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在车里有些不自觉的拘谨，乃至“告白”后的整个下午，他们二人的言语中都是格外的客气。
没有其他，尴尬的主要原因在于窗户纸半捅破又没完全破的状态。
直到车已经开到宁柔家的小区口时，两人才有了些对话。
“我先回家啦。”宁柔下车后手把着车门处，微低着头，看向车内的贺朝玺。
贺朝玺表情平和，点头道：“回去吧，再见。”
宁柔说了句再见，预要关上车门，忽然又觉得话没说完，回过身来问道：
“吃完晚饭，去海边走走吧，今天没风，应该不冷。”
贺朝玺丝毫没有犹豫，点头道：
“好。”
随后，宁柔目视着这辆黑车驶出街口，她才放心回了家。
—
宁柔到家时，范晓莹已经做好了晚饭。
从开业到现在，店里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范晓莹一个人忙的团团转，宁柔有时去搭把手，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范晓莹一个人招架。
直到最近招了个兼职大学生，范晓莹才稍微松了口气，能有空在家给宁柔做上热乎的早晚饭。
“柔柔回来了，快洗手，今天我做了菠萝咕咾肉和辣椒炒鸡，你替妈尝尝手艺怎么样。”
范晓莹端着刚出锅的辣椒炒鸡从厨房出来。
“好，让我来尝尝今天的菜品！”
宁柔将书包取下，换了身深蓝色的牛仔背带裤和浅紫色卫衣，将披散的头发束起马尾，很是青春洋溢。
范晓莹将米饭端了出来，看了眼换了身衣服的宁柔。
“一会还要出门吗？”范晓莹问。
往常这个时候宁柔都是穿着睡衣吃饭，舒服又松快，而今天这股子漂亮劲，的确很难不引起范晓莹的注意。
“对，一会吃完饭约了朋友去海边走一走。”
说完，宁柔夹起一块咕咾肉放进嘴里，边咀嚼边点头，不忘竖起拇指：
“味道太棒了，真的是第一次做吗？这也太好吃了。”
米饭下的很快，宁柔吃的一口接一口，洒脱的不顾形象。
她的脸颊被食物挤的鼓的圆圆的，范晓莹见她这般喜欢，自己也开心，笑道：
“你爱吃我才开心，以后啊，我就变着花样的给你做，让你好长些肉，可不能一直这么瘦。”
范晓莹说完，停顿片刻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柔柔，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夹起炒鸡的同时听到了来自亲妈的询问，她的筷子悬在空中顿了顿，随后又从容的咬了下去。
“妈，放心吧，你闺女我…心里有数。”
她的这个答案，回答的十分巧妙，既没否认也没承认，还表现出自己清晰的意识与分寸感。
作为母亲的范晓莹仅限于关心，并没打算干涉女儿的选择。
从自己与宁柔住在一起，并且相处这段时间来看，宁柔的心智完全超出了她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她的眼界与远见非同一般。
“妈不干涉你的事，一会路上黑，注意安全。”
“好，谢谢妈。”
—
贺朝玺先于宁柔到的海边，少年同样换了身行头，黑色的夹克搭配牛仔长裤刚好适合无风的夜晚。
他一个人静静的望着灯塔那边，来回闪动的亮光使他有种脱离现实的感觉。
他陷入思考。
还推测着宁柔到了之后的无数种可能。
“贺朝玺！”
女孩的声音愉悦动听，少年回过头看向她，唇角微微上扬的表露着开心。
“海边的人好少啊，幸亏没有风，不然肯定很冷。”
宁柔说着，还不忘向贺朝玺那侧靠近，在她看来，凑近些或许就不会变冷。
两个人并肩，沿着海边漫步前行，在月光德加持下，颇有情侣间约会的意味。
少年只保持沉默，慢慢跟随着女孩的步伐，像是在等待什么，而女孩像是明白少年心中的想法一般，选择了主动开口。
“贺朝玺，我们认识多久了？”宁柔问。
“六个月零十二天。”
贺朝玺记得很清楚，到今天为止，他和宁柔已经认识六个月零十二天了，从女孩闯进花园的那天起，他的生活便开始充满了生机与色彩。
可他认为，这还远远不够，六个月不够，六年…也不够。
从宁柔进入到他的世界时起，他的贪心与占有欲就被放置到了最大化。
他从未在现实中真正牵过宁柔的手，可在他的心中，却牵起了无数次。
沉默片刻，贺朝玺迟疑道：“宁柔，你是想说些什么吗？”
在此之前，宁柔一路上都在措辞，反复模拟着自己该如何顺利表达。
虽然女孩子在这方面主动出击的话略失体统，可在贺朝玺这，他们一直以来相处的姿态可从没分过性别。
她承认，最开始对贺朝玺的主动与保护，更多来自于上一世的救命之恩，可相处越久，宁柔就越发现，自己对贺朝玺的心意变得没那么单纯。
他们一起养猫，一起给猫洗澡。
他们一起在游艇内畅谈人生。
他们还一同吃早饭、吃晚饭。
一同上课，一起放学。
宁柔很难想象，若有一天贺朝玺不在她身边，所有的事情都只变成她一个人后，她该有多难过。
她以为他们相处的时间已经足够长，长到可以确定关系，可她刚刚才知道，原来只有六个月。
此刻的宁柔进退两难，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不说出来也太不是她做人的风格了，可一旦说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宁柔突然停住脚步，神情认真道：“贺朝玺，我想和你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必须告诉你，我从没觉得你我之间认识的时间只有六个月的时间，我甚至觉得已经有六年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包容与照顾，更感谢你对我的付出，我想了很久了…我认为…对于你我之间的关系，我想…我们应该重新定位一下。”
贺朝玺的心空了一拍，他以为事情会朝好的方向发展，原来是他理想化了。
重新定位一下他们的关系—
也就是说，宁柔连朋友都不想和他做了吗？
难道林昶白日里说的那些话真的影响到自己在宁柔心中的印象了？
宁柔说她不在意其实是为了给他解围的，对吧。
可…曾经生病的事，他真的没想隐瞒。
“你…什么意思？”少年的嗓音发哑，语气冷的可怕。
接着，宁柔说道：“贺朝玺，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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