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带你去看看奶奶吧！”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小虎连忙上前说道。
曹悠悠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重症监护室，又将目光停留在了曹长清身上，小声说道：“不着急，等我们把话说清楚，奶奶我一定会去看的，如果我说的话冒犯了爷爷，我也会给你道歉。
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爸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我没有不满意，我只是想让他让着点你大伯，你大伯手有残疾。”曹长清低声说道。
“大伯手有残疾，可我爸不也同样有残疾吗？你们只知道爪形手生活不便，可你们知不知道，没办法跟人正常交流生活同样艰难。
而且我爸的问题，只要你和奶奶能够稍微多关心一点点，就不会发展到那么严重，大家的身体都有问题，凭什么要让我爸让着点，凭什么？”
“就凭我是他爹，我不但生了他养了他，还教会了他一手好手艺，我确实对老大多照顾了一些，可他就没有问题吗？就因为赌气，二十年不跟父母来往，这样的不肖子孙，又凭什么能让我满意？
你一个羽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大人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曹长清是真的怒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曹悠悠。
“爸，咱们好好说，你可不能生气，说好的不生气的。”小虎妈妈连忙上前劝道。
任姐也走到曹悠悠旁边，小声冲她说道：“别说了，我们出去走走。”
说完就要带着曹有福和女儿离开，曹长清却直接伸出拐杖拦住他们的去路：“我不生气了，咱们继续，把话说开。”
“你刚刚不是说，你们大人的事轮不到我一个小孩来说吗？”原本被他吓住了的曹悠悠，见他气势软了下来，又立刻拿捏了起来。
“你爸说不清楚，你帮他说也一样，今天咱们全家都在，你要是能够说出个道理来，我给你爸道歉，我回家摆酒道歉。”或许是年纪大了，曹长清也意识到了些什么，想要借这一次机会，把这是非对错给理清楚了。
“好，在我讲道理之前，还想问爷爷一个问题，为什么镇上的人都在背地里叫我爸曹二结巴，却从来没有人叫过大伯曹大爪手？”
“那是因为你大伯脾气好，受人尊重。”曹长清想也不想地说道。
“错，那是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你和爷爷给他撑腰，那是因为他第一次被人家曹大爪手的时候，你和奶奶就帮着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那些叫他绰号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大伯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乱给他取名。
我爸不一样，从来就没有人给他撑过腰，没有人觉得叫他结巴是不礼貌的行为，因为所有认识你们的人都知道，你们的一颗心都在大伯身上。
我爸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不管他多努力，学艺学得多好，在你们的心目中，他永远都比不过大伯。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连好好听他说话的耐心都没有，从来不会去在意他的意愿，然后就往他身上贴脾气不好，不讲道理，自私自利之类的标签，你们有给过他讲道理的机会吗？”
曹悠悠说完后，看着沉默不语的曹长清，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转身走到了曹有碌面前。
轻声问道：“大伯，你从小到大，有没有想过让着我爸点，照顾着他点，他是你弟弟呀！他和你一样，身体都带着缺陷的。”
“我……”曹有碌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成为曹悠悠的目标，直接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大伯，以前的事情我不清楚，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我也有听很多人说，你谦和友善，性情豁达，可这么多年来，你对你弟弟有友善过吗？”
曹悠悠继续开启追问模式，曹有碌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为弟弟做过点什么。
“我爸一直教我，让我见到二叔二婶一定要主动打招呼，要主动和大哥二姐玩。”小虎连忙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妈也有说过你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可大伯宁愿教你主动给我们示好，却不愿意以身作则，给他弟弟一个台阶下。
是不是因为在你心中，你是哥哥，你就是道理，不管对错，都不做最先低头的那一个。
可是大伯，留书断绝关系的是我爸，可受了委屈的也是我爸呀！你们总不能让吃亏的那一个人，上门给你们道歉求和吧？
20年呀！我今年都15岁了，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是真的打算往后再不来往了？”
曹悠悠说完后，双手环抱，静静地打量着曹有碌。
曹有碌和曹长清一样，一直保持着沉默，大概确实是心中有愧，一直都垂着头，根本就不敢对上曹悠悠的眼睛。
“算了，我就不该站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我原本以为……”
曹悠悠叹了口气，走到曹有福旁边，满是心疼地说道：“对不起啊！爸，我以为我把你的伤疤挑开，把里面的脓血给放出来，还能顺便帮你找到对症治疗的药。
我错了，以前怎么样，咱们以后就怎么样吧！”
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无助，和之前的咄咄逼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没事，我……们去去……”曹有福吃力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可着急之下，反而结巴的更厉害了。
只能伸手指了指前方走廊，一手拉着曹悠悠，一手拉着任姐，往另一方的走廊走去。
言许正好站在走廊转折的地方，左手是曹有福一家，右手是曹有碌一家。
而转折处的那一间重症监护里，还躺着危险期没过的曹奶奶。
“爸，不管他们怎么看我们，该我们尽的责任我们尽，今天晚上我陪你们守在这里，等她过了危险期，我在回学校上课去。”曹悠悠依偎在曹有福怀中，小声说道。
“不气了？”任姐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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