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汣浠不明所以,胡乱翻了两下便将书合上,继续整理药单。
岚木梫自觉不便打搅,便道:
“那行,你忙,我去找曦上羽聊聊。对了,今晚搬回驿馆睡啊,给你做大餐。”
禹汣浠一听大餐两眼放光,激切应道:
“啊好好好,知道了,你去吧,等我回来。”
岚木梫轻手轻脚离开,顺道帮禹汣浠带了门,急匆匆回到驿馆。
听人说曦上羽在粮仓帮了两天忙被人认出,大伙怕伤着贵客,说什么也不让他干,于是曦上羽便闲置在驿馆。
岚木梫推门入院时,曦上羽正练着简单的招式,院中大叶女贞花开满树,雪白一片,树下玄衣银刀挥舞,凛冽刀锋,一派岁月静好。
岚木梫负手走近,
“曦上,这两下太飒了,过来喝杯水歇歇,聊聊?”
曦上羽收了刀置于树下,同岚木梫进入屋中。
岚木梫单刀直入,
“处了几日,你觉着浠儿是个怎样的人?”
曦上羽简单回绝,“同我不是一路人。”
岚木梫被逗笑,这叫人怎么接……
“其实你们挺像,大言不惭的说,见你的第一眼,我便坚信你二人会成为朋友,甚至知己。”
曦上羽表情很冷,语气更冷,
“不必,可以明说,我很看不惯他,你不用替他说好话,也没必要费心劝两个没有交集的人。”
……
岚木梫心道对我影响极大的好吧,解决不好我娘能杀了我,要掰也不能在东篱闹!!!
岚木梫赔着笑,将一切剖开来,实诚走心道:
“禹汣浠这人很单纯,心有大爱,对每个人都很好,好的过了头。喜欢与人玩笑打闹,还从不跟人生气,能与世间万物和平以待。”
“与我一起傻气,跟我哥斗智斗勇,还能哄的我姐我娘合不拢嘴。为了路边捡的一只小猪独自奔波四年,当时不过十三多一点,便能背着酒酒走遍四族寻药,那么炽热的一个人,永远洒脱,谁能不被他感染呢。”
“曦上,你之前劝说我族人性命高于一切,我便知你是和浠一样的人,你们真诚良善,为何偏要彼此为难呢。”
曦上羽像是听了什么笑话,
“你口中的人……跟他出入未免太大了吧。”
岚木梫瘪瘪嘴,感觉自己是在白费口舌,
“哪有,我认识浠儿五年,他一直都这样。”
吐露了半晌心声,岚木梫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多了,忙找补道:
“当然朱上述是他师父,浠儿承接衣钵,解毒能力勿需质疑。”
曦上羽忍不住揭穿,
“我倒宁愿相信连天真正的大师是那头肥猪。禹汣浠不过是仗着好身世的二世祖,放浪成性不知廉耻流连花丛,一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这下轮到岚木梫瞪着眼惊讶了,
“欸,曦上,话可不能乱说。朱先生确能医死人肉白骨,禹汣浠也是连天百年难得的解毒天才,二位都是真才实学。”
方才曦上羽脱口而出的几个词过于陌生,岚木梫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更重要的消息,
“等等,你刚说什么,放浪?这词用在他身上合适吗?那小子脑子里只有瓶瓶罐罐毒毒药药,你这都是从哪听的,太滑稽了,禹汣浠自己知道吗,啊哈——”
曦上羽无语沉吟,
“我看你已被迷的团团转,没救了。眼见为实,日久自见人心。”
岚木梫来了趣,追问道:
“那你瞧见什么了,他跟谁啊?他整天带着头猪,睡觉都在一处,哪个姑娘看得上他啊?你讲讲呗,我拿捏了替你好好嘲笑他。”
曦上羽懒得辩驳,禹汣浠隐藏极好,活生生塑造了个与他本人泾渭分明,毫不相干的美玉人儿。
岚木梫见曦上羽不愿多说,便继续自己的和事佬任务,
“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口嗨且话唠,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嗯呐,总而言之我比流言蜚语更早结识他,信我的没错。”
岚木梫自以为巧舌如簧,结果口水都说干了,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无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交给禹汣浠就好,他定能拿下。
禹汣浠说到做到,当晚便早早回来了。
即使他十分不愿碰见曦上羽,然而岚木梫拿出了美食诱惑,还是他最爱的龙眼肉。
刚出锅热腾腾才够味,冷了便差劲了。于是天未黑全,禹汣浠便携朱上述屁颠屁颠摇回去了。
回驿馆时,岚木梫正在厨房里忙活,曦上羽在院中练武,禹汣浠当没看见人,径直进了厨房帮忙。
禹汣浠感慨万千,
“做这个可麻烦了,为了他,你可真下了苦功夫。”
岚木梫感恩好友的体谅,诉苦道:
“是啊,这红豆沙我煮了整整两个时辰,搅的我手都废了,保证松软绵密。我还拿磨盘磨了核桃花生碎加进去,你尝尝。”
禹汣浠拿筷子沾了一点送进嘴里,一丝甜蜜融化开来,心口都灌满了蜜浆,整个人幸福感满满,飘飘乎欲仙。
然后依葫芦画瓢,帮着岚木梫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铺开来,抹上红豆沙,中间塞上一颗饱满的花生米卷起来。
岚木梫颇有些嫌弃地盯着那个扁塌的龙眼,决定还是不开口打击某人了,毕竟自己刚学时,被岚木闲损的够呛。
岚木梫继续自己的活,将洗净煮好的糯米分装到搪瓷碗中,又倒入猪油红糖搅好。将东倒西歪的肥墩墩肉团摆好盖上糯米,再淋上一层蜜浆,然后送入锅中,一气呵成。
禹汣浠自信道:
“没想到这个这么简单啊,果然至高美食只需简单的烹饪方式,我看一遍就学会了。”
……
岚木梫嘴下留情,只道:
“学会了自己做着吃就行,千万别拿给我和酒酒,我俩惜命。”
禹汣浠嘴角一撇,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岚木梫露出鄙夷的眼神,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也用不着打击你了。这肉得好好选,就你这挑嘴的习惯,肥一点都不吃,瘦多了嫌干巴,除了我哥的手艺还有谁能满足你刁钻的胃。还说我娇气,谁能娇的过你啊。”
禹汣浠仰着脖子辩解:
“谁娇气了,我馒头窝头都能吃,前年我还在武陵那边山上吃了半个月的馕呢,要你定然受不住。我!只是单纯不喜肥腻,硬给我也能吃,本人从不挑食,不要随意泼脏水。”
岚木梫突然想到什么,凑到禹汣浠跟前八卦:
“听说今年禹汣公子流连花丛,风流的很啊,这么招人呢,一回连天便如此受欢迎啊。”
禹汣浠拿抹布的手顿了顿,
“都传到东篱了吗?那——都知道了?”
又释然般无所谓笑笑,
“阿爹还说只会在武陵境内传播,我就说怎么可能嘛。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了,不就是原本破碎的关系雪上加霜,我承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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