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这个盗圣好像不一样 > 第十章 又是你
    马车一路平稳,向沈府行驶而去。

    车厢内,蔺不言与巧月虽想交流,但顾及外面的沈管事,两人便一路沉默不语。

    等到下车时,立即有婢女伸手来扶她。

    蔺不言一眼望去,门前马车络绎不绝,不知来了多少人。

    进了府中内院,沈管事一路带着她向南侧走去。

    一路上可见各种盛开的花,姹紫嫣红,茂林修竹,宛如画中景。

    他们越过水上廊桥,沿壁廊转角过去,抬头便见一个月洞门,正上方苍劲有力写着“留听轩”。

    真是个诗情画意的好名字,也不知是谁起的。

    蔺不言心中感慨。

    未等他们一行人踏进园中,透过墙上漏窗隐隐见到一片鬓影衣香,锦衣接踵,还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倒真是热闹啊。

    上京的达官显贵们,想来是不会错过这个夤缘攀附的好机会。

    不过嘛,越热闹越是容易出事,她向来不喜欢此类场合。

    “蔺小姐,这边儿请。”沈管事领着她直接落座。

    随即,身后的仆从们齐齐上前,桌上瞬间摆满了吃食。

    她这桌上看起来好像比其他人多了点东西。

    豌豆黄、酥酪、雪霞羹、桂花糕、冰糖葫芦、杏仁茶、生结脯、炙猪肉、桃花酥

    除去所谓的八珍玉食,更有各种市井街巷的小吃。

    一旁巧月低头轻声说:“想来是宣平侯特地按着姑娘喜好,准备了一些小吃啊。”

    “说不定,一会儿我就成活靶子。”

    倒不是她不领沈瀛这个情。

    因这个婚约,她被上京各种非议,成为各类人茶余饭后闲谈,早就习惯了,人心是不会因争论而改变,她也不愿去澄清一些谬传。

    但此等宴会上,做出如此明显区别,可不就是众矢之的吗?

    蔺不言略略仰起头,抬眼望去,才看清内园布局。

    一条弯曲小溪河将园中宴会分为左右两边,岸边茂密的芦苇和菖蒲,与展露眼前的垂柳枝一并随风拂动,形成了天然屏风。

    想必那一面是男宾客。

    这个布局倒是讨巧又讨喜。

    唯独这赏花宴好像和她心中不太一样。

    热闹是热闹,只是不像赏花。

    身在临安时,江家也办过类似的宴会。

    没有太多讲究,不过是好友相聚,直接在外院设宴,长辈们依清溪两旁席地而坐,在上流放置酒杯,任其顺流而下,依次取酒赋诗。

    他们这些小辈,自然是由仆从领着在一旁嬉戏打闹。

    蔺不言心中隐隐有些失望。

    这里是上京城,不是临安。

    她又在期待些什么。

    不过,此前一系列动作,倒引起了宴上小小的骚动。

    只听一甜甜女声响起:“没想到在沈府也能见到这些市井街巷的吃食。”

    “是啊,毕竟有乡野女子在场。”

    明显意有所指的话语,可蔺不言才不想接茬。

    仅仅是寻着出声方向望去,宴会西侧近山茶群旁,个姑娘聚正簇拥着一位身穿桃粉色百迭裙的女子,衣裙间绣有海棠花十分精美。

    她眯起双眼,仔细瞧去。

    眼熟,但不认识。

    见状,巧月低头解释道:“姑娘,中间那位是长宁帝姬,而方才出声的似乎是陈家二小姐。”

    原来是皇家的人。

    好巧不巧,她对这位帝姬是有些印象。

    长宁帝姬为皇后所出,整个皇家中年龄最小却最得宠的一位,京中常道长宁帝姬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不过”巧月继续缓缓道来,“京中传言,长宁帝姬从小喜欢跟着宣平侯,幼时更是直言及笄后要嫁给他。”

    蔺不言睨了一眼,意兴阑珊开口:“那她陈家又出什么头呢?”

    看来陈家野心不小。

    世家贵族些弯弯绕绕,她可不想掺和进去,若是可以,她倒是愿意将婚约让出去。

    而且今日是姨母到上京第一天,平静一点安宁一些最好。

    随便她们说去吧。

    见人未反应,那群世家小姐们聚在一块说了三四句后,没了下文。

    一转头,蔺不言挑了两盘样式不错的点心,又寻了个的偏僻位置,重新落座。

    远离中心,心中松快多了。

    此处临水,没有什么人,四周又有草木遮挡,隐蔽性不错,景色也不错。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巧月搭话,慢慢打发时间,等着宴席下一个流程。

    直至空中过一群鸟雀掠过,引得众人连连惊呼此景。

    蔺不言没什么心思,头也不抬。

    突然,听到身侧巧月低声惊呼:“姑娘,出事了。”

    “什么意思?”蔺不言眉头紧蹙

    “飞过的鸟群中,有一只银山雀。”

    她立即追问:“你确定吗?”

