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殷苍,脸色都变了。

    虽然他之前没有特意观察过小岛的形状,但以他的修为,只是扫过一眼,便会将小岛的地形刻在脑海里。

    此刻,他越是对比,越是肯定这个小岛,就是他手中的羊皮卷上所指之地。

    他没想到,那些人费尽心力寻找的地方,竟然有可能真的存在。

    这一刻,殷苍内心激动的无以复加。

    殷九见状,挑眉笑道:

    “我也是刚刚发现的,心情和您一样呢。祖父,怎么样,这是个难得的好消息吧!”

    “好消息,绝对是好消息!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地方,有可能真的被咱们祖孙俩给撞上了,哈哈哈……不错,不错!”

    殷苍说完,将手中的羊皮卷交给殷九,“九儿,这东西你好好收着千万不能让有心之人发现了,要不然以后怕是麻烦不断啊!”

    殷九接过羊皮卷,随手扔进书房,“祖父放心,我就放空间里,从没拿出来过,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嗯,这件事情很重要。依我看,距离那座岛屿的全貌完全露出来,还有一定的时间。等以后咱们一家人都安顿好了,祖父再陪你来看看。”

    殷苍说完,皱眉想了一下,继续肯定道:

    “对了,我刚才突然想起,冷炎那里,好像曾经得到过一张残卷,等回去了,我叫他拿给你。这样,你就有两张了,到时若是被那些人提前找到这里,你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他以前对这些事不关心,冷炎提过一嘴,可被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这会儿涉及到这事,他才想起来。

    殷九可不知道,殷苍对所有人趋之若鹜的羊皮卷,竟然如此没放在心上。

    她听到冷炎那里有一张,心里一个激动,开口说道:

    “真的?如此一来,恐怕我现在是拥有羊皮卷最多的人了。加上冷炎的那一张,我可是有足足五张呢!”

    说到这个,殷九突然想起她还没有告诉殷苍,不久前,那三位公子在朱家宅子废墟中得到了一张羊皮卷,而她,也偷偷抢了一枚玉扣回来。

    再加上她以前得到的那枚玉牌,殷九估计,这在整个炎灵大陆,蝎子粑粑独一份的。

    殷九还来不及给殷苍说那三位公子的事,殷苍便激动道:

    “五张?羊皮卷?九儿你确定?”

    “当然确定啦。”

    殷九说着,便给殷苍简单说了一下那四张羊皮卷和玉佩玉扣,她是怎么得到的。

    殷苍听完,脸上一顿抽抽。

    殷九这是什么气运啊!

    炎灵大陆那些大家族刻意找了多少年了,都找不到的东西,竟然大部分都在殷九手上。

    而且听她说来,全都是不经意间得到的,还得来的如此容易。

    这要是让炎灵大陆那些人知晓了,他们不得找块豆腐撞死去啊!

    “哈哈哈……还得是我儿啊!那些鳖孙子们,就让他们慢慢找去吧。

    九儿,这事一定不要传出去,要不然,你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届时,怕祖父一人之力,无法护你周全啊!”

    殷苍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到最后的一脸惆怅和担忧,可谓是经历了一个跌宕起伏的过程。

    他内心不由感慨,孩子气运太强、太过优秀,他担忧啊!

    什么是甜蜜的负担,这就是了!

    殷苍此刻,那是深有体会。

    他紧皱着眉头,看着下方漆黑一片的夜空,思绪复杂。

    “祖父别担心,这事我不会轻举妄动的。就让炎灵大陆那些大家族先试水去,咱们远观就好。”

    殷九看殷苍一脸愁容,便知道他担忧的是什么,遂出口说道。

    “嗯,这样最好。九儿,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整整齐齐的,就满足了。”

    殷苍这话,说的郑重万分。

    他眼里,有雾气弥漫。

    “祖父,我知道的,您就放心吧。”殷九说着,打量了一圈周围,继续道,“咱们很快,就能见到祖母,父亲,小叔和弟弟了。”

    殷九没想到,此刻,在她和殷苍对羊皮卷的关注中,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了那些海域。

    白雕带着他们,飞出好远了。

    下方的海面一片平静,而远处,按照时间来说,本来应该是有动静的。可惜不知道是因为距离太远,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那边竟然什么动静也没有传来。

    只有地平线的位置,暗暗的一层血色连接着海天。

    疾驰的白雕,在脱离危险海域之后,这会儿也逐渐放缓了速度。

    “咕咕,咕咕咕……”

    它大张着嘴巴,呼吸急促。

    “无良主人,快,快给本雕喂些灵泉水,那个糖丸也可以啦。累死雕了,累死雕了!”

