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过了一刻钟后,士兵没有醒过来,彻底没了气息。

    顾竹青忙上前给士兵做了一系列的抢救措施,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第一个士兵死了,她失败了!

    这给了顾竹青当头一棒!

    营帐内的氛围,顿时跌至冰点。

    千玄机瞧见这一幕,一双充满诱惑的眼眸流转的更快。

    姐姐……好像……貌似……不太靠谱呀!

    嗯,跟狗祭司谈判的决心又多了一点点。

    毕竟谁也不想死啊!

    她前世都没好好享受呢,就死了,这一世刚逍遥快活没多久,就又要死了,谁愿意啊?

    老天爷又不是次次都能好心再给她一条命。

    但安慰的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千玄机走上前轻拍了一下顾竹青的肩头,叹息一声:“姐姐,你也别难过,这不是还有六个小白鼠嘛,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回去找狗祭司,别为了我难为自己!”

    顾竹青听着她不着调的话,直接侧身躲开她的手。

    “我不是为不能救你难过,而是九玄神针乃我家传之法,但这第九式我却把握不到全部的精髓……”

    更救不了刚才那个已经去世的小士兵。

    在那之前,小士兵还十分的相信她能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

    他是那么的信任她,她却救不了他。

    顾竹青的心很难受。

    千玄机又哀叹一口气:“其实让人置之死地而后生,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姐姐,你要学会接受自己的不足呀!会医不代表就没有失败嘛!”

    顾竹青不吭声。

    千玄机又鼓励她一句:“咱们以前不是学过名人名言嘛,失败是成功之母,你这头一次看似失败,但实则是在为以后积攒经验呢,这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顾竹青没好气的斜睨千玄机一眼,“你这丫头,悲观中找乐子!”

    她又看了一眼已经安详离世的小士兵,在心中做出决定,等会让慕容天给这小士兵家中的地址,她会好好弥补小士兵的家里人。

    如果她不出手,这个小士兵还能多活三天,甚至很多很多天,但她一出手却提前结束了他的性命,对顾竹青而言就像是自己杀了人一样难受心塞。

    “那没办法,我都是快死的人了,再不找点乐子能委屈死!”

    顾竹青没再理会千玄机,等歇息片刻后缓过神,看着其他六个人。

    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而且这七个人在之前她也说了行针的后果,他们都接受。

    与其这样痛苦的活到生面最后一刻,倒不如勇敢搏一搏新生的机会。

    顾竹青走到第二个人身旁,重复刚才的所有步骤,这一次她的心里更加忐忑不安,毕竟前头已经失败一个丧失一条性命,如果这次再失败,那顾竹青只能收手,实在不行回去买兔子做实验也行,总好过这样拿人命去赌。

    千玄机被顾竹青也搞得有些紧张,两个人围在第二个受伤的士兵床前,安静的看着他,期盼着他睁开眼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在顾竹青心灰意冷之时,那士兵猛地一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吸气,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被别人救活一样,眼睛里满是惊恐之状。

    千玄机和顾竹青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高兴的抱在了一起。

    “姐姐,成了!”

    “玄机,我成功了!”

    顾竹青开心不已,原来爷爷说的第九式是真的,真能让人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种在医术上进步的兴奋,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了。

    士兵缓过神后,顾竹青冲上前给他把脉,又翻看了一下眼皮。

    “嗯,脉象强劲有力气,比起刚才虚弱虚无的脉象强多了,你起身走几步看看!”

    士兵本来还不能活动,听见顾竹青的话,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原先疼得都不能动了,现在却能下床随便走动,但外伤还没有愈合,走动起来还是有些刺痛,需要好好休养。

    “顾神医,你真是太神奇了,我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畅!”

    顾竹青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好了就成,这外伤这几日涂抹点要好好养着就行!”

    “真是太谢谢你了,顾神医!”士兵说完跪地就冲着顾竹青磕了三个响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顾神医让我韩达往东我韩达绝不往西!”

