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官府,舅舅,他们还勾结官府?”杨寒苍问道。

    “怎么?很奇怪吗?”顾怀忠笑了笑后说道:“官兵剿贼,剿着剿着,就剿成官贼一家了。苍儿,你刚来,还不太清楚,这可是我等的生存之道呢。刚才说到徐海,他不勾结官府,如何能在浙江称霸?浙江官府上下人等,他早就打通了,他和他的手下,可以堂堂正正的出现在浙江这地面上呢,甚至置办田产、房产,做买卖等等。没有浙江官府的默许,他徐海最多算个海上流贼。”

    “哦,是这样啊。”杨寒苍点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明官府与诸海贼勾结,大发横财,也就不奇怪了。

    官商勾结,警匪一家!

    看来要在大洋山活下去,就要从这方面想办法了,可自己是个钦犯身份,能行得通吗?杨寒苍心中暗暗寻思道。

    “忠八,你与你侄儿在瞎说什么呐?舵爷有请,快点。”

    正在此时,一名海贼对着舅甥二人喊道。

    “哦,来了,来了。”顾怀忠应了声叮嘱杨寒苍道:“苍儿,你记住,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你必须装熊,装成怂包软蛋,人前笑脸,人后捅刀子,一有机会,就往死里捅,捅得对方永世不得翻身!”

    杨寒苍闻言点了点头。

    难道舅舅他也是这样的吗?杨寒苍心中暗道。

    ……

    “忠八拜见舵爷!”

    “小人顾寒,拜见舵爷!”

    两人被领上船只上层之后,一齐拜道。

    顾寒是杨寒苍的化名。

    嵊泗列岛的岛主孙汝贤,仍是被一群穷凶极恶的海贼及两个丰乳肥臀的外邦女子簇拥着,两个丰乳肥臀的外邦女子夹着孙汝贤,就像汉堡包夹着一片老肉干似的……

    不过多了一个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美貌的女子。

    女子长发如瀑布,眼睛如清澈的湖水,眉如远山的秀丽,淡雅的长裙,如云似水。

    少女是如此的清纯脱俗,如春天里绽开的花朵,与周围各种奇形怪状的人,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杨寒苍不禁多看了几眼,少女则是嫣然一笑,如沐春风。

    “惠儿,你看此人如何?可当大用?”孙汝贤问向少女。

    少女是孙汝贤的孙女,孙雅惠。

    “阿爷,他是谁啊?孙女第一次见到,我又怎么知道啊?”孙雅惠答道。

    孙雅惠说罢,便又看了杨寒苍一眼。

    “哦,呵呵……”孙汝贤笑道:“他是忠八的侄儿,前几日才收的,他还是有点功夫的,廖七、薛老八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嗯……”孙雅惠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抬头远眺大海,也不看杨寒苍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显得有些倨傲。

    “顾家小哥儿,老夫封你为旗头,这就带人去大洋山吧,去了后该做什么,想必忠八已经告诉你了吧?”孙汝贤随后对杨寒苍说道。

    海贼军中的编制,仿照明军,所谓旗头,就是一小旗的首领,一小旗一般有十人编制。

    “嗯,叔叔已经告知。”杨寒苍说道:“大洋山的情形,叔叔也已告知。舵爷,这可是九死一生啊,这让小人去……小人心里可是没底啊。”

    杨寒苍记住了顾怀忠的话,那就是装怂,而装怂的第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要到许多好处。

    “你是没底,还是害怕?”孙汝贤问道。

    “害怕!”杨寒苍缩了缩脑袋后答道。

    “哈哈哈哈!”一众海贼头领发出一阵大笑。

    孙雅惠则是轻蔑地看了杨寒苍一眼。

    “害怕你也要去!”孙汝贤笑了声后,冷冷地说道:“我嵊泗列岛之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胆小之人已经死了。不过老夫念你初来乍到的……你可以提些条件。”

    “嗯,既然舵爷如此说,小人只有提着脑袋上了。”杨寒苍点头道:“舵爷打算给小人多少人,多少条船,多少军械?”

    “你要多少?”孙汝贤反问道。

    “至少百人吧?船十条左右就够了,至于军械,那就是多多益善了,还有食物、淡水等给养。”杨寒苍说道。

    “你个小小的旗头,竟敢狮子大开口?”孙汝贤尚未答话,嵊泗列岛二头领郑延祥开口斥道:“区区大洋山,需要驻扎这么多的人马吗?”

    驻扎在大洋山,就是个“敢死队”,就是送死的,既然是送死,就不能给太多人了,也不能给太多物资,给多了会亏本的。

    郑延祥相貌英俊,皮肤白皙,为盗之前是个杀猪卖肉的,故其绰号为“刚鬣郎”。

    “郑二叔,他不过是在漫天要价而已。”孙雅惠忽然开口道。

    郑延祥闻言点了点头,看了孙雅惠一眼,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

    孙雅惠察觉到了,却嘴角微扬,只当不知。

    “呵呵,还是惠儿聪明。”孙汝贤笑道:“顾家小子,你漫天要价,老夫便就地还钱了,只给你十个人,一条船,不过军械嘛,你们十个人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至于给养,定期会有人给你们送来的,你觉得如何?”

    既然是敢死队,物资方面当然要尽量满足的。

    “小人遵命,不过这十人就由小人挑选如何?”杨寒苍点头道。

    “准!”孙汝贤答道。

    ……

    “我赌他十日内毙命!”

    杨寒苍下去之后,嵊泗列岛三头领赖天德笑道。

    “哎,三哥,此人瞬间就击败了廖七、薛老八,应该能坚持久点吧?我赌他能坚持二十日,二十日过后就难说了。”嵊泗列岛四头领吴成白笑道。

    “四哥,舵爷也就算了,可你为何总是揭兄弟的短?兄弟喝多了,一个不小心而已。”薛老八闻言怒道:“我赌他上岛就死!二哥,你说呐?”

    “就他那怂包软蛋样,我的看法与三弟一致。”郑延祥答道。

    “哈哈,好,好,你们赌上岛就死,十日死,二十日死,这个庄,兄弟来当如何?”嵊泗列岛五头领水野川,是个倭国人,也是个赌鬼,闻言大笑道:“上岛就死一赔五十,十日内死,一赔一百,二十日内死,一赔二百,如何?你们拿什么下注?小零小碎的,我可不收,买定就离手咯!”

    水野川汉语较为流利,这也不奇怪,在大明朝,许多倭国、朝鲜等国人都是精通汉语、汉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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