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爹要被抓去充军了,他有腿疾去了战场就是去送死,呜呜呜我不想让爹走……”

    朱杏花还没说完,就被蒋氏的训斥声打断。

    “杏花,这事还没完全定下来呢,你哭什么哭!”话落,蒋氏不想让顾竹青烦心这些事,看向她,“竹青啊,你只管照顾好瑾之和孩子们就好,其余的不用你操心!”

    顾竹青本就不是冷漠寡情的人,尤其是穿越过来,她能感受到朱家一家人对她的善意。

    她反驳一句,“娘,我既然嫁给瑾之就是老朱家的人了,你这什么事都不告诉我,那不是把我当外人嘛。”

    蒋氏闻言,面色稍有缓和,看向她叹了一口气。

    “不是娘不告诉你,而是这个事告诉你也只会让你担心!”蒋氏说完,将下午去族长家的事说了出来。

    又是饥荒年,又是雪灾,压垮了青州城的城墙,让不少灾民涌入青州城,这让和青州城只有一河之隔的南蛮人蠢蠢欲动,挑起了战争。

    青州城一夜之间失守被南蛮人占领,青州知府连日上书京城,从南疆喊来了人支援,在青州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和南蛮人形成对峙局面。

    但南疆将士责任重大,只调拨了一部分人前来守城,南蛮人却兵力充足,所以上头直接一道命令下来,国家存亡匹夫有责,整个青州府都开始出力,每家每户必须出一个壮劳力去青州大营,壮大兵力。

    没有壮劳力的情况下,就要交二十两银子的人头费,哪怕是秀才举人家也和普通人家一样。

    泗水镇在青州府和滦州边界处,好巧不巧隶属青州府辖下的青阳县管辖,所以朱家二房也要出一个壮劳力,不然的话三天之内就要交村里二十两银子。

    家里还欠着周大夫三两银子没有着落,地窖里的存粮也只能扛过这个寒冬。

    屋漏偏逢连阴雨,蒋氏愁眉苦脸地进了家门,竟是想不出半点办法应付这次的危机。

    顾竹青听完来龙去脉后,突然轻松一笑。

    “娘,只要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就都不是事,我还以为爹这次不走都不行呢!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嘛,咱们想想办法就是。”

    毕竟以朱家现在的状况,对抗官府无异于以卵击石。

    结果还有另一个选择,那肯定选择交银子啊。

    不然以朱老头这个状况去青州大营,两军一交战他妥妥当炮灰啊。

    听顾竹青说得轻松,蒋氏长叹一口气,“今年收成不好又遇雪灾,村里现在家家自身难保,谁能借银子给咱家?所以甭管是人还是钱,咱们家都拿不出啊!”

    想到三天后,交不出钱就要交人,蒋氏红了眼眶。

    顾竹青却想得很开,“村里借不到钱,咱们就去镇上呗,瑾之是秀才,和他同窗的人都是读书人,一般能读得起书,家里都是非富即贵,找他的朋友们借借或许有希望呢!”

    顺便她也想跟朱瑾之的同窗们打探打探,朱瑾之有没有得罪什么厉害人物,能用得起那毒的,绝非是普通的寒门学子。

    蒋氏一愣,反应过来,立即拍着手道:“是啊,瑾之有好几个交好的同窗,其中就属和秦战秦公子的关系最好,他爹是青阳县的县令,找他肯定能帮忙!”

    若不是天色黑了,蒋氏现在就想去青阳县跑一趟。

    顾竹青微微一笑,看向蒋氏:“那明天一早我陪着娘去青阳县借钱,只要借到钱不就解决了爹要去充壮丁的事了嘛。”

    蒋氏点点头,“嗯,这事闹得我都差点失去主心骨了,还好有你!”

    顾竹青笑了笑,没再多说。

    蒋氏却愈发喜欢这买来的新媳妇了,打心底里要把她当女儿一般去对待。

    刚刚还愁眉苦脸的朱老头他们仿佛有了希望,沉闷的氛围一扫而空,一家人欢欢喜喜地端着饭菜进屋吃饭去了。

    顾竹青想到之前王氏要的二十两银子,心想这充壮丁也要交二十两银子,她好奇地在饭桌上问道:“大伯娘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充壮丁的事情,所以才跑咱家闹事要银子?”

    蒋氏闻言,气得淬了一口唾沫吐地上。

    “好她个王氏,歹毒心肠,这消息从青州城传出来到咱需要一段时日,她肯定是早早的得了她家远亲的消息,既不想掏钱也不想交人,就想来咱家占便宜,还好我没心软!”

    王氏家有个远亲在青州城里给人家当管家,或许就是管家表舅传回来的消息。

    她就说,儿子出事这大半年,王氏都不闹着要钱,偏在这个节骨眼闹腾要二十两银子断亲。

    合着人家一早就知道充壮丁的消息了,谁都不告诉,还偷摸憋着坏。

    蒋氏这一刻真是恨毒了王氏,在心底暗暗发誓,不管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绝不会再原谅王氏,把她当亲人了。

    翌日,一大清早,天还蒙蒙亮。

    蒋氏安排好家里的一切,交代了朱老头照顾好孩子们,然后穿戴暖和的带着顾竹青一起准备去青阳县。

    青阳县距离泗水镇三十里地,没有风雪的情况下,她们俩也要走到晚上才能到青阳县,今夜肯定要在外面借宿一宿了,所以蒋氏准备得十分充足,带了水壶和烙好的大饼。

    刚打开院门,就瞧见门口鼓起个小雪包。

    “这是啥啊?”蒋氏好奇嘀咕一句,顾竹青已经先一步弯身拨开了雪,看见雪里藏着的是一只兔子,惊奇地扭头看向蒋氏。

    “娘,这里有个冻死的兔子!”

    蒋氏听闻,只觉得十分新奇,“这大雪封山的哪来的兔子冻死在咱家门口啊?”

    顾竹青拿起来一看,兔子底下还有一只山鸡,兔子和山鸡的脖子上都有牙印,她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恐怕是山里的白狼成了精,有灵性,叼着野鸡野兔来报恩呢!

    好吧,她收回白眼狼的话。

    顾竹青笑着提溜起野鸡野兔,扭头看向蒋氏,“娘,你看老天爷都舍不得咱家吃苦,给送吃的来了!”

    蒋氏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微微蹙眉:“这会不会是谁放这的,等着一会拿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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