    顾竹青抬手虚扶起来韩达,然后又继续给剩下的五个人施针,有几个断骨重伤之人内伤痊愈了,但骨头和外伤还需要养一下,其余的没什么大碍,都从濒死边缘抢救了回来。

    千玄机这下放下了,走上前挽着顾竹青说道:“姐姐,看样子我不用回南梁找狗祭司妥协了!”

    顾竹青笑着说:“不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我多找些快死的人练练手,等十拿九稳了再对你动刀!”

    “哈哈,这话说得好像姐姐要弄死我一样!”

    顾竹青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你这狗嘴真是吐不出象牙来!”

    “嘻嘻!”

    只是可惜,七个人她只救回来六个人,还死了一个人。

    顾竹青在青阳大营里将七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拽回来六个人,一下子轰动整个大营。

    尤其是刘军医看着顾竹青的眼神里恨不得冒金光,医术这般好的人就应该留在军营里啊!

    可军营没有女军医,刘军医是怎么想怎么难受。

    顾神医为啥不是男人啊?

    这样他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留着顾神医在军营里,然后一边偷师了。

    顾凌城和慕容天得知消息也很意外,虽然相信顾竹青,但七个都快死的人,现在愣是恢复了,其中两个人没有骨折的人现在都能下床满地跑,这说出去谁敢相信?

    不得不说,顾竹青家祖传的那个九玄针法玄乎其神。

    顾竹青和千玄机回到主营帐的时候,慕容天开心的迎上前来:“师傅,你的事迹已经被韩达传遍整个军营了,现在人人都夸你是活菩萨呢!”

    “这算啥?在南疆大营不也都夸我是活菩萨!”顾竹青淡定十足的笑着启口。

    “是是是,我师傅是最厉害的!”慕容天满脸骄傲,好似比他自己受到夸奖了还要高兴。

    顾凌城破天荒的冲着顾竹青说了一句顺耳的话:“朱娘子的医术见长,实乃病人之福!”

    顾竹青看着他微微勾唇一笑:“顾大人正常起来也很受人敬重!”

    顾凌城:“……”

    “对了,顾大人,那位叫王三金的小士兵我没有救回来,可否给我他家的地址,我想亲自上门送礼赔罪!”

    顾凌城直接摇头拒绝:“此事不用你来操心,王三金是我顾凌城手底下的兵,就算没你出手他也活不了几日,自然由着我们军营去他家安抚!”

    “顾大人,你的心意是你的心意,我的心意是我的,不可混为一谈,若不是我他或许还能多活几日,总之我很想弥补,否则心中愧疚难安,望顾大人成全!”

    此话一出,顾凌城面色有些动容。

    旋即走到桌案边上坐下,提笔写下王多金家的住处。

    王多金好巧不巧,就是王氏家的一个子侄,家住王家村,离朱家村不远。

    顾竹青眼角一抽,心想要不要这么巧?

    只不过王氏是王氏,她没理由因为一个王氏就不踏入王家村了。

    天色稍晚,军营不得留外人在此住宿。

    慕容天乘坐马车带着顾竹青和千玄机告辞离去,走到半路上顾竹青掀开马车帘子看向他说道:“慕容,今天成功了还不行,回头回春堂有濒临垂死的病人就来喊我,知道吗?”

    慕容天一口答应:“好!”

    “我今日不回去了,你送我去县学那就好,你带着玄机回泗水镇!”

    慕容天余光瞥了一眼坐在马车里靠着没个正形的千玄机,脸颊飞来两朵红晕,声音细弱蚊蝇:“好!”

    顾竹青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微蹙眉头:“你咋啦?突然这么虚?”

    慕容天脸色顿时涨红到了脖子根,拔高了嗓音:“师傅,我哪里有啊!”

    “那你说话有气无力的,谁知道你怎么了!”

