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件事以后,东野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生怕自己的询问会再次勾起母亲孟韵樱痛苦的回忆或者让她受到新的伤害。
于是,他选择保持沉默,不再轻易提及任何可能触及敏感话题的事情。
与此同时,孟韵樱似乎也有意将过去深埋心底,表现得如同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她依旧对东野关怀备至、呵护有加,用温暖的母爱包围着他,试图弥补些什么。
至于东野湛,虽然与东野深并非同母所生且年长两岁,但这丝毫不妨碍两人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
他们相互扶持、共同成长,宛如亲生手足一般亲密无间。
在东野深眼中,东野湛不仅是兄长更是良师益友,而在东野湛心里,弟弟则是需要守护和照顾之人。
在东野湛正值青涩懵懂的十八岁之际,一段悄然萌发的恋情在他心中滋长。
然而,这段感情却如同暗夜中的烛光,稍纵即逝。
因为与他相恋的那个女孩,其身份和东野家族的地位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柳琼,身为东野仇武的二夫人,本身并非明媒正娶之人。
为了能在丈夫那里保住自己的地位,她可谓历经磨难。
起初,由于身体羸弱不堪,她连续失去了两个腹中的亲骨肉,几经波折之后方才艰难地生下了东野湛。
此后,尽管再度怀上身孕,但终究未能留住这些小生命——其中一胎甚至已发育至六个月大,却不幸胎停夭折,令人惋惜不已。
经历过如此多的身心折磨和苦难,柳琼如今只剩下东野湛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因此,她下定决心要让他变得完美无缺、一尘不染,绝不能被任何瑕疵所玷污。
“在你父亲发现你早恋之前,必须马上和那个女孩子分开!没得商量!”
柳琼一脸严肃地说道,她的眼神异常坚定,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动摇她的决心。
听到这话,东野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己见的女人——他的母亲。
他瞪大眼睛,毫不退缩地质问道:“妈,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成年了!谈恋爱难道不是我应有的权利吗?谁有资格来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湛!你可是我们东野家未来的接班人,你跟其他那些普通孩子不一样!你爸爸对你寄予厚望,你绝对不能做出糊涂事来毁掉自己的前程!”
柳琼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语气越发严厉。
然而,面对母亲的这番话,东野湛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并带着满腔怨愤反驳道:
“哼,可笑至极!你们口口声声说重视我,但实际上呢?在你们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还谈什么完美形象?我这样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无法抹去的污点,不是吗?”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是要把我气死吗!”
柳琼气得浑身发抖,伸出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东野湛,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正是因为那一次事件,东野深才真正认识到了他哥哥东野湛内心深处的叛逆和对家族传统观念的公然挑衅。
对于如此特立独行的兄长,东野深感既敬仰又艳羡不已。
然而,好景不长,这件事情竟然传到了东野仇武耳中。
至于父亲和大哥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争执或变故,东野深无从知晓。
自那之后,东野湛似乎彻底改变了,他绝口不再提及任何关于女孩子的话题,更别提谈情说爱之事。
仿佛曾经那个充满激情、敢于追求真爱的少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野深也曾多次向东野湛询问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让他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
东野湛的言辞总是显得模棱两可、避重就轻,似乎在刻意隐瞒着某些重要的事情。
终于有一次,在东野深的再三追问下,东野湛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东野家的孩子从一生下来便失去了自由,仿佛被命运束缚住了手脚一般。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徒劳地抗争呢?倒不如顺其自然,任由命运的摆布。或许这样还能少受些痛苦……”
说完,他默默地转过头去,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东野深呆呆地望着东野湛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族会背负如此沉重的枷锁,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诅咒,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
然而,在内心深处,一股不屈的力量正逐渐觉醒,激励着他勇敢地追寻真相,挑战那看似不可撼动的宿命。
当东野深在大学期间首次萌生出转专业的念头时,孟韵樱微微摇了下头,轻声劝告道:
“深,这事不是你能随意更改的,得先去问问你父亲才行。”
“我一年到头也没见过他几次面,他压根儿就不关心我,就算我问了他又能有什么用?”
东野深一脸倔强地反驳着。
这可是东野深头一回顶撞孟韵樱。
然而,孟韵樱却并未再多言,仅是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
“深,咱们不去奢求太多,不去争什么,但是作为东野家的人,需要学会的唯有顺从罢了。”
“母亲……我真的算是东野家的人么?”
东野深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孟韵樱,低头呢喃道。
听到这话,孟韵樱身躯猛地一颤,满脸惊愕地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
“当然…你当然是的。”
“是这样吗……”
东野深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
那一年的春节,对于东野深来说意义非凡。经过漫长岁月的等待,他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东野仇武。
在这场热闹非凡、豪华盛大的东野家族宴会上,人们欢声笑语,推杯换盏。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东野仇武身旁竟然空无一人。
原本应该陪伴在家主身侧的女伴柳琼和孟韵樱不见踪影,孟姓的两位姐姐又因为是外姓人的缘故,更是从小至大,未参与过东野家族的任何宴会。
甚至,这种场合,只能被称为东野家男人的聚会。
东野仇武身为东野家族的掌权者,稳稳地站立在宴会的舞台中央。
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散发出一种威严气息。
在他身旁,只有大儿子东野湛静静地伫立着。
东野湛的面庞毫无表情,宛如雕塑般冷峻。
当父亲的演讲结束后,他机械般地拍起手来,那动作生硬得仿佛失去了灵魂,只是单纯地执行着某种命令,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情感波动。
东野深默默地坐在台下的某个角落,静静地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心中愈发坚信,无论是自己还是大哥东野湛,都对背负东野家族的名声感到厌倦,更不愿意成为东野仇武的儿子。
或许,更确切地说,东野深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在这个庞大复杂的家族体系中,他迷失了方向,找不到真正的自我。面对眼前的繁华喧嚣,他只觉得无比沉重和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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