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凝往后退了两步,又对上了洛云寒眉头紧锁的神情,她干笑了两下:“姐姐在说什么?妹妹怎么是一点都听不明白?”

    “你别再装无辜了。”沈星遥向她逼近了两步,继续说道,“但偌大的后宫里想要查到那枚香囊的主人到底是谁,也并非易事。所以我猜你应该是派人买通了内务府里的人,得到了后宫用度领取的记录,最后确定是我殿里的婢女如意领的那匹布料。”

    曲月凝因沈星遥的步步逼近而不断后退,终于被逼到了角落里的圆桌边,直到自己的脚被桌脚磕到,脚脖子一软失去了重心,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她鼻子一酸,眼眶一红,索性嚎啕大哭起来,这一模样与她之前灼灼生辉、风情万种的媚态相差甚远。

    “殿下……”她止住了眼泪,又是眼波流转、柳眉轻挑,还向洛云寒伸出玉腕,想要博得他的怜悯,“妾身的脚扭到了,好痛,殿下可否扶妾身起来?”

    而洛云寒面对着她一系列的演绎,却是无动于衷。

    见他一动不动,她只能尴尬地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衣襦裙上的灰尘:“姐姐既然已经这么认为了,何必还要来问妹妹呢?”

    “不,我要听你亲口承认。”

    “承认什么?我已经说了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了?”曲月凝抬起头,盯着沈星遥的眸底里尽是恶意和冷冽。

    “沈星遥,你不就是个正妃吗?仗着自己的那几分威严,时不时来我这里作威作福。怎么,如今还拉着殿下过来,对我兴师问罪、屈打成招吗?”

    “好,你不说,那我继续说下去。你去套如意的话,原以为就此可以知晓谁才是香囊的主人,却没想到她竟然为我和梦虞都做了香囊。”

    “你将结果汇报给面具人,他授意你举荐梦虞去参选四皇子的选妃,结果她才被四皇子选中,就在大婚之日被你们设计害死了。我说的对不对?”

    面对沈星遥的一连串逼问,曲月凝却是缄口不言。

    “你们这是假借四皇子的大喜之日,害死了梦虞。”沈星遥说到这里,声泪俱下,“我那可怜的妹妹,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才是香囊真正的主人。”曲月凝迎上了她的目光,嗤笑道,“那只能怪你的妹妹,命不好,无福当这个侧妃娘娘了。”

    “你……”沈星遥被气噎到,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你幕后的那个面具人到底是谁?”

    “你都看到他戴着面具了,凭什么就认为我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的模样?”曲月凝一语道破,“我跟你一样,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为他卖命做事,只是因为他于我有恩,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所以沈星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好命,一出生就是沈府嫡女的身份,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一路平步青云当上皇妃。即便是你嚣张跋扈、为非作歹,依然有那么多人为你马首是瞻。”

    “那就是你们害死我妹妹的理由吗?”

    “不。”曲月凝伸出食指堵上了她的唇,“害死她的人是你,如果当初你没让人送给她那枚香囊,她就不会死,她不过是替你挡刀的。”

    “换而言之,倘若你那日未曾去吟春苑,未曾偷听到我们的谈话,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了。偷听墙角的都该死,宁可错杀,不许错过。所以,真正害死她的凶手是你,懂了吗?”

    “是我,是我害死梦虞的,竟然是我……”沈星眼睁大眼睛,却是两眼无神,目空一切。她拼尽全力地不停捶打着自己,内疚与自责地哭喊道,“该死的明明应该是我!”

    “沈星遥,你清醒点!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洛云寒抓住了她的双手,向她承诺,“跟你没有关系!你妹妹的死,我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您要赐死妾身吗?殿下?”曲月凝此时已是泪眼婆娑,她一个踉跄,瘫倒在地,“妾身再不济,也是您娶进宫里来的,可您有在意过吗?”

    “沈星遥是皇上御赐的正妃,又是沈佑大将军的嫡女,所以即便是您就站在妾身的身边,您都不曾正眼瞧过妾身。即便是带着妾身一同赴宫宴,也只是妾身坐冷板凳;就连我们的洞房夜,也只是妾身独守空房。殿下,妾身也是您纳娶的,为何您就要这般对待?”

    “我是对不起你,我纳你为侧妃,原本也只是为了折辱她。”洛云寒说着便睇了沈星遥一眼,许是她还沉浸在丧妹之痛中,竟是无动于衷,“可你不也一样吗?你进宫成为我的侧妃,也只是听命于你幕后之人的摆布。”

    他摊开手谕,取笔研墨,洋洋洒洒写下废黜休书,扔在了她的面前:“我不赐你死罪,但从今以后,你与我再无瓜葛,回到你的吟春苑去吧,做回平民,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殿下……”曲月凝闻言,面如死灰,她颤抖地伸手去抓地上的休书,读罢,哭得撕心裂肺。

    “来人,把她带走,送出宫外。”

    “是。”雾霖冲了进来,一把将她拎起,直接带走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她都做了这样的事情,你为何还要留她一命?”沈星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连摇头,“洛云寒,你答应我的,要给我一个交代,结果就是放虎归山?”

    “我杀与不杀她还有差别吗?她被我废黜妃位,赶出皇宫。你以为她背后的主人会放过她吗?眼下她的身份已经败露,不可能继续蛰伏在我身边了。”

    “即便是我留她一命,她也已然失去了价值。就由着她的主人,自行处置她吧。更何况比起这个,眼下更重要的是……”他的眼底阴云密布,蹙紧的眉头因不安而更紧了几分。

    他扶住沈星遥的双肩,声音里是尽是担忧:“沈星遥,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你的身份如今已经彻底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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