    慕容天顿时老实,不敢吱声。

    只是眼神时不时的朝着千玄机看去,那点子心思都快藏不住了。

    顾竹青在县学门口下了马车,千玄机早已经累的睡着了,两个人都没说上话,慕容天已经赶着马车离开。

    她拾级而上,走到县学门口看着门口守门的人,喊道:“麻烦二位小哥,我是朱瑾之的娘子,可否帮我通报一声。”

    青阳县小三元的案首,朱瑾之这个名字在县学里如雷贯耳,十分有名。

    守门的一听是朱秀才的媳妇,态度殷勤的让顾竹青等会,连忙跑进去通传。

    朱瑾之刚下学没多久,准备写点抄书。

    如今家中处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荷花苑和清风茶楼的收入远不及顾竹青挣来的,作为男人朱瑾之不想靠媳妇,还想挣得比顾竹青多,好让她不用那么累的出去挣钱。

    乡试三年一次,去年的没赶上,只能等下年,而他的功课已经稳固,下场之前帮书肆写抄书既能巩固学问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

    听见守门的通报,朱瑾之的手微不可察的抖动了一下,心也漏跳一拍。

    这么巧?

    他今日刚解决完代刈的事情,娘子就找上门来,乌师傅难道看着那么不靠谱?

    正在院子里喝茶的乌海鹤感受到朱瑾之投过来的一道目光,端起茶杯淡定十足的抿了一口。

    “乌某说到做到。”

    言下之意,他没泄密。

    朱瑾之淡然一笑:“乌师傅多虑,许是别的事情。”

    乌海鹤轻哼一声。

    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

    县学里不方便顾竹青进来,朱瑾之快步跟着守门人去了大门口,看见门口那一抹倩影时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青儿。”

    顾竹青转身瞧见朱瑾之,笑容满面,问道:“突然过来没打扰你读书吧?”

    朱瑾之如沐春风一笑:“你是我媳妇,什么时候过来都不打紧。”

    他又看了一眼四周,没见家里马车和其他人,好奇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怎么没叫张三李四他们送你过来?”

    小别胜新婚,顾竹青走上前就想挽着朱瑾之的胳膊准备拽着他去吃饭,边吃饭边说。

    朱瑾之耳根子泛起红晕,轻咳一声:“青儿,大庭广众还是稍稍注意点好。”

    顾竹青知道朱瑾之是一个十分讲究繁文缛节之人,但她还是故作不悦的哼了一声:“怎么,一来县城,家里糟糠之妻给你丢人了?”

    朱瑾之见她有些不喜,直接上前握住她的手,抿唇浅笑:“为夫不是怕损你名节,绝没有半分嫌弃你的意思。”

    顾竹青噗嗤一笑:“哈哈,我逗你玩的,你看你还当真了。”

    说话间她打算抽回自己的手,哪知朱瑾之握的更紧了。

    “无论真假,为夫从未嫌弃过你,倒是青儿不要嫌弃为夫只是个小小秀才就好。”

    两个人在县学门口浓情蜜意的说话,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公然打情骂俏,上不得台面。

    秦战和范子轩几个人刚刚下学要去宝玉楼吃饭,远远看见这一幕,范子轩嘴巴忍不住的吐槽一句:“读书圣地,岂是这种凡夫俗子打情骂俏的地方,有辱圣人清净。”

    秦战训斥一句:“子轩,莫要多事。”

    话落,他已经快步走上前去。

    范子轩撇了撇嘴,很是不情愿,也很不理解。

    秦战一个堂堂县令之子为什么总要这样放低身段去迎合一个寒门秀才。

    不就是小三元的案首嘛,又不是考上了状元。

    再说就算考上状元日后能不能升上去当朝廷重臣还不一定呢,哪至于这么捧着?

    虽然满腹牢骚,他却还是拔步跟了上去。

    “瑾之兄,嫂夫人,好巧啊!你们也要出县学吗?”

    两个人看见秦战,有礼有节的打了个照面。

    但没有正面回答秦战的问题,秦战也不计较,勾唇笑得坦荡:“真是难得一见,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做东去宝玉楼吃个便饭如何?”

    朱瑾之淡定拒绝:“就不劳你破费了,我和青儿还有事要回家一趟。”

    秦战立即露出关心的神情,眸中满是急切:“怎么了?可是家中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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