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幸不答复男人。

    冷淡的声音透出车厢,传进赶车的男宠耳中,“去薄红院。”

    也就是上次的青楼。

    姬幸突然想到了湘湘。

    昨日她和惢嫣二人游湖途中经过薄红院,抬头瞧见那清丽的女子。

    她拒绝了她的邀请。

    她还想着晚上去找她说会儿话,不知怎么的给忘记了……

    薄红院口依旧是那副景象,只是不见老鸨,是两名衣着艳俗的女子在挥手揽客,瞧见姬幸都愣了一愣,她们认出来了。

    她出手阔绰,并且……杀人如麻。

    “你、你……”

    “我去找妈妈!”其中一人见到姬幸有些腿软,非常机灵的溜了。

    姬幸没喊住,她无奈的问另外一人,“湘湘姑娘在吗?”

    “额……湘姐已经接客了。”那女子小心翼翼道。

    姬幸抬头看了一眼整栋楼,道,“什么时候结束。”

    “……”这话问的,那女子有些傻眼了,“这我也不知道啊,得看客人了。而且就算结束了,湘湘今夜也不能见女君。”

    “为何?”

    “湘湘今晚得服侍客人一整夜,除非客人回家去。”

    姬幸蹙眉,无奈道,“那我明日再来。”

    “明日湘姐只怕也得接客。”那女子道。

    姬幸脚步顿住,“天天都要接?”

    蓝馆的男人是岔天接客的。

    眼前的女子实在太美了,而且现在瞧着也没什么攻击性,女子放松了些,悄声道,“客人都喜欢年轻的,湘姐的年纪上去了,不能跟以前一样,吊着客人隔三差五才接一次客了……妈妈是这样说的,她正在培养新的花魁娘子呢。”

    姬幸思索着点头。

    “而且……女君您上次那事儿,到底影响到了湘姐,要她的客人少了一大半。”

    姬幸磨了磨牙。

    “不过你可以明天来。”女子提醒她。

    姬幸颔首,“多谢。”

    言罢欲要离去,不成想老鸨欣喜的追了出来,“女君!竟是您大驾光临,奴还真是有失远迎!”

    瞧见姬幸杀人,老鸨其实还是有点怵她的。但架不住是位财神爷啊,而且官府可是下了通知了,江二爷活该的,江大人都没来闹了!

    “我来找花魁娘子,既然她没空,那就算了。”姬幸道。

    “啊?”老鸨一愣,旋即忙追上去,“湘湘是不在,可我们这儿还有许多姑娘啊,女君进去瞧瞧,包您满意的!”

    姬幸不语,抽身离开。

    身后老鸨的声音传来,“或者女君提前包湘湘的明晚、后夜也行啊……”

    姬幸冷冷一笑,抬步走远。

    她可不是冤大头,明天白天再来还快一些。

    —

    次日。

    楼焟人到武苑,裴厌缺才知道他昨晚宫宴上请示了裴鹤擎,今日要来武苑请教请教。

    说请教不如说是挑衅来的。

    瞧他身后跟的一队人,褚廷英露出饶有兴致的目光,拍了拍裴厌缺的肩,“去瞧瞧,有的玩儿喽。”

    楼焟正和其他武师聊着,楼焟问他们教授什么,逢上裴厌缺二人出来,都给介绍了一遍。

    褚廷英主要教阵法。

    裴厌缺则是兵法。

    辅助弟子的骑射、武功等。楼焟似乎对褚廷英的阵法颇感兴趣,“我从军中抽选出来的这一队人,貌似也会阵法。”

    “那比一比?”褚廷英挑眉,没外朝来的小子没好印象。

    “怎么比?”楼焟问。

    “我瞧着是楼太子想比啊,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褚廷英笑笑,不入他的套。

    楼焟也笑,询问平日里士兵是怎么训练的。

    “一守一攻。”

    “各自防守攻击吧。”楼焟想了想,道,“谁先破对方的阵就算赢。”

    “行。”

    于是就敲定下来,楼焟带来的十人都上阵,武苑也得抽十个人。

    由于大部分事后是裴厌缺在检验这些人的兵法,对他们更了解,所以这十个人是他选出来的。

    两方交锋一触即发。

    观看的弟子发出震天的呐喊声。

    对方先发制人,先锋极两翼执利剑刺来。武苑士兵举盾防守,呈三角状,利剑在盾上发出“铮铮”撞击声,三角屡次险被击破,不过一有缺漏立马补好,虽防守的艰难,但也不至于被击垮。

    褚廷英听的牙酸,他低嘶一声,装撞了撞裴厌缺,“这要是普通士兵,我跟着那小子姓楼!”

    竟然用内力冲阵!

    却见裴厌缺云淡风轻的坐着,半晌没吭声。

    褚廷英仔细瞅了一眼,突然就挂了笑,“咋滴,你是不是用内力教过他们?”

    “偶尔会用一点内力冲阵,不过锐度比这小。”裴厌缺道。

    “嘶——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他们俩授课是这样的。

    裴厌缺教兵法,褚廷英教阵法。

    但是他们一般只教理论,实践是留给对方的。

    他们是不是会抽查弟子,如果不满意,不光骂弟子,还会找对方的麻烦。

    如此激(挤)励(压),迫使弟子短期就进步神速。

    褚廷英不说话了,二人安安静静的看。

    不得不说实践是最有用的,尤其是对面是敌人之时。

    楼焟觉察不对劲。

    武苑弟子以一种非常缓慢,且不易察觉的方式在变换着阵型。他也是盯了半晌才发现——一旦阵型转变,首将爆破,对方便会势如破竹冲进我军腹地,根本就无法阻止!

    还有这一手!

    楼焟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动。

    眼瞧着依旧是他方占据主要优势,他高声道,“不要咄咄逼人,换个鸽阵,对武苑的兄弟手下留情些。”

    褚廷英微微勾起的嘴角一僵。

    “这家伙输不起啊。”他站起身来。

    裴厌缺瞥了他一眼,抬手将他拉的坐下了。

    “静静看着。”

    多练练,也是好的。

    褚廷英见他胸有成竹模样,心里气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只狠狠啐了几口小人。

    这场对峙持续了半个多时辰。

    楼焟开口了五六次。

    对头的十来天再蠢,也瞧出太子爷是在“指教”他们了。

    然而楼焟越指教越是力不从心。

    武苑士兵的配合力和反应力都在上佳,无论他如何改变阵法冲阵,对方都能在最短时间发现他的目的,进行防御并准备进攻。

    楼焟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

    为首的冲阵先锋接到指令,目光一厉,自丹田涌现出一大股厚重的内力,缠绕在剑刃,狠狠朝着武苑弟子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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