。
他知道的，他都明白，哪有人真的不会难过。
顾锦潇往楚思哲怀里蹭了蹭，把脸埋进去。
楚思哲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
怀里的人动了动，声音哽咽闷闷的:“他老婆哭着和我说……，他的孩子才满月就没了爸爸……她问我她该怎么办？”
他肩膀轻轻颤了颤，楚思哲想他可能哭了，但又没有感觉到胸前有湿热。
“她哭的很厉害，我好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不太能理解她为什么能那么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胖子人真的很好，他老婆也是，他们感情也特别好，刑侦队里很多人都吃过他老婆做的饭。”顾锦潇的声音没刚才听起来那么难受了，但也好不到哪里。
楚思哲当然知道高睿人好，细心和善。他没见过高睿老婆，但也听说过高睿和他老婆感情好。
他太清楚顾锦潇为什么这样了，那么好的两个人，那么幸福的家庭，人说没就没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楚思哲依旧拍着顾锦潇的背，过了很久顾锦潇才从楚思哲怀里抬起头来。
他并没有哭，只是眼睛有点红。
“咳”顾锦潇咳嗽了一声轻轻嗓子说道:“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楚思哲愣愣的看着他，迟钝的道:“我以为你哭了。”
“我不会哭。”顾锦潇捏了捏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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