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沉沉逐步落入黑暗的手掌心。
靳之许站在那家女装店门口看了一会就离开了，他没有让孙秀昉买那些大几千的羽绒服，和她逛到商场一楼，看到均价两三百的羽绒服后，拿上周在烧烤店赚的钱买了一件。
孙秀昉没办法，看着如此懂事的孩子，站在他身后叹了口气。
那件羽绒服是很简单的款式，能裹住全身的黑色，走线并不是很工整，有些地方甚至有几根线头。
但是靳之许很满意。
在天气降温的几天，他一直穿着那件羽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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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上次英语课上的提问，英语老师发现了靳之许的缺点，上课经常提问靳之许回答问题。在这种特殊的关照下，靳之许的发音越来越好，进步越来越大。
和往常一样，靳之许被老师提问，站起来回答。
“he followed his father’s lead”
“这句话的中文意思是子承父业。”
稀松平常的回答，却不知怎的，戳中了班级里某些人的笑点。
那些此起彼伏的笑声，仿佛是被点燃的引火线，鞭炮在下一秒就噼里啪啦，无法制止，只能等它平息。
幸好英语老师在台上竭力维持秩序，班上的笑声才小了些。
“知不知道这是在上课，你们在笑什么？”英语老师的声音将讲台上的粉笔灰都震起来了。
靳之许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往下翻译。
但是在他磕磕巴巴的翻译声中，有几道不友好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往里挤。
“子承父业，哈哈，翻译的可真好啊！”
“那肯定的啊，毕竟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说不定他长大和他爸一样，在孩子的学校门口蛮横无理、撒泼打滚。”
很轻的声音，老师听不到，但是靳之许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本来不想多计较，直到污秽难听的声音越来越多，班长赵煦辉在下面小声提醒了几次却无济于事。
靳之许合上课本，气息平稳，没有一丝起伏，“you cannot see beyond your nose”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全班同学听到。
铅笔在厚实的纸张上留下印迹：鼠目寸光。
顾然看到自己翻译过来的词语，忍不住噗嗤一声，在靳之许投来眼神之前，朝他伸了个拇指。
后者在顾然的夸赞下坐回位置，反倒是那几个挑唆者才反应过来，拍了下桌子准备站起来和靳之许进行英语battle。
英语老师凌厉的眼神扫过那几个挑事的人，班里才安生了些。
这节英语课就安稳度过了。
宋言和李骁却不服气，下课将靳之许堵到座位上，嘴上吐出来的无非是跟着混混学的话，但是他们没想到靳之许坐在那里稳如泰山，脸上一点神色变化都没有。
宋言实在忍不了，一把揪起靳之许的领子，试图把他揪起来。
靳之许确实起来了，但不是被他揪起来的，而是自己站起来的。
宽松的校服随着站起的动作自然下垂。
衣服下摆前后摇晃，在宋言和李骁恶狠狠的眼神中，靳之许走开了。
没有和他们两个说任何一句争辩的话，只是平淡地走开了，留下两人目瞪口呆。
秋风将外面的树枝吹得呼啦作响，天空和灰白色的水泥地颜色接近，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仿佛在提醒人们，冬天要到了。
靳之许走出教室，抬头望，看见了枯木上摇摇欲坠的最后一片落叶，嘴唇微勾。
「不必和鼠目寸光的人争辩，因为在他们掀桌反抗时，他们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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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天雾蒙蒙的，颇有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在古老的玛雅文明中，2012年12月21日被当做世界末日。
在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时，是有不少人愿意相信道听途说的言论的，说是会迎来三天三夜的黑暗，于是许多人都在家里囤了很多蜡烛和食盐。
恰巧在12月21日的早上，天空中飘了几粒雪，晃晃荡荡的，没有支点，所落之处便是家。
空气中的寒意和每个人拥抱，靳之许选择听信天气预报，今天穿了那件厚重的羽绒服。
落雪裹挟着冷风，落到屋顶、枯木、操场和学生们纷至沓来的运动鞋。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坐在班级里的学生按捺不住撒欢儿的心情，纷纷“请愿”下楼打雪仗。
从教学楼往下看，模糊的黑点越来越多。
在大自然面前，生命是多么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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