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数十株红梅,密密麻麻地将少女们围在了一起,娇美可人的不止是她们的欢笑嬉闹声,连带着一旁的青松翠柏,映着雪色,分外精神。

    “三十八、三十九、四十……”领头撩起裙摆,娴熟地踢着毽子的是沈星遥,她正在教如意和吉祥,“很简单的,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好。”跟着也活跃起来的吉祥,学着沈星遥的模样,虽有些笨拙,倒也连着踢起了好几下。

    沈星遥看向静静地站在一边的如意,笑盈盈地问道:“如意,你要不要也试试?这大冬天的运动一下,身子就暖和起来了。”

    “啊,奴婢,奴婢不行的。”如意摇摇头,捏紧了襦裙,“平日里若是让奴婢做些刺绣女红什么的,倒是不打紧,只是这锻炼身子骨的事情,奴婢做不来的。”

    “这样啊?”沈星遥听罢也只是笑笑,不勉强她,“若是你想玩,随时同我说,我来教你。”

    “好。”如意瞧着她们玩得大汗淋漓,有些担忧,“你们慢点玩,身上发了这么多汗,一会冷风一吹,又得寒气入体,我去给你们拿点热姜茶来吧。”

    “好。”

    她才走,躲在青松翠柏后的檀儿总算是逮着机会了,快步便跟了过去。

    “如意?”她一开口,竟将走在前面的如意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如意打量着眼前的这张脸,倒是眼熟,该是侧妃身边的婢女吧。

    “我是檀儿啊,侧妃娘娘的贴身婢女。”檀儿拉起她的手,赶紧和她套近乎,“如意姐姐怎么不记得我?”

    “哦,记得,只是你找我,有何事?”她记得自己与檀儿平日里也无什么往来。

    “是这样的……”檀儿原想着寻个什么由头,低头瞧见了她腰间系着的香囊,灵光一现,“我方才路过这御花园,听见林子里有人嬉戏,便好奇是谁,没想到竟然是你们。看你们毽子踢得这么好,就忍不住观看了一会……”

    “所以呢?”如意不晓得她到底要说什么。

    “所以……”檀儿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腰间,伸手握住了那枚香囊,“如意姐姐,你这枚香囊做工真细致,不晓得是在哪里买的?”

    “啊?香囊?”她恍然大悟,“这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檀儿妹妹喜欢吗?”

    “嗯。”檀儿连连摇头,随即低眉叹息道,“可惜我不会做,我要是有如意姐姐一半的手艺就好了。”

    “那,我做一个送你?”这毕竟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教会的事情,她只好这样安慰道。

    “真的吗?”檀儿故作一脸惊喜,“太好了,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也不知道这样的殊荣是不是只有我一人拥有?”

    “说出来檀儿妹妹估计要失望了,我最初做了一个送给我主子,然后她妹妹有一天来宫里看到了,也说是喜欢,后来我就又做了一个送给了她。”

    “哦,原来姐姐在我之前,已经送出两个了。”檀儿自言自语道,“没事,那我就先谢谢姐姐了。”

    “不用客气,改日我做好了拿给你。”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姐姐的雅兴了。”檀儿打听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后,便匆忙离开了。

    跑得可真快啊。

    如意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想着自己还要去给五皇妃送热姜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檀儿一路小跑回到了曲月凝的侧殿,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她。

    “什么?也就是说那日偷听墙角的,沈星遥和她妹妹都有可能?”曲月凝的眉头因不安而蹙紧了,她没想到那日的那个男子果真如白公子所猜测,竟是由她俩其中一人女扮男装的。

    只是,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她不敢贸然行事,几番斟酌之后,她决心飞鸽传书,将此事尽快禀明白公子。

    然而字条传出后过了好几日,始终没有收到白公子的回复,她虽忧心忡忡,但还是不敢莽然行事,只得继续等待。

    朝堂内,皇帝端坐龙椅之上,俯览底下群臣,虽不敢大声喧哗,却颇有微词。

    “陛下,大湮国边界来报,那群马贼匪寇如今愈发猖狂,抢劫掳人,无所不能,边界流民百姓怨气冲天,剿匪之事恐怕不能再耽搁了。”中州刺史顾长卿手持朝笏,从队伍里出列道。

    “区区中州刺史,就不要插手了。”队伍里一位老者出言阻挠,语气颇为不善,此人便是赵贵妃的哥哥、洛雷霆的舅舅——太尉赵国栋。

    “禀皇上,剿匪之事,还请交由老臣及大皇子。自上回大皇子提出要为皇上分忧后,老臣与他已不分昼夜地在练兵场操练精兵。”

    “所以还请皇上宽限几日,待一切军防部署全部完成后,老臣便与大皇子即刻出兵,必将那区区的水鸢寨所有匪寇如数歼灭。”

    “赵大人等得起,陛下等不起,大湮国国界的百姓更是等不起!”顾长卿举高了手中的朝笏,“还请皇上即刻拨出精兵,将水鸢寨歼灭,还黎民百姓一个安定的大湮国!”

    “我看等不及的是你吧,顾长卿?你是何用心,水鸢寨贼寇狡诈,诡计多端,你让陛下即刻出兵,一旦中了水鸢寨贼寇的诡计,死伤惨重,你让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士们白白送死,陛下因此背上骂名,这便是你的用心?”

    “一派胡言!陛下还请三思,微臣所言的一切皆是为了大湮国大百姓安危!切不可听信于赵太尉而妄加揣摩微臣的一片赤胆忠心啊!”

    “够了!朕听你们在朝堂上争吵不休,朕的头都疼了,都退下吧,容朕再想想!”皇帝一挥手,“朕乏了。”

    身旁的内监潘长明一声高呼:“退朝!”

    皇帝便在他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朝堂:“长明,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此事你怎么看?”

    “那日永安殿的家宴,陛下已经借着剿匪之事说起了立太子的打算,如今自告奋勇的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吗?”

    他跟了皇上多年,也清楚那几个皇子的品行为人:大皇子有勇无谋,二皇子心机深沉,三皇子唯唯诺诺,六皇子毫无主见,七皇子年龄太小,皆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至于四皇子和五皇子,虽性子温和,心思缜密,却又时常流连烟花之地,且也从未吐露过有想角逐太子的理想抱负,陛下即使有意在他们俩人之中禅位,也很难开得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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