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看热闹的同学因为顾然的这句话掀起千层浪。
宋言在班级里面算是尖子生，老师把他当做香饽饽，也把他当做清华北大的苗子来培养。
中考全市前十，本来应该去省重点，不知道有什么难言之隐来到了深南高中。深南高中教资力量并不弱，但是与省重点相比还是逊色了些。
顾然瞪着宋言，眼里全是不好惹。
“我今天早上亲眼看到你在翻靳之许的桌洞，并且把他的外套扔到了我们清洁区的垃圾桶里。”
宋言满不在乎地瞥了瞥嘴角，开口道：“我今天早上看到我的位置上有一件很脏的衣服，我把它扔了也有错吗？”
“顾然，我实在不明白了，你哪里来的正义感。”
“你替别人伸张正义，是不是觉得自己特酷。”
“但是我告诉你，你如同一个傻子一样，毫无逻辑，满嘴谎话。”
“好歹我们也是邻居，你不弄清楚真相，替一个乡巴佬说话。”
“也真的是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导你的。”
顾然愣了，她从小到大没有听过这么针对性的控诉、这么恶狠狠的言语。
她很委屈，她只是帮一个同班同学说了一句话，怎么就得罪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说起这个青梅竹马，顾然很不喜欢他。
要不是自己的父亲有求于宋言的父亲，谁会去巴结一个没有教养的孩子。
顾怀书是在季如诗怀胎五个月的时候搬到深南市的，因为工作原因调到这里，一待便是十几年。
宋言的爸爸是顾怀书的顶头上司，两人关系还不错，但只停留在顾怀书陪宋言爸爸打羽毛球这件事上。
可以说他俩是很好的羽毛球搭档。
但是这么久过去了，宋言爸爸只字不提顾怀书升职的事。
顾怀书起初以为是宋言很严格，在职员升职加薪方面卡的很严，于是顾怀书在每项工作上精益求精，十几年来从未出错。时间久了，升职这件事还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到后来，他发现原来宋言爸爸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把唯一升职的名额给了宋言的干爹。
于是两人闹僵了。
顾然和宋言的关系也闹僵了。
顾然本身就不是很喜欢宋言，顾然一直觉得宋言太装了，明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靠努力拿来的成绩。他却不知天高地厚，偏偏给自己营造一种天才的人设。
宋言惯会煽动周围人的情绪，所有人都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正当事情越闹越大时，靳之许挤进人群，对着宋言说了一句“对不起”。
哄笑声顿时掀起一阵波澜，眼看闹剧就要结束，随着宋言一句轻飘飘的“没关系”，人群散去。
顾然眼底尽是震惊，她不理解。
为什么都遭受这种委屈了，还要给施加者道歉。
从小到大，在靳之许的生活环境中，所有人都教导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有人都要他学会忍耐，所以在第一次遭受欺凌的时候，他选择退让。
她想拉着靳之许，告诉他，“你和他们一样，没有任何不公平，不要低人一等，这样会使他们更加变本加厉，把自己日常遭受的不满施加在你的身上。”
她也这样做了。
可是靳之许搓洗着外套上的墨迹和油迹，神情恹恹，闷闷地说：“没关系，我与我斗。”
顾然很生气，不知道生什么气、生谁的气。
她转身离去，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管靳之许的事。
靳之许放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女孩，垂头丧气，嘴里喃喃道：“对不起。”
他仿佛只会说对不起。
也只能说对不起。
懦弱的人不配拥有同情，每当靳之许决定反击时，他总会想起童年里灌满水的鱼缸给他带来的窒息，在缺氧的环境中他一次次喊救命却无济于事。后来，他学会妥协学会说“对不起”，父亲逐渐消气，会拽着他的头皮拽出鱼缸。
脖子卡在鱼缸边沿处，水上飘着几根头发，那种感受，靳之许不想再经受，于是他在长大的数年里选择妥协。
那是最保守的方法来对抗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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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然回到教室，班级里还是吵吵闹闹，她进门的时候，能看见班级里面有些不友好的眼神，听到一些刺耳的言语。
顾然不以为然，只是安静地回到座位上。
“然然，刚才发生了什么？”
许余趴在班级里的门框上偷喊顾然，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顾然的耳朵里。
“我们班一个男生被宋言欺负了，我站出来帮他说了两句话。”
顾然站起来，走到班级门口，缓缓开口。
“什么鬼，宋言还真是仗势欺人。他以为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利就能为所欲为，他放屁呢？”
许余一脸正义凛然。
“别说了，到此为止吧。帮人家，人家也不领情啊！”顾然叹了口气，神情恹恹地说。
话落，靳之许穿着刚去厕所洗好的外套回到教室，路过顾然的身后。把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正当他要开口道歉时，班级里传来笑声。
“我说呢，为什么他能够评上补助金。”
“原来是有黑幕啊！”
“你们估计不知道吧？那天我路过班主任办公室，就听见王严涛和其他老师在讨论靳之许补助金名额的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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