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臣受蒹葭大师指引,知晓南部森林最为快捷、安全的通路。
众人避开所有的护卫阵,又经两个时辰的不间断赶路,众人终于抵达了妄悲山山脚之下。
镜极抬头,见那上万阶的登山狭道,腿不自觉地软了下去。
“不行了,真走不动了。”
“妄悲山,比进森林前看起来还要高啊!”唐映安侧手遮眉,仰望道。
镜极干脆原地摆烂,同时呼吁道:
“我们……要不在这歇歇吧!这山路也挺陡峭的,要是走一半了,我们想歇也歇不了。”
众人皆没有异议,但是赵臣,此时道出了扫兴却合情合理的话:
“我知道你们很累,但我的建议是继续赶路。”
“啊……”
镜极虽心中不愿,但面对这位救场兼领路的恩人,也是乖乖站起了身,最后发出一声无能呻吟。
赵臣为众人解清了缘由:
“镇兵剑早一刻重铸,便少一分危险,到了山上,自会苦尽甘来,那里有蒹葭大师设下的厚礼和盛宴,而且……这山路只是现在看着陡峭,其实半路有许多供喘息的缓台,不会出现镜极兄弟所说的那种情况。”
翊谣攥起拳头打气道:
“小哥哥!在这里也是睡这青石泥苔,不如一鼓作气,好好上山睡大软床!”
“好吧!坚持就是胜利!”
“小哥哥你还来劲儿了慢一点啊!”
“不能停,我就吊着一口气,停下来也许就爬不上去了!”
山路如同赵臣描述的一样,越向上,越为平缓。
身心俱疲,镜极无心欣赏沿途的云雾之景。
不知历经多久机械式地攀爬,那磅礴的妄悲山峰,终是显露头角。
妄悲剑峰!
抵制山顶,一尊雕刻着“妄悲剑峰”四字的诺大青黄石,坚不可摧,护卫山门。
而如同它那尤为踏实威严的长相一样,众人见到它,纷纷放下所有的忌惮和疲惫,心中的爽字经,不由分说。
“呵……小小妄悲山,不过如此!”镜极掐腰大放阙词。
殊不知,在他人眼里,他的双腿早已抖得像一只苍蝇在振翅。
当然,镜极心中的万千感慨,只言片语,说不清。
妄悲山一程,虽然时间不算长,但对镜极来说,却是丰富多彩,惊心动魄。
从心羊湖水上激战到金阳城内变,从孟家台护法手下争命到凉城大败强敌,从炽火殿大杀四方再到如今正式登上了这段旅途的终点——妄悲山。
这些回忆,件件不免于生死挂钩,件件刻在心里,挥之不去。
而正式踏上妄悲山,证明了这第一段冒险临近结束。
凯旋故里,拯救镜筱,一样近在咫尺。
镜极深呼一口气,他已然决定,不论未来如何,结果如何,所谓生死大劫如何。
他只管竭尽全力就好。
“我们走吧,别让蒹葭大师久等了。”镜极回声轻唤,毅然向前走去。
妄悲山顶,不同于半山的陡峭,是一块宽敞明亮的巨大平台。
平台尽头,是一座足有四层高的阁楼,阁楼两侧,环形紧密排列着十余间平层房院,似为这山上平台搭筑了一条防御线。
山顶的其他位置,没有这些房屋做拦,只围了些半人高的厚重铁链,后方便是万丈深渊。
这样一看,相比于防护措施,这些铁链更像是些装饰,为这座高山添几分神圣,收紧几分的古板。
山顶正中央,是一座几乎占据了半个平台面积的滚烫浆池。
前后左右,共有四条石路能够通往浆池的正中心,而这正中心的高台,便是凝集整个浆池精华的铸剑之地。
众人自南向北而来,山上的迎客人,则站在浆池南路,静静恭候着。
“好久不见呀镜极!”
那神秘的黑袍人,并排站在了迎客队伍的最前方,为山上山下两拨人,牵线搭桥。
“额……好久不见,拈梅人!”
镜极心中暗啐一口,他明明前不久就碰上过这位人不人鬼不鬼的拈梅人,只是碍于约定,不便道出,还要装作久别重逢的样子。
“这位便是妄悲山上的传世铸兵师,蒹葭大师!”
蒹葭大师同拈梅人并排站在最前方,仙风道骨,气质脱俗,虽是一头白发,但容颜之上,不见一丝岁月痕迹。
结合拈梅人口中的数百年间大陆最强铸兵师,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镜极的尊敬,是打心底生出的。
只是他有些怀疑,这名声传播百年的高人,怎么会如此年轻?
难不成,这妄悲山上的灵气还能养人?
“久仰大师姓名!您好您好!”
镜极带头,毕恭毕敬行礼。
“长途跋涉将镇兵剑带回,小兄弟,辛苦你了。”蒹葭大师淡笑道。
“哈哈不辛苦!将镇兵剑带回来,还有我身后大家的功劳。”镜极挠头笑道。
蒹葭大师微微点头,不带所谓高人的架子,抱拳对所有人一一躬身致谢。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铸剑吧!”
“现在……吗?”
“嗯。”拈梅人解释道:“此等邪物,越早消亡越好,而且……”
“什么?你别卖关子。”
“没事,对你来说,知晓与否,已经没有意义了。”拈梅人哼笑一声,随即退至蒹葭大师身后。
“你故意吊我胃口是吧?”
“怎么样,镜极小兄弟,你还没准备好吗?”
“没,我准备好了!”
镜极顾不得叨咕拈梅人,匆匆将身后的剑盒搬至身前。
毕竟,早些将这些事弄好,便能早些让身后的伙伴得到休息。
揭开剑盒,镇兵剑重见天日。
那双炯炯有神的黑色龙睛依然耀眼,剑芒也受这重灵之地影响,更加闪亮。
只是镜极对这双眼睛有些阴影,剑盒打开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用胳膊遮了一下。
蒹葭大师伸出一手,以指尖轻拂镇兵剑面,摇头轻叹。
“多年未见,它还是老样子……只是没想到,再见竟是最后一面。”
“额……”
镜极点头陪笑,心想大师不愧是大师,对待兵器的情感,根本不亚于对人。
待对镇兵剑做出这最后亲昵的告别,蒹葭大师猛地将剑抬起,同时对拈梅人道:
“拈梅人,该你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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