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富从外面大街上逛完回来,一进大厅就看见自己儿子跟两个男人坐在一桌上吃饭,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酸涩表情。

    儿子病好之后就喜欢上了男人,甚至毫不避讳,导致街坊邻居都知道他要找男人,眼光还高,只要京城的男人。

    何宋多次哀求他带自己上京城,他心怀戒备,怕他找男人,自然是不肯的,直到中秋盛宴京城有烟花,他才肯带着何宋来,以为何宋终于放下执念,单纯奔着烟花而来,谁能想到在京城的第一顿饭就碰上了一对gay,导致何宋血脉觉醒,同流合污去了。何富气得牙痒痒。但那两个男人看着不好惹,甚至一个还是慷慨施舍露台的恩人,何富只好当做没看见,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偏偏何宋瞧见了,还要喊他:“爹,我在这啊!你看不见我吗?过来一起吃饭啊!”

    何富脸上黑了一片,生怕儿子口无遮拦又讲什么奇怪的话,就坐了过来盯着。

    何宋张嘴就说:“爹,我以后上恩公家当佣人了。”

    “逆说啥马?”何富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何宋被他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坚定地说道:“我说我以后要去恩公家里当下人。”

    “……”何富差点气晕死过去。

    江雁只怕他再这样子下去就要脱口而出“爹爹,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为了不当拐人的黄毛,江雁清了清嗓道:“事出有因,是这样的……”

    一通解释后,何富才放下心来,“逆也四,总是骂骂呼呼的,这次去要小心紧剩,补药被皇桑砍了脑袋。”

    “好好好。”

    ……

    霍家擂台。

    两个人影健步如飞,刀光剑影相接。

    明涟之一身黄色流云轻甲,神色肃穆,淡漠的神情隐去了他这个年纪的青涩。

    另一边的霍长枫便从容得多,脸上甚至有几分懒倦,衣着也颇为随意,十九岁的他竟比十五岁的明涟之还要风发意气。

    他上战场的经验自然是比明涟之丰富得多,身手也比他矫健,但是不能断了少年志气,这把比试自然是要让的,但是又不能让得太多,没了霍家的面子。

    主要台下也没人看,其实他都想直接倒地下台去,但是他娘说了,至少打上一炷香,他才在这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防守为主,时而进攻。

    不过明涟之确实是可塑之才,但是太古板了,瞧瞧那一副少年老成的味,跟他哥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明霁霜刚从回廊拐角过来,人还没踏上中央那块泥土地,霍长枫就假装吃了一记趔趄几步,硬生生地趔到他面前,然后摔倒,痛心疾首万分惋惜地道“啊我输了。”

    “……”明霁霜神情清冷,眸色淡淡,似乎习惯了某人的胡作非为,什么都没说,虚扶他一把。

    霍长枫自己能起,但偏偏不愿,非要挽着他的胳膊借力,甚至还使力把重心往地上挪。

    明霁霜本就是做样子地扶他,这下感觉胳膊都要被他卸掉了,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霍长枫被瞪爽了,这才起身。

    明涟之毫无察觉,翻身下台,对霍长枫行礼道:“多谢前辈指点,”然后又对明霁霜笑道:“长兄。”声音不知不觉中比刚才的还要甜上了几分。

    霍长枫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看向他时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出了一身汗,去洗洗。”明霁霜替他理了理歪了的衣领,神色如常。

    明涟之称是,二话不说就走了。

    “你这个弟弟,还挺听你话的。”

    晚辈不都听长辈的话么?谁像你一样?

    到底没说出口,不过霍长枫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他也不恼,毕竟他本来就是没脸没皮的,笑意盈盈地贴上前去,“夜宵来醉月庭吃吧老师。我娘亲自下厨给你弟弟接风洗尘呢。”

    明霁霜自然不会拒绝,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霍长枫才离去。

    ……

    夜幕降临,街道灯火辉煌,点亮了盛京的每一个角落。

    街头巷尾,灯笼高高挂起,繁华的夜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客来居里亦是觥筹交错,酒杯的碰撞声与客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店家出了个猜谜的活动,哪桌先答上来就有免费的酒喝,酒也不贵,但图个彩头,因此更是热闹,江雁没了系统的提示也得了好几次头彩,赢了不少酒,给玄云展喝得脸蛋红扑扑的。

    “不是,十张口一颗心为什么会是思啊。”

    “思不是四张口吗?”

    “你听错了吧,人家说的本来就是四张口一颗心。”

    “你个没脑子的,口里面加个十不就是思吗。”

    “原来如此,是我愚钝,该罚该罚,自罚三杯。”

    “你罚就罚,怎么喝我赢来的酒?”

    一片吵闹,讨论声都快盖过店家说的题目。但不知如何,许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在这一刻都讨论完了,或是都静心凝神听下一道题目,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烟花飞上空的声音,众人皆抬头往门外看去,不少人更是直接扒到了门口,还有人冲出了大街,夜空中绽放着绚丽多彩的烟花,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在欢乐中玩得忘乎所以,竟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子时已经到了。

    短暂的安静过后,群众里又爆发出了欢呼,音量比刚才猜谜时还要更上一层。

    何宋已经醉倒在桌上,何富要拉他起来,竟然毫无反应,只能作罢。自己先跑出去看了。

    江雁对烟花无甚兴趣,此刻正坐着喝茶,玄云展自然是江雁在哪他就在哪,故而也坐着不动。

    半晌,他才问:“你不出去看吗?”

    江雁觉得他脸红实在可爱,笑意盎然地挑逗起他:“我在这里陪着你呀。”

    玄云展顿时清醒了三分,以为是自己耽误了人家看烟花,忙道:“我没醉。”说着就要起身,门口已经挤满了人,他们现在去没有好位置,于是计划着回天字号房间的露台去。

    江雁拒绝了,说楼下人多热闹,说着拉着玄云展的手硬挤进人群。玄云展烫得耳朵红了。

    那可不?烟花本来就是要在人声鼎沸里绽放。但此刻那些炸开的火光,夜空中五彩斑斓的光芒在他眼里都看不真切,好像镀上一层迷雾而显得十分朦胧,也许是真的喝醉了吧,他的眼里只有江雁是清晰的。

    他看见江雁的唇一开一合,嘴角上扬,笑容明媚,但偏偏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他看见江雁伸出手撩起耳边凌乱的碎发,眼底灵动如桃花,里面有光在盈盈流动。

    半晌,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地、隐忍地、克制地、激动地说:

    “我可以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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