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一片大乱,很多人都成群结队,朝着药斋谷方向赶去。
不时可以听见,有人喊“有刺客”一类的话。
罗二柱听得满心疑惑,药斋谷内墨老早已出去了,而他自己也身在外头,谷内理应空无一人才是。
唯一的例外,便是那因重伤昏迷的陈清风,此刻正躺在医馆之中静养。
“刺客?难不成是有人想刺杀陈清风?”
罗二柱心中暗自猜测。
但转念想到祖安散人的事,以上这些杂七乱八,随即便被他一股脑全部都抛诸脑后。
为今,罗二柱心中就一个念头,那便是搞清楚信纸上到底写的是啥。
倘若这张信纸上写着的,真是祖安散人的下落。
那么他便要立刻处理完药斋谷的事情,今晚便下山去,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并杀了这祖安散人,为师父报仇雪恨!
由于药斋谷只有两间房一间医馆缘故,老夫子只能是在谷外的一处清幽之地居住,而他的学堂也设在了这里。
虽是谷外,但距离药斋谷并不算远。
罗二柱回到山寨后,只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便来到老夫子住处外。
但这一路上,罗二柱的心却如同被烈火灼烧般难受。
穿过一片被风雪覆盖的竹林,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终于是到了老夫子的住处外。
只见房门紧闭,屋内闪烁着微弱的火光,摇曳不定,光线忽明忽暗,显然是油灯点了许久,都未曾有人添油,或是挑动灯芯,方才会如此。
下意识,罗二柱便想直接推门而入。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门扉的那一刻,转念想到老夫子整日挂在嘴边的礼义廉耻,以及他手里那把能把人手给打肿了的戒尺,罗二柱硬生生忍住上前直接推门的念头。
猛地收回手,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不能鲁莽。
罗二柱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朝着屋内喊道:“先生,学生罗二柱有事请教,不知先生是否已经睡下?”
风依旧呼啸刮着,雪依旧唰唰下着,唯独不曾听到屋内有任何回应传出。
罗二柱站在门口,心急如焚,刚开始还能有个站相,后来直接就贴到门前,凑近了,透过缝隙往屋里面瞧。
只见屋内昏暗一片,油灯的火光勉强照亮了一角,其余地方一片昏暗。
就在这时,屋内的火光似乎晃动了一下,好似有人从油灯旁掠过。
心中一喜,连忙凑近门缝,睁大眼睛往里面看去。
看了半天,心中焦急更甚,却是依旧不曾瞧见老夫子有无在屋内。
气得罗二柱当即就爆了句粗口。
“这老家伙怎么不理人啊!”
罗二柱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再也无法忍受这等待的煎熬。
“不管了,打就打吧!”
不管不顾,猛地抬起脚,用力踹向房门。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瞬间被踹开,一阵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呼啸着灌入屋内。
原本就只剩下星星点点火苗的油灯,被这突如其来的寒风一吹,顿时熄灭,升起一缕袅袅青烟。
罗二柱快步走进屋内,目光四处扫视。
屋内空荡荡的,除了几张简单的家具,便再无其他。
被褥被一丝不苟地叠好,摆放在床上。
书桌上略显凌乱,砚台中的墨水还未干透,显然是有人不久前才使用过。
“人呢?”
将屋内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别说是人,就连人毛都没找出一根。
“难道是跟着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还是说趁人不注意,连夜逃下山了?”
然而,这些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刚一闪现,就被他迅速否定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那本翻开的书本上。
这本书本与往常不同,没有被整齐地放回书架,而是随意地扔在书桌上,上面还放掉着一支毛笔,墨渍已经浸黑了书页一大片。
老夫子是个极为刻板严谨的人,无论是外出,还是居家,都会将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书本归架,毛笔归位,从不马虎。
然而眼前这一幕,却与老夫子的习惯大相径庭。
书本随意丢弃,毛笔未归位,墨渍斑斑,这完全不是老夫子的行事做派。
就在此时,一股森冷气息悄然笼罩了整间屋子。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罗二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紧了紧衣服。
未等他从这种莫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自行关上。
罗二柱一脸惊愕迅速转身望去,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
咽了口唾沫,试图平复心中的惊悸。
然而,更为诡异的事情接着发生了。
那盏被寒风吹灭的油灯,竟然自行点燃了。
灯火摇曳,照亮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也照亮了罗二柱心头的恐惧。
“我这是见鬼了?”
罗二柱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此情此景给吓得不轻。
就在这时,一股倦意悄无声息地在他心头滋生。
那倦意如同黑夜的潮水,悄然涌来,将他淹没。
罗二柱的眼皮开始打架,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那股倦意却越来越重,仿佛有千斤之重。
不多时,他整个人便困得不行,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般。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直接倒在了床上。
意识渐渐模糊,最终沉沉睡去。
睡着后,罗二柱仿佛跌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梦境旋涡。
那梦漫长无垠,且断断续续,让他片段式地体验了一人的一生。
他时而身处繁华的市井,时而又在荒凉的古道上行走;
时而与红颜知己对饮,时而又在刀光剑影中挣扎。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他的脑海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刺痛,如同被锐利的剑刃自上一刀一剑划过,疼得他猛然睁开眼。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雪光,勉强照亮了这个简陋的屋子。
一堆陌生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涌入他的脑海中。
那些记忆杂乱无章,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欢声笑语,有的悲泣哀嚎。
他感到自己的大脑仿佛要被撑爆一般,疼痛难忍。
“啊!!!”
罗二柱痛苦地抱着脑袋,手臂和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目充血向外暴突,模样十分可怖。
他不停地摇晃着头,试图缓解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但那种痛感却像是附骨之疽,根本无法摆脱。
“停下,快停下啊!头要炸了!”
罗二柱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但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屋子和自己的回音。
过了好一会儿,这种痛感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还越来越狠。
罗二柱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要被这股疼痛吞噬一般。
他咬紧牙关,使劲用头一下又一下地重重磕在地上,希望能够借助这种痛感来分散大脑的注意力。
地面上很快被他磕出了一片血迹,但罗二柱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继续狠狠地磕着。
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与地上的血迹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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