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千户大人，多谢千户大人，贱民……贱民……”
杨寒苍设下酒宴，款待中通岛老酋长鸡圈等人，老酋长与族中的几个老人陪着杨寒苍饮酒，喝了几杯酒后，老酋长鸡圈又是磕头道谢，老泪纵横的。
老酋长六十多岁了，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三次喝酒……怎不激动、感动得热泪盈眶？
秽多部落就是鱼肉，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今日千户大人还请他们喝酒，可谓是太抬举他们了。
“哎，老酋长，你这磕来磕去的，也不嫌累？你不累，我还嫌累呢……”杨寒苍下桌又扶起老酋长鸡圈后说道：“本千户奉命驻守这中通岛，那么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日子也要一起过。”
老酋长鸡圈又坐回到了座位上，点了点头。
“老酋长，你们的日子好过吗？每亩产粮多少？”杨寒苍喝了一口酒后问道。
“不足七升稻……”老酋长鸡圈答道：“贱民等辛苦劳作一年，即便是风调雨顺，也收获不了多少稻谷，可就这样了，领主还六公四民，还没算各种苛捐杂税，因此白米对于贱民等就是奢侈品，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白米，即便是丰年，也要上山挖野菜或下海捕鱼捞蟹充饥，而鱼虾蟹等，领主也要抽头。”
倭国气候恶劣，山地、岛屿众多，适合耕作的耕地偏少，加上农具非常落后，因此生产力低下，亩产较少。
要知道在大明朝，南方一季晚稻的亩产近三石，一石等于十升，因此倭国水稻亩产仅为大明朝的四成左右，这还是在丰年的情况之下。
可即便如此，倭国大名混战，当然就需要军粮了，因此对于普通倭国农耕民的盘剥甚众，六公四民，甚至七公三民、八公二民，更有甚者，产粮八，他能压榨出十。
倭国普通百姓苦不堪言。
还是那句话，无论在哪个朝代，哪个国家，总有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也有被盘剥至死的普通百姓。
倭国普通百姓的日常饮食，一般是稀得不能再稀，能照出人影的小米粥加上白水煮萝卜干，而底层武士也与普通百姓差不多，富人甚至大名的日常饮食，也不过是小米饭加上两指宽小鱼一条，再加上腌萝卜干、白水煮野菜、酱汤等等，当然盛大宴会除外。
都是穷的叮当乱响，杨寒苍部军粮堪忧。
“六成归公？四成归民？”杨寒苍闻言皱眉道：“这他娘的是哪位领主或大名收的？老酋长，今后他们再来收，就让他们来找本千户，中通岛的粮食一粒也不许交给他们。”
“千户大人，这……”老酋长鸡圈有些害怕。
“什么这、那的？你敢交粮食给他们，本千户让你交多少就给我多少。”杨寒苍冷冷地说道。
“是，是，贱民等奉命就是。”老酋长鸡圈吓得缩了缩脖子后连声应道。
就让他们互相咬去吧，谁咬赢了，就交给谁，老酋长鸡圈心中暗暗盘算道。
并且杨寒苍的兵马不多，可他背后是徽王汪直，汪直的势力可不容小觑，要不然倭国的各地大名也不会卖汪直的面子。
这些事情老酋长鸡圈早就打听清楚了，否则今日也不会牵着猪羊等，前来孝敬。
不过要不了多久，老酋长鸡圈就知道杨寒苍的厉害了。
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嗯……”杨寒苍点头道：“亩产七升，还是风调雨顺的情况之下？太少了，老酋长，本千户有办法让你亩产两石以上，甚至更多，你可相信？不过产再多的粮食，老子也一颗也不会交给他们。”
你能有什么办法？老酋长鸡圈及几个部落老者闻言一起怔怔地看着杨寒苍。
“来人呐，拿纸来！”杨寒苍微微一笑后说道。
“千户大人，没有纸张啊，只有树皮……”徐卓远拿着几块新剥的树皮上来后，苦着脸说道。
“你他娘的连纸张都没有，还教什么书啊？自己去想办法，弄些纸张来。”
杨寒苍瞪了徐卓远一眼后，只好在树皮上画了一些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农具出来。
这能怪我吗？徐卓远心中嘀咕道，你以为这是在大明朝啊？纸张满天飞……
在倭国，纸张可是比粮食还贵。
“老酋长，还有那谁谁谁，你们看懂没有，此为何物吗？”杨寒苍粗略画完后，拿着树皮走到老酋长鸡圈及几个部族老者面前后问道。
老酋长鸡圈及几个部族老者的白头一齐摇了摇，整齐划一的……
“此为深耕犁，可耕尺余，甚至二尺余；此为秧马，用以掩杀绿肥及杂草；此为塍铲、塍刀，用以整治田梗；此为水车。还有农耕技术、纺织技术……”
杨寒苍无奈之下，只好当了盘农业专家，详细地讲给了他们听。
即便如此，老酋长鸡圈及几个部族老者也是听了个稀里糊涂的。
这些先进的农具，对老酋长鸡圈等人来说，哪里有那么容易理解的？只能是慢慢消化了。
不过杨寒苍讲得神乎其神的，使得老酋长鸡圈等人不得不信。
“农具，本千户可以派人帮助你们打造，但人手需你们出。”杨寒苍说道。
“部族男女老幼皆听从千户大人使唤……”老酋长鸡圈及几个部落老者又下了桌子，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真如千户大人所言，千户大人可是贱民等的再生父母啊！”
“什么叫真如？这是肯定的，本千户绝无虚言。”杨寒苍又是微微一笑后说道：“本千户来自天朝上国，天朝上国之物，皆是天物，这些个树皮，你们拿回去好好看看吧，明日就可打造农具。”
“多谢千户大人，多谢千户大人。”老酋长鸡圈及几个部落老者连连磕头。
“老酋长还没姓吧？这鸡圈也太……本千户就送你一个姓如何？”散席之时，杨寒苍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白牙后对老酋长鸡圈笑道：“老酋长红光满面的，就姓洪吧，姓洪名全，如何？”
老酋长鸡圈点了点头。
反正没有姓，他爱叫啥就叫啥呗。
杨寒苍见状得意万分，差点没笑出声来。
老酋长改姓洪，那么他的部族岂不都会改姓洪了？
这也是一种文化入侵，并且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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