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途年将宋帝安置在副驾驶的位置,贴心为她扣上安全带。车内小小的空间里,李途年每一个动作都能碰到宋帝,宋帝本能向后缩。
她的小动作被李途年捕捉到,让李途年玩性大发。
“怕我?”
李途年直视向她的眼神,无形之间已经开始攻城掠地。
“没有。”宋帝下意识否认,“太近了,容易让人误会。”
“不是误会。”
李途年并没有接着解释这句话,将宋帝的安全带扣上,自己转身去了另一边的驾驶位。
回家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相互沉默多少也能算作一种默契。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宋帝拒绝了李途年抱她下车的动作,自己撑着车门边框下车,脚还没落实,一瞬间的失重感引得她惊呼。
“少任性,伤员没有发言权。”
李途年再次将她抱起,左手关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
平常没注意,宋帝第一次觉得车库里有这么多摄像头,她脸转到一边躲着这边的摄像头,另一侧早已有另一台将她捕捉。
“又不是偷情,你躲什么?”
“我没躲,我只是觉得难为情。”
“宋女士,你已经二十几岁了,法定适婚年龄,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宋帝还没来得及辩解,电梯门先开了。
李途年放下她,从她身后环着她,拖住她的两只胳膊,让宋帝可以半倚着他,分担了她身体的大部分重量。
电梯间的摄像头就悬在她的头顶上,好像随时能抓拍她的大头照。她的脑袋左摇右晃,试图寻找一个监控死角。
“安分点,别动。”李途年按住她作乱的脑袋,她的发丝蹭的他的脖子和脸颊都痒痒的,这种触感在他身体里点了一把火,马上就要烧光他的理智了。
宋帝抬眼对上李途年的眼睛,恍惚间她又想起陶园那个迷朦失控的夜晚,羞愧难当将脸转向右侧,透过李途年臂膀空隙找到可以呼吸的空间。
电梯骤停,却不是他们的楼层。
美芳姐抱着小宝进来,这场面不多想都难。
“你们俩?”美芳姐一脸懂,都懂的表情。“好事,好事。”
“哎呀,不是呀,美芳姐,我们没有。”
宋帝急急辩解,美芳姐一点也不相信,“年轻人,脸皮薄儿,我知道,我不说了。”
原本比他们多一层的美芳姐提前下了电梯,临走看宋帝那一眼,宋帝恨不得地缝钻进去。
“你怎么不解释,都是你,我都说我自己走了,现在好了,美芳姐都误会了。”
因为刚才李途年的一言不发,宋帝将矛头转向他。
“解释什么?我都说了不是误会,没什么好解释的。”
李途年的表情理所当然,一点也不理亏。
他总是这样,让人误会的话脱口而出,暧昧的动作轻而易举就能做。事后又总是模糊不清,对她们的关系闭口不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或许这才是他,他对别人也多是如此,进一步退两步。天性多情撩人的浪荡子,无法给人以十成十的安全感,他不可能只爱一个人。
无论是她还是赵媛媛,又或是张媛媛,不过是他平淡生活里一些放纵的出口。做惯了乖孩子,偶尔撒个泼儿,学一学败家子儿的做派,撩两个姑娘逗个趣儿。
电梯门打开,宋帝用尽全力推开了李途年,跛着两只脚踉跄着朝自己的家门去。
“跑什么?”
