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办公室，楚思哲打开自己的电脑，想看看尸检报告和白板上的信息拼凑在一起能不能再发现点什么。
严重的睡眠不足让楚思哲看了一会就困了。
打了个哈欠，干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楚思哲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轻微的响动就会吵醒他。
睡眠中他感觉有人靠近，多年的应激反应直接让他从睡梦中醒了。
缓缓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脸探究的顾锦潇。
他手撑在办公桌上，靠的很近，像是在研究什么小动物一样看着楚思哲。
应激反应的不适感让楚思哲缩了缩脖子，他现在有点想骂人。
谁家好人，看别人睡觉啊！
顾锦潇直起身子，俯视着楚思哲道:“你找我什么事？”
“哥，你先让开点。”楚思哲下半张脸埋在手臂里，声音又闷又小。
顾锦潇听见后笑了一下，就老老实实的让开了，倒没像以前一样和他斗嘴。
楚思哲揉了把脸，才从办公椅上站起来。
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拉着顾锦潇的胳膊叫他坐上去。
弄好这一切后，楚思哲蹲下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装着药酒的玻璃瓶。
打开瓶盖，楚思哲抬头看着顾锦潇问道：“你是哪条腿痛？”
“左腿，小腿。”顾锦潇回答道。
楚思哲低头抬起顾锦潇的左腿，想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弄了半天感觉怎么样都不舒服，干脆直接坐地上了。
顾锦潇就像刚反应过来一样，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给你抹药酒啊！看不出来吗？你不是腿疼嘛，我爸也经常腿疼，那时候我妈就会给他抹药酒。”楚思哲边说边把药酒倒在手上，再抹到顾锦潇小腿上，开始轻轻的揉。
“我猜你啊，看它是老毛病就无所谓了吧？腿不好就更要养着了，夏天一天到晚都在空调房里就不要穿短裤了，本来就会因为湿气腿疼，不要再因为冷气腿疼了，你家里人都不说你的吗？”楚思哲滔滔不绝的说着，顾锦潇却一直很沉默。
他抬头看着顾锦潇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顾锦潇迟缓了半天“嗯”了一声。
楚思哲又低头继续轻轻揉揉，以为他不会再说了，正要再说点什么，刚张开嘴还没出声，却听见顾锦潇继续道：“从来没有人用药酒给我揉过腿，也没有人和我说过腿不好要养着。”
这话听得楚思哲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哦”了一声。心里有点不好受，想说点什么缓和，他勉强笑笑道：“那我现在和你说了，你要记得啊。”
“嗯。”
顾锦潇的一切对于楚思哲来说都是一个谜，顾锦潇的家庭是什么样？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顾锦潇提起家里人时，就开始情绪不高，只能努力找话题让这件事情翻篇。
“哥，等案子结束啦，你想不想谈个恋爱什么的？”楚思哲开始轻轻按压，玩笑着说。
“和你吗？”他的声音很低，甚至带着点轻微的气音。
听得楚思哲心脏漏了一拍愣在当场，这句话就像有魔力一样回荡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让时间都静止了。
楚思哲回过神来，笑骂道：“想着，我是说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这样啊，她有你好看吗？没你好看的不要，我不喜欢长得丑的，比你好看的也不要，太好看的花心。”顾锦潇一点心绪都没有，平静的说着这些。
楚思哲抬起头看着顾锦潇，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刚才那些暧昧的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楚思哲放下顾锦潇的腿，望着那双潭水一样幽深的瞳孔，楚思哲又忍不住想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别的情绪。
他认真得道：“顾锦潇，你知道我是gay吧，你明白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吗？你的发言很危险，这些话可能在一个正常男人听来就像是句玩笑话，但像我这样的听来是你在告诉我你喜欢我。”
“为什么不能就是你觉得那样呢？为什么不能是我喜欢你，我在向你诉说我的喜欢呢？”顾锦潇毫不犹豫的接道。
这次楚思哲成功了，他看清楚了，这双眼睛的主人现在很难过，但他想不明白，这难过的原因是什么。
“你现在真的清醒吗？你真的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楚思哲，我不觉得我很差，为什么我就不能是真的很喜欢你呢？你就那么看不上我的喜欢吗？”说着他撇开头去，不在和楚思哲对视。
楚思哲看着他的侧脸，顾锦潇眼眶一点点泛起红。
他心里开始有点发慌，他知道他现在必须做点什么，如果他不做点什么，顾锦潇今天开了口，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开口了，还很有可能开始抗拒这类的话题，甚至躲着他。
“哥，你看着我。”楚思哲拉起顾锦潇垂在一旁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看他不动，又说道：“哥，你再看看我嘛。”
这次顾锦潇终于回过头开，两人的视线再次对上，楚思哲拉起顾锦潇的手凑到自己唇边亲了一下他的手背，眼睛一刻都不移开的看着他。
把他的手轻轻握在手心里，声音有点哽咽的道：“你很好，超级好，你的喜欢配得上这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可能会骗你，但这一句永远是真的。”
两人就那样看着对方，突然楚思哲笑了，笑的很甜，顾锦潇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顾锦潇的告白来得太突然了，弄得楚思哲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很高兴，自己喜欢的人也是真的喜欢自己。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这场告白为什么会到来，他才明白自己对于顾锦潇来说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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