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破身体，还要继续在高原上呆着？”程则骁说。
弱得像根草，估计浑身上下都掂不出几两肉。
“我身体没问题。”容与小声说。
“少罗嗦，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去。”
“什么？”容与霍地抬头，“我不……”
“我去跟你妈说一声。”他抬腿就要走，容与吓得劈手去抓他。
“等一下！”
他到底会不会好好听人说话啊！
程则骁低头看了看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若有似无地笑了。
这是她第二次主动碰他了。
他下意识地去找那颗小痣，看不到，她睁着眼睛。
“你找我妈，我也不走，”容与咽了一下，“我还有别的……”
“那你说，什么时候回，我让人来接你。”
“不麻烦你，我自己可以回去。”
程则骁嗤笑一声，迈开长腿下楼了。
容与在原地转悠了几圈，最终还是跟着下去了。
一楼很开阔，摆着几张长桌长凳，在这里落脚的驴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吃饭喝酒，一般都会玩到很晚。
程则骁坐在宋时兰对面，正在对她说着什么，宋时兰举着杯子的手停在嘴边，听得很认真。
“妈。”她走近，叫了一声。
“坐，给你要了粥。”宋时兰说。
容与坐下喝了口茶，就听母亲说，“我们明天走。”
“你不去折多山了？”
“不去了，”宋时兰夹了块黄瓜，“跟程先生一起。”
容与噌地扭头，“什么？！”
“有个照应。”宋时兰平静地说。
容与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程则骁，他说了什么，这么快就说服了刚才还对他怀着戒备的母亲？
程则骁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宋时兰点点头。
容与拖着母亲回了房间，一进门就急急地问，“什么情况？为什么要跟他一起走？”
“不是说了吗，有个照应，你不吃饭了？”
容与气饱了。
“又不是让你单独跟他走，我这不是也在么？”宋时兰说，“他说的对，你尽快回去比较保险。”
容与有轻微的高原肺水肿，需要尽快脱离低氧环境。
“别气鼓鼓的了，快收拾东西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宋时兰摸了摸女儿的脸。
容与慢腾腾地把洗漱包拿出来，心情很复杂，没想到出来一趟，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在容与的拼命阻拦下，程则骁终于没有大张旗鼓地安排直升机直飞机场。
她可不想这个人情越欠越大，宁肯颠簸五个小时。
尽管如此，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容与还是惊谔地愣在原地。
“就三个人……”她无语地转头，“太夸张了吧。”
四辆路虎揽胜停在民宿小小的门口，每辆车前都站着两个人，把路都堵住了。
“安全。”他扔下一句，自顾自地上了车。
到达机场时已是傍晚。
容与停住脚步，仰头望着那架在夜色中流光溢彩的私人飞机。
“走啊。”程则骁停在她身边。
“太破费了……”她喃喃地说。
不过一趟回程，又是豪车又是私人飞机，这人情怎么还？
程则骁看看飞机，又看看她。
一张小脸皱皱巴巴，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借的，不是我花钱。”他突然伸手胡乱揉了一把她的头，吓得容与弹出老远。
掌心触到她柔软顺滑的发丝，程则骁难得地露出一丝纯粹的笑。
容与抚平被他揉乱的头发，抿着唇瞧了一眼他的笑。
平心而论，很帅，比他平时总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看多了。
但她不喜欢这种没有边界的触碰，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有第一次，后面就会愈发得寸进尺。
有一句话他说的倒是很对，她就是道德标准很高，哪怕是做戏也不愿意。
程则骁渐渐收起笑容。
那个表情又出现了。
戒备，疏离，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的表情。
“你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凉凉地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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