    “确定,我不会看错的。”巧月坚定地点了点头,“两翼和尾羽呈现黑灰色,只是没有看清到底是哪一只银山雀。”

    “三只银山雀各有不同,一只在我手中,另一只在临安江家,剩下一只便是放在姨母手中,而京郊暗卫传信,向来是用最普通雀鸟,除非…”蔺不言眉头紧蹙,低头喃喃自语。

    “非紧急时刻不会动用此种鸟类,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巧月越说语气越发急促激动,“姑娘,今日江姨母刚到上京,会不会”

    “别急。”蔺不言摇摇头,“你避开人群,小心行事去看看到底是哪一只,发生了什么。”

    她还不能离席,只得吩咐巧月去瞧一瞧。

    今晨在她心海埋下的恐惧种子陡然发芽,生长,比之前任何时刻来得都要汹涌猛烈,也更加清晰。

    希望不要出事。

    她落座位置临水,远离宴会中心人群,除潺潺溪流声外,再无其他杂声。

    因此,身来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格外明显,声音杂乱并不持久,似乎是折断树枝、踏碎积叶的声响。

    何人正向她这个方向走来?

    蔺不言倏然起身向侧旁闪去,迅速转动右臂,抓住身后人的左手,一把拉近,手肘狠狠地打向腹部,此人连连向后退去。

    这人正半倒在地,双手捂住腹部,连声痛呼。

    眼下她才仔细一瞧,正是适才长宁帝姬那群人中身边绿衣婢女。

    终究是有人不让她如愿。

    适才她说什么来着——现成的活靶子。

    可惜这些人真当她是个柔弱的世家小姐了。

    江家世代武将,掌兵权守边境,她那个舅舅更是认为,女子理应学些武艺防身,因此从小没少带着她乱跑。

    为此,江家太公还数落过他好几次。

    武功比不上江湖绝顶高手,对付这些世家小姐和区区几名婢女,不在话下。

    她正要走近仔细一瞧,不知何时藏在后方的另一名紫衣女子,突然现身,正双手扑来,想要将她推进身后湖中。

    今日阳光虽给人一阵暖意,但是晚春时节,人若真掉进水中,怕是冰冷刺骨,非染上风寒不可,更是狼狈不堪。

    蔺不言侧身一躲,此人失去重心,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大概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耳边又传来一阵兵器击打之声,蔺不言猛地一转身,瞧见地上正躺着想再次偷袭她的绿衣婢女,身侧还有两片金色的扇形暗器,又一抬头,不远处假山旁正站着一人。

    一身靛蓝色锦袍,黑色铁质面具挡住半边脸,手戴一双金缕银丝手套,持一把长剑。

    怎么又是他,陆行知。

    蔺不言慢慢走近,两人身形没入假山之中。

    “真巧。”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缱绻,如一坛蕴藏多年的美酒。

    “你怎么会在这儿?”。

    见到陆行知,蔺不言心中惊讶,更是好奇,难不成他是查线索查到沈府来了?

    来人却答非所问:“我这算不算救了你一命?”

    “你不出手,我也能轻松解决。”

    语罢,她顺势蹲下,寻了个颗溪边锋利的岸石,抬手便向左臂划去,一片血红沾上了藕荷色衣物,反而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这边动静不小,宴会的人马上会往此处来。

    她总得给个交代吧。

    “自损八百啊。”陆行知眉头一挑,微微上翘的眼尾悬着一颗黑色的小痣,“不如哪天跟我学学易容术。”

    “好啊。”蔺不言也不客气,一口应下。

    “咳咳咳——”这么爽快地回应,倒是打了个陆行知猝不及防,害得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堵在嗓子眼,憋了一串咳嗽。

    蔺不言眼眉撩起,满脸不解地看去。

    又没喝水,平白无故也被呛着了?

    “你方才所问此处不便细说,我的确是追着线索到此处。”陆行知嘴上一本正经解释,但心中还是觉着,蔺不言不如往日与他斗嘴时来得有趣。

    闻言,她脸色一沉。

    虽想仔细追问下去,同时明白不是一个好时机。

    她轻应一声:“你快些离去吧,否则容易被人发现,今日还是按照约定时间,我手中也有些线索,见面再细说。”

    话音刚落,陆行知身影一跃而上,单脚踏着绿枝,一路轻身向前远去,动作迅速,连半片叶子也未掉下。

    果然是飞贼,跑得一如既往的很快。

    蔺不言心中感慨一句,便立刻回到溪边,将绿衣婢女身旁的暗器藏叶捡起,收入怀中荷包。

    四下望去,落水婢女早已不知所踪,想必是爬上岸去叫人了。

    等会儿可就更热闹了。

    她就着溪畔清水,迅即将身上衣衫打湿。

    选了个离此人不远的地方,躺下了。

    老办法。

    人生如戏,全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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