    松了一口气后,白雕终于有工夫提要求了。

    刚才为了尽快逃离那个地方,它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此刻,可以说是精疲力尽了。

    白雕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当然,有些演戏的成分在里头。

    殷九看着,要不是知道白雕的尿性,她都要担忧,白雕是不是要带着他们坠海了。

    不过,能这么快带他们离开危险之地,白雕也是功不可没。

    因此,殷九除了给白雕喂了灵泉水,还给了它心心念念的糖丸。

    瞬间,白雕飘了,它彻底忘记了之前丢下殷九和殷苍独自逃跑的事。

    “无良主人,那个糖丸,再来点,本雕好辛苦的……”

    殷九:“……没了!”

    这只雕,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她可是知道,白雕在它那个储物手镯中,偷偷存了好多东西。

    话虽如此,殷九还是扔给白雕一个小荷包,里面全是所谓的“糖丸”。

    白雕喜滋滋收下,兴奋之余,它再次提高了速度。

    “也不知道,外祖母他们怎么样了?”

    想到即将见面的宫老夫人他们,殷九随口嘀咕道。

    从上一次离开到现在,她都快五六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殷九的嘀咕声,消散在无尽的黑暗中。

    隐世,被殷九惦记的宫家,此刻正在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慢点慢点,东西要是损坏了出了问题,小心我揭下你们的皮。”

    宫家大门口,管家指挥着家丁正在挂红灯笼。

    门口两座威武的大狮子,脖颈上缠着大红绸缎挽成的大红花,凶猛的脸,一时间看起来可爱了不少。

    夜色,被大门外面长长的一排大红灯笼染的一片绯红。

    “符管家,您就放一万个心好了,小的们一定小心办事,绝不会出了差错的。”

    符伯看着门外延伸出去的一溜的大红色,摸着花白的胡须点头。

    漫天的红,映的他眸子也是通红一片。

    “嗯,五天后可是少爷娶亲的好日子,绝对不能出了差错。老夫人和夫人为了少爷的大喜事,到现在还在后院忙乎呢。你们这几天可不能打马虎眼,给老夫看好了。”

    “哎哎哎,符管家您放心,若是出了差错,就是您不说,我们这些弟兄们都会自挖眼珠子以谢罪。”

    “是呢是呢……”

    一群干活的小厮争相回应。

    符伯检查了一圈,见没问题,才摸着胡须踱着脚步,满意地往院子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再次敲打那些小厮:

    “辛苦小子们了,都好好干活啊,晚上别偷懒,最近几天一定要保证灯火通明。干好了活,就等着少爷和少夫人的嘉奖吧!”

    “哎哎哎!”

    听到符伯说少爷少夫人有奖励,本就兴奋的小厮们,赤着的胳膊上面,线条更加明显流畅了。

    他们个个龇着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家主一向大方,听说很少出现的少爷也是极其好的人,明天咱们可有福喽。”

    “可不是,就咱们宫家这底蕴,不得赏赐咱个四两五两的?往后几月的酒钱,可有着落喽!”

    “哈哈哈……说不准,咱们还能得两份赏钱呢。咱们那位少夫人的娘家,可是隐世第一大商家,家里的好东西,听说都堆成山了。要知道,司徒家主可只有少夫人这一个孙辈,可不得都紧着她来啊。咱们这差事办好了,她不得从指缝里露点出来,给咱们打个赏呀!”

