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圣黑着脸，端起我倒的茶水，抬到嘴边。
啪！
随后，又愤怒的将茶杯用力一下砸到桌面上。见状，我长吁一口气。接着，掏出支烟递到他手上，给他点上。而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猛吸一口之后，孙大圣才缓和下来对我说道：“虽然王小军这人，为人处世有些刁钻。但他的业绩并不差，之前，区域这边我最为看好的，就是你们俩人。我还准备把你弄上去之后，再培养培养他”
说到此，孙大圣也是连连摇头。
“集团那边怎么处理？就这么直接开除了吗？”
“不然呢？这种在别人锅里夹肉的行为，集团没弄死他已经算是仁慈的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你这边，一旦有了这个污点。以后你在集团的晋升之路会很难，好在总部那边管这一块的，也是我带出来的人。我联系他看看，能不能把对你的通报撤销了。”
我原本想告诉孙大圣，我本来就是要走的人，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我去欠别人这个人情。
但是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时候，再跟他说这种话，就显得我有些不近人情。
下午下班之后，我没有坐车，就这么一直走着回出租屋。
中途的时候，安诺给我发了一条微信，想让我陪她一起吃晚餐。
不过，被我拒绝了。既然决定要走，我就不想再和她有更多的交集。安诺是个优秀的女人，虽说舒晴也不差，但她比起舒晴，不知要优秀多少倍。
可越是这样优秀，哪怕只是和她相处，我都会感到无比的自卑。即使，相互之间只以朋友的身份。
刚刚回到出租屋，沙发都还没坐热，孙大圣就打来了电话。
犹豫片刻，我还是将电话接通。
“怎么了孙总？”
“晚上有空吗？出来喝两杯？”
我猜想，孙大圣肯定是因为我辞职的事情，不然他不会突然找我喝酒。我本想拒绝，但思虑一番，我觉得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正好能跟他好好沟通沟通。
否则，他还真不会轻易的放我走。
和孙大圣约好时间地点之后，我换了身衣服，便下了楼。
来到一个路边摊，孙大圣已经点好了吃的。
“你是不是惹嫂子生气，被赶出家门了。这大晚上的，你找我喝什么酒？”
“可能吗？我的家庭地位，你嫂子敢吗？”
“还家庭地位，小弟的那个弟吗？你一天不吹会死啊？”
“那你就说你莫羽陪不陪？”
“陪陪陪，谁让你是我老大呢？今晚喝通宵我都陪你。”
“那就坐下别磨叽，要白的还是啤的？”
“你知道的噻，我不是伏特加就是二锅头。”
“行，那我就陪你喝白的。”
坐下之后，我感觉孙大圣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刚才的话，也是为了打探一下他叫我出来喝酒的原因。
不过，看来不是家里的事情，那就只能是工作上的事情了。
看他这副模样，我又不忍心跟他提离职的事情。而他，也没有跟我说这事，这不禁让我感觉有些奇怪。
一时间猜不到，他今晚到底是因为什么约我出来。
“对了莫羽，你之前跟我说你要回遵义，是接下来有什么好的打算了吗？”
我俩就这么对瓶吹，喝了半瓶之后，孙大圣才一边吃东西，一边貌似不经意的问了我这个问题。
“暂时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呗！”
我半开玩笑的回道。
孙大圣却是一脸的正经，看了我一眼，拿起面前的酒瓶和我碰了一下之后，便仰头喝了一大口。
“我也不瞒你了，你辞职的事情，我是一万个不同意的。可是”
说完，他顿了顿，自己又喝了一口酒，才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你的事情，我本来已经联系人准备将你的通报撤销了。可是，总部那边突然介入。说要把你和王小军一起处理，总部态度很强硬，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不过，你的工资，该是多少，会一分不少的结清给你。莫羽，这事，我明知道和你没关系，可还是没能帮上你的忙。”
孙大圣说着，眼神之中还对我有着一丝歉意。
我知道，他的这份歉意，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自己人。就像他逢人便说的，我是他的‘得意门生’。
“切，我以为多大的事呢。好事啊，我本来就是要走的人。从我入行，你帮我的够多了。行了，你老孙可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哈！既然这样正好，明天我就去把离职手续办了。”
我说完这话，孙大圣脸色更加阴沉。
“莫羽，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总部会突然介入，还那么强硬的要开除你吗？”
“这还用想吗？总部对于这种侵犯集团利益的事情，一直不都是零容忍吗？虽说我和这事没有直接联系，但我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总部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我说完之后，孙大圣连连摇头。沉吟片刻，才对我回道。
“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即使总部介入，可我要保下你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今天下午你走以后，谁来了门店上吗？楚俊生！”
听到楚俊生的名字，我恍然大悟。随后，也是一番苦笑。
“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和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也能斗得这么开心！”
我的话里充满了无奈，我没有想到，着实没有想到，楚俊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不是孙大圣提起，我都差点忘记了世上还有他这一号人。
突然间，我又想起了舒晴。曾几何时，冯静淑也是这般，处心积虑，就想把我赶出舒晴的世界里。
而现在，又遇到了一个楚俊生。他没有食言，即使我不自己走，他确实也让我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此刻的我，都算不上是案板上的肉。只能勉强算是一只蚂蚁，别人轻轻动动手指，就能将我捏死的蚂蚁。
孙大圣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喝着闷酒。他也是一年几十上百万的人，可是，这点钱，对于能轻而易举将我弄走的楚俊生，简直不值一提。
我没猜错，估计今天下午，楚俊生遇到他时，肯定也是出言不逊，说了很侮辱他的话。
“行了，孙总，别生闷气了。一山还比一山高，再说了，这世上谁能保证自己能一辈子不踩狗屎的？其实我挺不好意思的，这本来是我的事情，还把你牵扯进来。等我走了，那个姓楚的就不会再来恶心你了。”
“我的事情，你也不用多虑。其实，我知道，就算没有王小军这个事情。姓楚的同样会以其他的方式来对付我。到时候，可能还会连累你。”
“说真的，我是真舍不得你走。我带过很多的人，你吧，脾气倔，狠的时候也狠，但是你比任何人都磊落。可是莫羽，有时候，你是该改改。人赚不了钱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手段太干净。”
“身处底层的人，没有选择的余地。甚至，有的时候，根本就没得选。所以，不择手段，往往是最好的手段。”
我没有回复孙大圣的话，只是敬了他一口。他能对我这么推心置腹，说实话，我心里很感激的。
可每个人对人生的感悟不同，我不否认孙大圣的话，他说的也是事实。我也想改变，但太多时候，是自己给了自己阻碍。
终究，还是迈不过自己心里这道坎。
“离职的事情，你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就去办吧。虽说遵义不比昆明，但是，以你的能耐，肯定也会有一番作为的！”
“借您吉言！”
吃完喝完，已经夜里十一点。把孙大圣送上车之后，我转身就在路牙上坐了下来。
我从未低估过人性的险恶，所以，对于楚俊生的做法，我也能接受。更多的是，只有接受。
因为，我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这也是我选择疏远安诺的，最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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