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把自己的身份一直都摆得很好。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欠债者,顾怀宴是她的债权人。

    只不过这个债权人总是做一些让她感动的事情,连她这样重生回来,发誓绝不吃屎的人都难免意乱情迷,模糊界限。

    但是债务总有还清的一天。

    他们这样畸形的关系,也早晚有断了的一天。

    她曾经以为得有个两三年,没想到,连这个冬天都没有熬过去。

    顾怀宴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带着几分嘲讽,“我是债主,凭什么你说断就断?”

    姜绾压下心底莫名的酸楚,“还债总得有个时间限制,你也没说过总额是多少,我首富之女献一次身很贵的,别管是几千万,还是几亿,我觉得都够了。”

    “我说过,我腻了,才算你还完。”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腻?”姜绾的眼眸掀起波澜,还好在黑暗中没人能看出来,

    “等你结婚了都没腻怎么办?你一句‘我没腻’,我就得贱兮兮地做你的地下情人么?”

    “顾怀宴,你是债主,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但是我告诉你,我姜绾不做小三儿!”

    她不做小三,连顾知遇都没有让她做过小三儿。

    顾怀宴太过分了!

    说白了,还债也是君子协议,婚都离了,姜绾就是拒不履约又怎样?顾怀宴还能去告她?

    姜绾现在都觉得自己不够狡诈,不够利己主义,被他压着干到失声每一次都很冤,很委屈!

    “顾怀宴,咱俩好聚好散吧,别闹出这种事情来恶心我。我受不得委屈,你家人要是催婚太急,咱们这债务关系就断了吧,算我求你,”

    “茉茉人很好,我给她打包票,配你绰绰有余,今天相亲,明天领证,后天生孩子,我姜绾出十倍份子钱,”

    姜绾现在的实力和能力不比任何人差,她现在只想离开这段畸形关系,

    “或者你想要别的?什么都可以,祝福,资源,项目,只要我能给!顾怀宴,除了世界和平和霸占美国,条件任你开!”

    姜绾连珠炮一般的说完,气息更乱了,莫名其妙的委屈又涌了起来。

    顾怀宴尝试着抱她。

    但姜绾都又倔又硬的甩开了他的怀抱。

    无言的压抑在两人之间游荡,顾怀宴的声音深沉,“姜绾,我的确有压力,”

    他的大手揉着姜绾满是冷汗的手心,

    “但是我不会让你受委屈,更不会让你当小三。”

    顾老太太几乎一天三封病危通知书,老太太对顾知遇已经失望透顶了,可顾家总得留个后人,她现在只能逼顾怀宴。

    拿命逼。

    顾怀宴感情淡漠,亲爹亲哥的命都不当回事,但是亲妈——

    终究还是他心底的那一点柔软。

    “姜绾,你觉得现在跟我的关系畸形,那你想要什么关系?朋友?伙伴?还是恋爱?……亦或是,婚姻?”

    顾怀宴的手落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顺毛捋一般地安抚着,声音毫无波澜,

    “你想中断债务关系,也不当小三,那你想当我的谁?”

    他想逼她一步,

    “你明说,当女朋友?还是……当老婆?”

    这段关系里面,顾怀宴看似处于主导地位,其实……

    动情的人永远处于被动。

    顾怀宴这辈子没有被人搞到这么被动的时候。

    谈情不能说爱,姜绾甚至只把他当安眠药用。

    他自嘲的冷笑一声,谁冤?

    他见过姜绾爱人的架势,义无反顾,黏顾知遇像是狗皮膏药,动不动就要哄,要撒娇,对他身边的每一个雌性虎视眈眈。

    可对他呢?

    纯粹的肉体关系,不走心,甚至连肾不走。

    她要求他次次戴套,顾老太太想要孙子?下辈子变成厉鬼找姜绾和避孕套要去吧。

    顾怀宴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对姜绾,从不泄露半分感情。

    今天逼到这份上了,他甚至期待着,期待着她要一个女朋友的身份。

    他能给,他也愿意给,男未婚,女未嫁,敢反对他的人,他可以都送去公海喂鲨鱼。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绾退得极快,胸中的意难平被顾怀宴口中的【女朋友】和【老婆】吓了个烟消云散。

    她其实也知道顾怀宴身上肩负着顾家传宗接代的大业。

    和周茉的相亲也是迫于家中压力,就像她不也和霍夜阑坐一桌上了么?

    姜绾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意难平哪里来的。

    那架势,跟个小媳妇似的,仿佛顾怀宴给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姜绾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大姨妈之前的荷尔蒙波动。

    “那……”姜绾软了几分,靠在他身上。

    他工作太多太重,这次去伦敦,出差了好几天,新款的安眠药又被她吃出来耐药性,唯有对顾怀宴这具身体,产生了几分赖药性。

    “那既然说到这里了,债务关系,我要一个期限。”

    姜绾总不能一辈子都跟他这样纠缠下去。

    顾怀宴才是最不想跟她继续债务关系的那个。

    他是个商人,精致的利己主义,很贪心,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觉得能抱着就能满足,现在睡上了,就想要攻她的心。

    “两年。”顾怀宴很自信,这世界上至今还没有一件事情是他两年都啃不下来的。

    他的经济学博士学位都是不到两年拿下来的。

    姜绾靠在他的肩膀上点头,

    “但我有权利提前终止。”

    顾怀宴紧紧拥住她的腰,“合同你去拟,我给你签字,”

    他含住她的唇瓣,舌尖痴迷地在她的唇心画着圈,

    “不给你受委屈,不让你当小三都写进去,我违约了你找我理赔。”

    都是商人,姜绾知道顾怀宴给了她极大的让步。

    姜绾在他的攻势下,很快就软了。

    两个人一周没见,他忙,她懒,两人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不曾来往。

    唇瓣交缠,纠缠中温度渐生,沉睡了一周的身体在他的初次碰触……

    不,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有了成年人的反应。

    “姜绾……”他呼吸粗重,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畔。

    霸道粗鲁地把她压在墙上,膝盖顶住了她的腿心。

    长腿微微一撬,侵入了姜绾的两腿之间。

    火热的手掌顺着她的腰际往下滑落……

    出差的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想她,想要她,快疯了!

    推了行程今晚拼着台风赶回来,本想给她一个惊喜……

    他一边吻着朝思暮想的唇,一边喃喃,“你想——”……我么?

    “想……”姜绾被他吻得瘫在他的身上,细细的呻吟声让人几乎失控,

    “想也得去房间里……”

    顾怀宴将她拦腰抱起,塞进自己的大衣里,贵宾专用梯,直达客房部,88层行政套房。

    关上门,来不及上床,他把姜绾抵在墙壁上便吻了起来。

    深色的领带顺着她柔软的裙摆滑落在地,姜绾没了力气,被动承受着那炙烈的热吻——

    “嘘——”他忽然停了。

    姜绾微微红肿的唇被他捂住。

    顾怀宴比她机敏,姜绾也察觉到了细碎的声音。

    隔壁,好像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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