李途年追出来,看见宋帝微微发抖的手臂,慌张地输入密码。
房门重重关上,咔哒一声,锁孔含住了锁舌。
李途年原以为他们已经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她接受了他的照顾,接受了暧昧牵扯不清的暗示,他以为他胜利在望了。然而那扇门一关,一切都戛然而止。
空荡荡的走廊,让李途年第一次觉得这种小公寓楼的公区这么宽敞。他犹记得自己第一天搬到这栋公寓,看着两个相距咫尺的房门心里感叹真憋屈,却又由衷兴奋他可以离宋帝这么近。
现在看来即便这么近的距离,他也始终只能站在门的另一边。
李途年始终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宋帝的态度在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到底哪里做错了?又或者他真的太着急了,他的进攻令宋帝感到不适,但在宋帝面前他又实在做不到徐徐图之。
这一夜,两间屋子里的两个人谁也没有睡好觉。
宋帝一闭上眼睛她后背那处今天贴着李途年胸膛的肌肤就灼灼发烫,烦躁的情绪随着被子包裹着她。她将脚边被子踢开,小腿挨着冰凉的床框一瞬间的舒适。而后又被恐惧席卷,黑夜里那只伸出去的脚仿佛随时会被拖进黑暗里,她又将那只脚收回。反复多次睡意全无。
李途年几乎隔几十分钟就会想到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来打搅他的睡意,发干的喉咙,痒痒的胳膊,凸起的倒刺儿,发麻的小腿,不安分的脚趾。起身又躺下,终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最后他索性又去洗了个澡,连带给湿漉漉的浴室做了个全方位的大扫除。
另一边,宋帝已经去衣柜翻那一床薄一点的被子,她把一切烦躁归咎于那床不合季节的被子,凌晨一点还在跟掖不进床垫的床单作斗争。
世界安静在精疲力尽的清晨,天色还是灰灰的,东方那一线红日是太阳掀起的一角儿被子边儿,悄悄看一眼人间,看着地上三三两两活动的人影儿,才不紧不慢的扯开全部被子,于是天光大亮。
——
小区为了方便管理和提高安全性,在所有居民楼开启了梯控,只有有住户的门禁卡才能使用电梯到达指定楼层,但这样一来外卖也无法送到家门口。
宋帝只好让外卖小哥在一楼将外卖放进电梯,自己再按动电梯,让电梯带着外卖一起升上来。自己顶着两只大黑眼圈在电梯口等着拿外卖,撞见了同样拿外卖的李途年,发现他和自己一样乌青着眼眶,精神不济。
“早。”
“早。”
宋帝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的脚还疼吗?”
“我昨天已经处理过了,还好。”
李途年低头仔细看她的脚踝,微微泛红倒是不肿,“还是应该注意点,不然以后容易习惯性崴脚。”
“嗯。”浅浅的鼻音,宋帝便再无话了。
“叮咚。”
电梯到达他们所在楼层,电梯门打开,宋帝一眼看见自己点的汉堡的红色袋子,脚还没迈出去。
“你别动了,我帮你拿。”
腿长带有先天优势,李途年踏出一步,再一探身,一左一右两只袋子都拿到了。
“给。”
他将两只袋子都递给了宋帝。
“这个不是我的,我没买药。”
蓝色包装纸袋,外卖买药的常用包装。
“我点的,跌打损伤的常用药,都是我之前用过的,效果很好。”
“不用了,没多大事,已经好了。”宋帝刻意活动了脚腕想印证自己确实已经好了。
“反正都是常备药,拿着吧。”
再推辞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场面也不好看,宋帝将袋子接了过来。
“多少钱?我转你。”
李途年垂下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收紧,眼眸轻轻垂下,太阳穴处的青筋陡然凸起又放下,嘴角挤出一丝冷笑。
转钱给他,什么意思?恶心他,就这么想跟他划清界限。
“分的这么清?”
“别误会,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欠,别人,人情。
一共三刀,刀刀致命。
李途年上下牙短暂磋磨,他现在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额角的青筋再次凸起,久久未放下。
“你欠我的可不止这点,别的要怎么还?”李途年目光灼灼朝她逼近两步,他的气势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要不然,你以身相许。”
宋帝被他突然的进攻打得措手不及,强撑着未后退一步,神色镇定自若的回敬他。
“要我以身相许,吃亏的是你。”
反正都是不过脑子的浑话,没那么认真,只要气势不输掉就行。
“试试。”李途年凑近她,目光从她的眼睛向下移,最终定在一处。
宋帝知道他在他在看哪里,稍稍一歪头,灵巧地避开了。李途年温热的唇瓣蹭着她的脸颊划了过去,那条轨迹仿佛被人用一根同样温热的手指反复描摹过,温度久久无法下降。
刚才闪身的动作大了些,她的脚踝此刻又不太受力,身子仄歪着像后倒去,又立刻被一只手从背后稳稳托住。
“这就怕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
李途年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腰,一只手拉住的袖子借了力让她站定。
“以后没本事,就少装相。”
扔下这么一句话,李途年头也不回的走回自己房间。
白心疼她了,白眼狼,都对不起他不睡觉掐点给她买药付出的精力,知不知道要找一家包含所有种类跌打损伤药品,还要都是他确认过的线上药店有多难找。
他就不该管她,活该疼死她。
“嘶。”
宋帝不小心踩实了一脚,疼得呲牙咧嘴。
李途年回头幽怨瞪了她一眼,两步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抱起。
“我才是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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