    “那感情好!咱们一定要好好干活,等着婚礼当天的打赏喽。”

    ……

    一群人七嘴八舌,言语间,皆是兴奋。

    隔着老远,符伯都能听到他们打了鸡血似的声音。

    “唉,这帮小子……”

    符伯笑着自言自语,他扫了一眼井然有序干活的人,随后加快步伐,往主院大厅走去。

    大厅里,宫洲正一脸愁容地踱来踱去。听到台阶上传来的脚步声,他才转身往门口看去。

    见来人是符伯,便快步走了两步,着急问道:

    “符伯,可是有木青子前辈的消息了?”

    符伯快速上前虚扶住宫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稍微有些蹩的右脚,关切道:

    “家主您慢点,仔细着点腿。”

    虽然殷九治好了宫洲的全身断骨,但右脚损伤太严重,脚踝处依旧留下了旧疾。

    平常走路时不明显,可在快速走路的时候,会有明显的蹩脚。

    “不碍事,不碍事,怎么样,有没有木青子前辈的消息?”

    符伯扶着宫洲坐下,然后叹息一声,“家主您别担心,木尊者应该是有事耽搁了。等明天少爷大婚,他肯定会赶回来的。老夫已经给靳门那边传了消息,让他们留意一下木尊者的行踪,若是他们得到消息,他们第一时间会传来咱们府上的。”

    符伯的意思很明显,宫洲皱眉叹息。

    “唉,但愿他是有事耽搁了,可别出什么事就好。”

    宫洲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抬到嘴边,又放了下去,继续说道:

    “可半月前他离开时说过,等处理好事情,一定会提前几天回来参加鹏儿的大婚,然后离开宫家去云游。他是个重诺的人,轻易不会食言的。

    可这都只剩下五天了,还不见他的踪影,别是出什么意外才好。

    相处这么久,木青子前辈可是难得的好人呢。

    这三年来,他守着咱们宫家尽心尽力,就为了遵守当初对九儿的承诺,他可是一刻也没离开过咱们家。

    眼下三年期满,他本打算鹏儿大婚结束就离开的。可现在……唉!”

    宫鹏说话间,眼神不忘飘向外面一片通亮的院子。

    眼里,满是担忧。

    虽然家有大喜,可他心底没来由地感觉慌慌的。

    “家主不是说了还有五天吗,说不定木尊者明天就回来了呢。您呀,就放宽心,安心主持少爷的婚礼吧。

    哦,对了家主,靳门那边说了,最近若是有要帮忙的,就给他们传个话,他们一定派人过来帮忙。说是少爷大婚那日,城里的防护就交给他们,他们负责。”

    “哦?那真是太感谢人家了,这些年,若是没有靳门和夏城主他们在背后扶持,咱们家可没有现在这地位。

    这次鹏儿大婚,有他们坐镇,我也就放心了。等完了,一定要给送一份大礼过去。到时我亲自去,符伯你要好好准备谢礼。”

    “好的家主,老夫记下了。”

    “嗯,最近太忙,不过符伯你要注意休息,年龄在哪儿摆着呢,可别和那些年轻人一样拼。本来该让你享清福了,现在还要你忙碌,我实在是过意不去。等鹏儿大婚结束,您就找一个您的接班人当管家,您就好好在府里休养。”

    符伯佝偻着身子,花白的胡子一翘,眼里迸射出亮光:

    “家主您这就不懂咯,老夫我呀就是操持的命。您看这些年忙碌起来,我倒是神清气爽了。一旦闲下来,人就荒废了,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还是忙了好呀。

    再说了,自从服了九儿小姐的丹药后,老夫现在啊,感觉一口气爬上万丈高山也没有问题呢,哈哈哈……”

    符伯的大笑,感染了宫洲。

    他的眼角,也带上了笑。

    “就是说呢,不过九儿这丫头,都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也不知道好着没。还有四个孩子,这一提起来,真让人想的慌。

    唉,最近母亲也总是提起她们,还在哪儿偷偷抹眼泪。我和符氏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九儿她们,就怕又勾起她的念想。”

    宫洲说完,再次嘱咐道:“时间晚了,符伯您先去休息吧,事情交给其他人办就好,不要太过操劳了。”

    “唉,那老夫就先回去了,家主有事情就派人来告知老夫一声。”

    符伯刚走出大厅门还没下台阶呢,就见一小厮慌忙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快速说道:

    “符管家,外面来了一人,说是有要事要告知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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